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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 大膽的小皇后

熊貓書庫    喜上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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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身影高出張眉壽不少,與阿荔接近,也是個半大孩子模樣,一路跑來有些氣喘吁吁,可待近了張眉壽面前,又刻意壓制著喘息聲,似乎不想讓人覺得他是一路著急追過來的。

  小孩子的心思,隱藏的方式總是很拙劣。

  “我出去一趟,你怎么就走了?”男孩子皺著眉,語氣有些不滿地問道。

  阿荔聽了想打人。

  她家姑娘想什么時候走便什么時候走,輪得著請示他嗎?這小子該不會是刻意找茬來了吧?

  “五公子還有事?”張眉壽語氣平靜地問。

  南延頓了頓,方才道:“方才人多,我沒找著機會單獨問你——我想知道,我父親的病,是不是你治好的?”

  他本沒有往張眉壽身上想過,但云霧寺一事,小仙子的事跡很快傳遍了湖州,他雖不信什么神乎其神的仙子之說,可聽得多了,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猜測。

  他們那日一行三人上門,既是假借了他人身份,那真正醫治他父親的人,指不定是誰呢。

  再加上,現在外面已經有人在說是小仙子以仙術治好了他父親了。

  這說法,已是玄乎的有些荒唐了,可百姓們傳得樂此不疲。

  他也忍不住想要親自印證一句。

  張眉壽搖搖頭,不假思索地道:“醫好南大人的,是朱公子身邊的明大夫。”

  南延聞言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道:“我就知道是那些人瞎傳呢。”

  一旦成了他們心中的小仙子,就什么好事都可勁兒地往他們小仙子身上攬,甚至連不下雨了都是小仙子帶來的福運…真是愚昧啊。

  張眉壽笑笑。

  “我看你在席間都沒怎么吃東西——喏,這燒雞是我方才去廚房,順便拿來的。”

  南延忽然上前一步,將一只油紙包裹著的東西,塞到了她手里。

  “你們這些書香門第出來的姑娘家,凡事只知道端著,寧可餓著,也不愿在人前多吃,別別扭扭的有什么意思…”

  先前瞧她扮作男兒,也不像是這樣的性子啊,沒成想還是沒能免俗。

  南延口中嘟囔著,以此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我當真吃飽了。”張眉壽訝然之余,就要將東西還回去。

  見她動作,南延皺著眉,道:“不吃便扔了罷,我走了——

  說著,也不給張眉壽再開口的機會,轉身便沿著原路快步離去了。

  走了十余步,沒聽到身后傳來聲音,他握了握拳,忽然又站定了,回頭看向張眉壽。

  女孩子還站在那里。

  “我日后若是去了京城…可以去找你玩兒嗎?”他似鼓起勇氣一般問道。

  “當然。”女孩子答得毫不猶豫。

  南延忍不住動了動嘴角。

  卻又聽女孩子補充道:“我家中有許多哥哥弟弟。”

  “…”南延嘴邊的笑意凝固了一瞬。

  說得誰家中跟沒有似得,他光是嫡出的哥哥就四位了好不好?

  連同他差不多大小的侄子都好幾個了…

  但他還是笑著點頭。

  “那咱們說定了…”

  張眉壽點頭。

  他這才轉身,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阿荔接過張眉壽手中的油紙包,主仆二人繼續往前走。

  “姑娘,咱們真要去前廳找二老爺嗎?”

  “不必,父親出門在外,若無母親在一旁,他是斷然不可能吃醉酒的。”張眉壽語氣放心地說道。

  十多年前的那個教訓,讓父親長了個大記性。

  阿荔不解。

  是么,為什么啊?

  可她尚來不及發問,注意力便被眼前之事吸引了去——

  “姑娘快瞧,是朱小公子…”阿荔低聲提醒,語氣里藏著竊笑。

  張眉壽看過去,這才注意到前方一座涼亭旁,立著兩道人影。

  正是祝又樘帶著清羽。

  亭中掛著燈籠,光線并不昏暗,張眉壽依稀瞧見他一雙眼睛也朝著她看來。

  她下意識地緊走了幾步,卻又慢下來,步伐自然地走到他面前,微微行禮。

  “公子怎么在這里?”

  “等你——”他答得簡單利落。

  張眉壽怔然一瞬。

  阿荔眼睛大亮,興奮地捏緊了手中油紙包里的燒雞。

  祝又樘伸手從清羽手中接過一只油紙包。

  “蟹粉酥。”他笑著朝張眉壽遞過去。

  張眉壽忽然想到那日王守仁從宮中帶回來的蟹粉酥,據說是祝又樘的母妃親手做的——

  她嘗過,味道極好。

  她出神時,阿荔已經主動上前將祝又樘手中的東西接了過來,一邊又笑嘻嘻地說道:“方才南家五公子剛給我家姑娘送了燒雞呢,姑娘今晚可有口福了。”

  清羽聞言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聽這丫鬟樂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說自己有口福了呢,她不會偷吃吧?

  城里幾乎沒有點心鋪子開門做生意,這蟹粉酥可是他跑了整整兩個時辰才買回來的!

  等等,那丫鬟方才說…南家五公子也給張姑娘送了吃的?

  同樣在南府作客,給張姑娘送,偏不給他家殿下送——現在的小公子都是怎么回事?眼里就只有長得好看的女孩子嗎?膚淺!

  “多謝公子。”張眉壽看著被阿荔抱在懷里的蟹粉酥,并沒有去責怪阿荔的自作主張,而是向祝又樘坦然道謝。

  但是,她心中裝著心事。

  這些時日忙著東奔西走,無暇細究,可眼下諸事已定,那些心事便如同瘋長的水草一般,纏得人透不過氣來。

  她靜靜看了他片刻,卻并未等到他開口。

  “公子,我有話想單獨與你說。

  權衡再三,張眉壽主動講道。

  她不是扭捏之人,前世出于對他的過多敬畏,和自己愛鉆牛角尖的性子,許多話才一直藏在心里,至他死都不敢輕易說出口,稀里糊涂地將自己憋得難受又委屈。

  可重活一世,她再也不想那樣了。

  他敢做,她為何不敢問?

  前世之事她已無立場去多問,可這輩子的事情,她想弄清楚。

  能開口去問的,她不想自作聰明又費時費力地去猜了。

  祝又樘看懂了她眼中的認真與堅持。

  小皇后變了,變得大膽了——

  這是好事。

  可小皇后不等他答應,就轉身朝著一側小徑走了過去,還給了他一個類似于“快跟上”的表情…這會不會太大膽了?

  祝又樘在心中無聲失笑。

  而后,提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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