“殺殺殺!”
諸神在吼嘯,他們已經廝殺到極盡慘烈的地步,不知道付出了多少鮮血的代價。
境界難逆!
這是九尊太乙強者最直觀的感受,一層境界一層天,差的太多太多了。
浩大的主場加持,天地人的攜手共擊,對手一次次被削弱,到頭來也無法鎮壓伏羲,真身交戰不得全功,反而還在淌血,傷的比對手還要重。
有的先天神圣,甚至還被打爆過肉身,鮮艷的血花在天地中飛舞,在廢墟中綻放,金色的花瓣上有浩瀚而宏大的生命氣息在流轉,鮮活而靈動。
諸神流血如金色琉璃,清凈無暇,還伴著一種淡雅芬芳,雋永而超然——這是沾染著天地大道源頭而擁有的異象。
金色神花扎根在虛空中,綿延了千萬里疆土,炫目的金色光澤鋪天蓋地,這樣的場景神圣而壯觀,但落在知情者的眼中,卻沒有一個不感到驚悚,和一絲絲的…凄涼。
神圣也會流血,也會有身殞之危!
而這些血液,在綻放了最絢爛的光彩后,若是不被人所收集和清除,慢慢的隨時間流逝,隨洪荒運轉,它們會沉淀和被消化,最后化作星辰、化作山河、化作蒼茫大地!
就如同是宇宙起源時那樣的場景——盤古開天地,定乾坤,血肉化山河!
一尊太乙神圣,便是一方浩瀚宇宙,或許他們跟洪荒遠遠不能相比,如螻蟻比之真龍,但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同樣的層次了。從他們身上摳取個一星半點,若干歲月過去后再看,這片滿目瘡痍的大地也會被“治愈”,再看不出曾經有過的生死交鋒。
當然,地貌會改變,留下給后人憑吊和聯想的空間。
雖然這樣的結果,沒有長魘宮的每一尊神圣會心甘情愿就是了。
戰況太瘋狂,戰果太心酸,終歸是外力難憑依,自身的境界修為才是真。
好在,漫漫時光積攢至今,長魘宮也不是沒有可怕的底牌,能夠稱尊萬神殿以北的廣袤疆土,也不是靠吃素長大的。
仿佛是抵達某種關鍵的節點,如夢似幻的靈根綻放仙芒異彩,一種至高的道路在天地中洶涌波動,讓一切都在動搖、更迭!
“最終一擊,為你送葬!”
九尊早已是傷痕累累的太乙神圣大吼著,震動了萬古青天——看著幽藍色的大道漣漪律動了乾坤,這一刻他們幾乎要哭泣。
太不容易了!
終于…終于要為這慘烈一戰畫上句話,將對面的來犯者鎮壓,亦或者是驅逐!
時光仿佛要凝滯,空間仿佛要化作虛無,入目所見的視界,太多太多的色彩都在虛淡,即將消退,仿佛是一種特制的寶石玻璃覆蓋在天地規則層面上,選擇的過濾與屏蔽掉不需要的法則與秩序,只留下一個蒼白的世界!
它像是為上蒼所不容,剛剛一出現,天地間的法則就有輕微波動,像是在排斥,是對異物的抵抗。
但正因為此,反而更能襯托出其強大之處,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威脅!
“耗靈根一成本源,給我鎮殺一切敵!”長魘悲嘯,他此刻臉上的表情太復雜,有心痛也有暢快——這一戰的代價太大了,不過終究是要贏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激戰到熱血沸騰的伏羲震退了圍殺的三尊神圣后驟然轉身,目光灼灼,看著那爆發無盡光彩的夢魂之樹,“這就是你們的底牌嗎?”
他的語氣中有種恍然,又有一種輕松,像是探索明白了什么心中的困惑,莫名的讓長魘宮諸神心中發寒,因為那話音太平靜,一點也不像是面對生死危機時應該有的情緒。
“的確很可怕啊…沾染著一部分大羅的特性,真能威脅到我的生命了。”雖然這么說,但伏羲似乎卻是長舒了口氣,“還好還好,我也是有備而來。”
輕語間,那個蒼白的世界還在覆蓋、在鎮壓,這是一株上品先天靈根的內蘊道路,而今被真實的顯化出了一部分,超然無上,有最可怕的威能。
然而,就在要壓落到伏羲身上的那一剎那!
