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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劍器大宗

熊貓書庫    劉備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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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何人?”蘇越不敢大意。

  見四處無人,那人輕步上前。低聲言道:“燕人王越。”

  “王越…”蘇越似有印象。略作沉思,便幡然醒悟:“劍宗王越。與王妃洛陽大戰三百合,乃至雙劍崩折。后以空手入白刃僥勝。”

  “勝之不武。”王越表情一黯。那是年少,急于出名。于己于人,行事不留余地。與劍絕一戰,更是芥蒂頗深。

  “誠如你所言。”蘇越點頭道:“以王妃之高潔,自不愿讓人近身是其一,又豈忍心令壯士斷腕是其二。你自然勝之不武。”

  “你…如何得知?”王越一愣:“我亦是許久之后才想明白。”

  “王上劍術乃自幼王妃親傳。見王上如此,王妃足見一斑!”蘇越答道。

  “薊國上下,果然不同凡響。”王越嘆道。

  “且說,你不在洛陽賣藝,因何到了此處?”蘇越問道。

  “我身負陛下重托,只為…”王越豎起手掌,重重下劈。

  蘇越這便醒悟:“原來如此。”

  轉而又問:“你我從未謀面,因何一語道破?”

  王越再答:“乃驃騎將軍董重,遣人密語告知。言,有薊國大利城長蘇越,潛入廣宗,探查機關大陣。讓我暗中接應。細作死士又把你之身形面貌,細細道來。今日果然相見。”

  “原來如此…”竟是車騎將軍董重。

  話說,此人不過酒囊飯袋。被大賢良師一記撒豆成兵嚇破膽。整日龜縮大營,命將士四處屠狗,請巫祝以黑狗血繪制驅邪符文…如此庸人,怎會有此見地?

  見蘇越將信將疑,王越又道:“驃騎將軍派人四處屠狗,乃是障眼之法。所謂‘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董驃騎已命人掘長渠引漳水,不日便可貫通。”

  “此乃黃巾之計也!”蘇越終于相信:“城內機關,乃水驅殺陣!需得流水,方能驅動。速去告知董驃騎,切莫灌水,否則,悔之晚矣!”

  “這…”王越亦不禁一驚:“先前乃死士尋機入城。今急切間,如何聯絡…”

  蘇越忙道:“董驃騎何時決堤灌水?”

  “定在三日之后。”王越答道。

  “唉…”蘇越一聲長嘆:“以董驃騎為人。此去便能傳訊,想必亦斷不會相信。如之奈何。”

  略作思量,王越言道:“我奉命潛伏于黃巾賊中,明授劍擊,實乃尋機斬首敵酋。大賢良師,行蹤飄忽。每日經停何處,皆秘而不宣。往往事后方能得知,些許蛛絲馬跡。我已搜集數月以來,大賢良師之蹤跡。且不知,明庭可否找出其中規律?”

  見蘇越不答。王越又勸道:“若能在城內機關殺陣發動之前,一舉斬殺大賢良師,此戰易耳。”

  “也只能如此了。”前一刻還牽掛明隱之爭,不想痛下殺手的蘇越,已有決斷:“且把行蹤給我。”

  王越指了指腦袋:“皆在腦中。”

  說完,便走到蘇越身側。手指城中密如棋子的帳篷營地言道:“且記清楚…”

  某月某日,大賢良師落腳在某處帳篷。隨王越手指點過,迅速被蘇越錄入腦際。

  待王越說完,蘇越已找出規律。

  “城中帳篷,乃‘九九宮格數’。九宮者,即‘二四為肩,六八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九九宮格’,便是將九格再分九格,呈九九八十一格。大賢良師,趨利避害。行蹤暗合五行相生。若逢火日,必入土營,火生土也。若逢金日,必入水營,金生水也。便是一日十二時辰之中,若遇五行相克,則離營遷居。如此,自然行蹤飄忽不定。”

  “原來如此。”王越恍然大悟:“可知下一次,大賢良師將遷往何處。”

  “九宮算,五行參數,猶如循環。其中:一、六為水,七、二為火,九、四為金,三、八為木,五為土…”蘇越比照帳篷大營,腦筋飛轉。須臾,猛然看定:“居中五土!”

  “究竟何處?”王越急問。

  蘇越手指居中大帳:“九九八十一格之‘中正一格’。”

  “中正一格!”王越眼中殺氣畢露:“告辭!”

  蘇越在背后提醒:“土需防木。當避寅、卯。”

  “多謝。”聲未落,人已去。

  須臾,蘇越這便孤身下樓,尋同伴而去。

  三日后,漢軍決堤漳水,水淹廣宗。而大賢良師,亦會現身‘中正一格’。究竟只是巧合。還是天意如此。便不是蘇越能夠得知了。

  廣宗城外,驃騎將軍營。

  一直抱恙不出,高掛免戰牌的董驃騎,忽擊鼓點兵。

  將將回營的軍曲候朱靈,遂將鞍后死狗,往地上一扔。大步流星,奔向中軍大帳。

  多日未見的董驃騎,一改先前容貌毀悴,形如枯槁。整個人得意洋洋,渾身透著奸計得逞的,舒爽。

  “敢問將軍,因何擊鼓?”見北路各營將校齊聚,左中郎將皇甫嵩抱拳相問。

  董重聳肩一笑,沖度遼將軍臧旻言道:“且聽臧度遼細細道來!”

  “喏。”臧旻這便起身,將前后諸情娓娓道來。

  原來。度遼將軍臧旻,領度遼營精卒,并南匈奴、緣邊十二郡之西河、云中、五原、朔方、上郡騎士及弛刑徒,于廣宗城北立營。趁各營齊出,狩獵野狗時。臧度遼已領麾下弛刑徒,暗掘長堤,以引漳水。

  “將軍欲仿效盧車騎,水淹廣宗乎!”左中郎將皇甫嵩頓時醒悟。

  “然也!”董重嘿聲一笑:“賊人皆以為董某在廣宗城下一戰破膽,不敢爭鋒。實則大謬!某不過將計就計,示敵以弱。佯裝驚懼破膽,高掛免戰牌,又令將士齊出,狩獵野狗。如此種種,不過掩人耳目。哼哼!料想,賊人知董某本就五陵年少,必然輕視。豈料大難臨頭,猶不自知!”

  麾下將校,各自干笑。將軍…本色出演。何止城內黃巾反賊。便是我等,亦中計也。

  “漳水比滏水如何?”董重明知故問。

  左中郎將皇甫嵩起身答道:“十倍滏水。”

  “先前,盧車騎心憂百姓溺斃,舍本逐末,舍強取弱。今廣宗城內,皆黃巾余孽,死不足惜!掘漳水灌入城中,何其快意!”董重目視眾將,眼中精光熠熠:“三日后雞鳴破堤,水淹廣宗!”

  “喏!”眾將齊齊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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