“轟隆隆!”
八荒震動,六合皆顫,世界…凝滯了。
而這一切的根源,卻來自于伏羲的手中,那是一桿沾滿了斑駁血跡的戰矛,傷痕累累的缺口是昔日榮耀的勛章,戰過強大的敵手,行過無數的殺伐!
一絲絲、一縷縷,蒼茫混沌的氣息洶涌浩瀚,沒有絲毫遮掩的在這片天地中傾瀉而出。
它已然是蓄勢待發,被現在的掌控者所催動,隨時都會爆發橫貫天與地的絕殺一擊,在歲月的長河中化出最絢爛的流星軌跡!
萬神殿而今最強大殺手锏,終是在伏羲的手中展現。
這一刻,天地間的法則像是都要因此而顫栗和恐懼,不敢接近,就連那夢魂樹所演化出的無上法域,也在輕輕的顫抖,在猶豫和彷徨!
伏羲很淡定,“繼續啊!”
“有本事就別停…真以為上品靈根就了不得?”戰矛輕震,“我很好奇,無限逼近大羅至尊的一擊,能不能伐掉你半個樹身?”
天地間,一片沉寂。
先天靈根…沾了一個靈字,它們也是有靈性的。
雖然這靈性不能說是完整的智慧,但是在趨利避害的程度上也有足夠的造詣,可以做出最淺顯、簡單明智的判斷。
而在此刻,直面那無堅不摧的鋒芒,夢魂樹也要猶豫,法域衍化,卻始終不敢鎮殺下來。
若不是早已被神圣祭煉,慢慢歲月中心靈印記的烙印,可以被長魘宮的強者主持一定程度行為動作,恐怕那一個瞬間都要縮回去,做一個安靜無害的小小樹木。
局面,一瞬間就僵持住了——彼此都握著有很強大的殺手锏,偏生相對于攻擊力而言,各自防御的能力又實在低了一些。
當然伏羲還是占些便宜的,手握數件上品靈寶,雖然沒有哪一件主防御,但想要活命卻不難。
‘我要不要搏一搏,拼著丟掉半條命,徹底耗掉混沌戰矛的威能,爆掉長魘宮?’眸光幻滅,是伏羲的念頭在轉動,‘算了…不值,而且現在也不是時候。’
‘毀滅一方勢力的始作俑者,還是由離玄殿來做比較好。’
‘至于長魘宮…這回摸清楚了他們的底牌,下次還要發愁該怎么踏破嗎?’
‘已經是案板上的魚肉,就等待下刀了。’
這般想著,伏羲的戰意就微微降低不少,不再那么氣焰逼人,當然戰矛還是橫陳,以備萬一。
“耗費靈根本源,結合你們刻印的法則和秩序,配上這兆億億里方圓的疆土眾生,顯化法則道域鎮殺?”他淡漠輕語,道音律動乾坤,“很不錯的想法,威力…也挺客觀。”
“但是,以為這樣就能與我萬神殿分庭抗禮?”伏羲神態超然,“不過是只能被動的防守罷了。”
“而且,這種代價巨大的攻擊,你們又能用幾次?”
“靈根成長,本源積蓄本就緩慢,一旦大量消耗,甚至還有墜落品級的風險…這株先天靈根,看來是你們勢力立足的根本無誤?沒了它,也就沒有了你們長魘宮的未來。”
“你想說什么?”與之對峙的太乙神圣口中干澀的反問,一種難以言說的苦楚在心里蔓延——真的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
他們有最強大的殺手锏,是超越了境界極限的殺伐,但萬神殿一樣有,且還能對他們形成壓制!
這是真的壓制——無論是從突然性、便攜性,還是威力等方面去考慮,都要更勝一籌!
借著夢魂樹放大招,耗得是本源。反觀混沌戰矛,雖然也是本源,但卻是取之兇獸這種長一茬割一茬的東西。
便攜性上,沒看到伏羲都能帶著它滿處晃悠?
對比的方面太多太多,長魘宮跟本就占不到多少便宜——再打下去,他們是要死神的!
而且這死的,可能還不是一尊兩尊那么簡單!
更關鍵、更讓人深思的,還有這一個問題——一位之前鮮有名聲的副殿主,今天都展現了如此多的手段、底牌,那在萬神殿疆域中口口流傳,聲望威名更是遠遠凌駕在其上的鳳凰殿主…那該是強勢到怎樣的地步?
極品靈根?極品靈寶?最強大的禁器?遠遠凌駕在太昊之上的境界修為?
或許,全部加在一起,才是其真正的面目罷!
若是哪一天,這等人物若是親自來攻伐,長魘宮…守得住嗎?
雖然自有記載以來,那位萬神殿主就沒有怎么出手征伐過,一直高坐至高殿堂,俯視蒼茫乾坤。
但是,手下能夠有太昊這樣的強人,又怎么可能會簡單?必然是無上帝者,蓋世至尊!
這是長魘宮諸神的心聲,對眼下的局面感覺到憂愁和茫然。
當然,如果伏羲能知曉,定然要高呼一聲——腦補萬歲!
‘坐在最高位上的,不一定是無敵至尊,也可能是吉祥物,專門用來賣萌的。’
‘嘛…誰叫我們萬神殿的真正執政思路,就是元凰殿主垂拱而天下治呢?’
‘能喊好666,我們就心滿意足了!’
“我想說什么?我只是想告誡你們一番道理而已。”伏羲眉毛輕挑,“今天只是我一人來討說法,所以你們這樣的陣勢,有讓我慎重對待的資格。”
“而在以后,我萬神殿諸神齊至,哪還有你們還手的余地?”
“出來混,有錯就要認,挨打要立正!”他的語氣不咸不淡,“尤其還是技不如人的情況,那更要知錯能改,否則就要那性命來教學費了。”
“所以,現在對我萬神殿之前的裁決,你們還有異議嗎?”
“咯吱!”
有人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目光中蘊有火氣,這實在是欺人太甚!
不過各自的理智,將這一切都壓了下去,沉沒在心中,又有太多的無奈——技不如人,說什么都是空。
“這一次,我們認栽。”長魘臉色恢復平靜,看不出一點波瀾,“但是,你們的條件,我們也絕不可能答應的。”
“上品靈寶,抑或等價值的存在…我們只有一株靈根,是立足此地的根基,絕不會交予外人。”
“若如此,跟我長魘宮被滅,又有什么區別?”
‘我就是想要滅掉你們啊!’這是伏羲的心聲,當然這不可能直接宣之于口,面子工程還是要做的,“好,我可以退一步。”
“上品的靈寶我們可以不要,但是中品的,給我來上一兩件好了。”他的語氣略有些輕佻,“嗯,這株夢魂樹挺不錯的,枝葉花果都送過來一些。”
“你們的疆域,不要那么靠近我們萬神殿總部…”
“什么?聽不懂我的意思?”
“好,我說的清楚一些,你們把邊界線往后挪一挪…唔,八千億里好了。”
“哦?你說我欺人太甚?現在我占了上風,講道理你們算是失敗者…戰敗的一方割地賠款,這不是常識嗎?”
要求一個接一個,說得長魘宮的強者臉色通紅,那是被氣的。
“很不服氣?可以啊…我又不是什么魔鬼,還能不允許你們生氣憤怒?”伏羲咂咂嘴,“不過你們要想好。”
“這一次來的只是身為副殿主的我,而下一次…那便是我們的殿主了!”
“元凰殿主功參造化,一身境界道行早已抵達莫測境界,近乎踏入不死不滅的地步…”不要錢的話,伏羲那是使勁的吹捧,努力塑造一個無敵的萬神殿主,“而且與我不同的是,她的脾氣很沖,是我萬神殿中的主戰派。”
“你們不要用這幅疑惑的表情看著我…對,你們沒有聽錯,她就是主戰派。”
“我?那是主和派,帶著和平的意愿而來。”
“什么?割地賠款不符合和平的宗旨?”
“我是主和派沒錯,但絕不是跪舔忍讓派…犯我萬神殿者,沒有人可以不付出代價!”
伏羲在使勁的忽悠,一番話里半真半假,除了對鳳凰境界的描述還有自身立場上,剩下的都是真話…他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