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刻鐘,公西瑞才前進了幾十里,緊繃的神經一直在堅持著,神念已經不起作用,動用神識不斷掃描四周。
仿佛陸寒無處不在,眼前偶爾出現虛幻,甚至能看到兩個影子來回閃動,他知曉這是法力透支太過,極為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
‘砰——!’
就在此刻,一道脆響從后方十丈外炸開,宛若放了個大號鞭炮,釋放的威能有限,卻頓時引起連續效應、
“啊——你終于出現…?”
公西瑞神經反射,大喜的瞬間轉身就操控法寶,準備進行致命一擊,棕色盾牌轉動更快,卻發現只是一張符篆爆裂,神色頓時僵住了。
就在此刻,腳下波動陡然劇烈,隨后就感覺小腿劇痛傳來,盾牌已經夠快了,依然沒能抵擋防御。驚駭欲絕的他發現,有條丑陋的怪魚,正叼著一小塊肉飛速后退,吐出后干嘔了幾下,快速向遠方逃去,似乎口感十分惡心。
“這是什么…休…想逃走!”
在看到怪魚前半身隱匿消失,只剩下半條尾巴時,公西瑞立刻急切的鎖定氣機,法寶瞬間及至。見這怪魚如此恐怖,定然是陸寒所為,或者就是他隱匿在內,斬殺它至少也可以給對方造成心神傷害,哪怕只要破掉他的隱身,也比目前煎熬強上數倍,他已經到了崩潰極限。
只見殘舊刀片一動,就揮灑出法則之威,方圓百丈內都被鋒利刀影籠罩,形成一個特有的四方形烏灰色世界。公西瑞頓時狂喜,那條怪魚果然顯形,正快速向遠方游動,已經在四十丈外。
殘舊刀片更緊緊鎖定其身影,刀片頃刻凝聚成一條黑線,下一秒已經切開怪魚身軀,而且將其斬為無數塊。
“哈…哈哈!這回你該…受傷現…身了吧,區區靈獸…咦?”
讓公西瑞頗為不解的是,怪魚被絞殺,并沒有發生肉身崩散血霧彌漫的場景,發而成為化為破碎的靈光,緩緩潰散消失了。
“是啊!再不現身,老子也受不了啦,斬——!”
公西瑞身后百丈,同時傳來森森話音,嚇得他亡魂皆冒,只見那處的虛空波瀾驟起,陸寒滿頭汗水的一個踉蹌,臉色微白的對其詭異笑著。
接著就是金光綻放,那把劍再次變大,再次裹挾著無盡威能,對著公西瑞狠狠斬來。
“一起死吧——!”
法寶向地面墜去,他已經無力收回了,對著棕色盾牌連血,竭力催動防御靈器,丹田內法力瞬間徹底干枯。但見公西瑞面露狠絕之色,口中迅速呢喃了兩句,周圍虛空頓時出現波瀾,一股極其恐怖的氣息驟然出現,周圍靈氣頓時狂涌而來,盡數涌向公西瑞的身軀。
‘哼!想要自爆,真當我沒防范么!’
就在公西瑞呢喃的同時,一聲冷哼重重發出,緊接著就是慘叫聲傳來,那個身影抱著腦袋凌空掉下,護體靈光也同時消失。法則波動驟然中斷,但這只是瞬間而已,公西瑞即將恢復,就要鯉魚打挺站起,卻有道綠光閃了一下。
血霧凌空噴灑,一顆腦袋就和軀干分離,殘軀近處漂浮著一把翠綠色小劍,光芒閃閃靈動至極。
砰——!
但是那具身軀劇烈鼓蕩了下,接著立刻爆炸,在激起的狂風沖擊波動中,有個白點瞬移出百丈,迅速向天苑城方向激射。公西瑞反應的確迅速,翠芒劍還是略慢一步,讓其神魂和金丹合體,想借著爆體威能倉皇逃命,還裹挾著一枚手鐲狀物品。
但就在此刻,那里詭異的出現一條尾巴,金丹剛到就恰到好處的抽在其上,如拍球一般將其原路返還。
‘砰——!’
“啊啊…!”
里面爆發的驚叫還未結束,已經徹底失去自由,有個大手將其攥住,手上泛起靈光,還有把金劍鋒利的光芒緊緊抵在表面。也在此刻,一條丑陋的怪魚出現在旁邊,盯著金丹滿心歡喜,并且露出火熱的神色。
“跑啊,繼續跑!”
陸寒咬著牙,面露得意的惡狠狠低沉冷喝,就像灰狼看著爪中的肥嫩白兔,充滿勝利者的口吻。
“不不不!道友饒命啊,只要能放過我,啥條件都能答應。”
金丹已經失去了原有光澤,滿是虛弱疲憊,表面迅速凝聚成一團虛影,正是公西瑞的五官面部,并傳來哀求的語氣,話音帶著強烈抖動。
“不!我就不放過你,你能奈我何?嘎嘎嘎…!”
“哼!既然如此,就怪我公西瑞倒霉,但休想從我這里得到任何信息,不過我有個疑惑,不知能否在隕落前得到答案?”
哀求之音迅速轉化為憤怒,那雙眼睛怨毒的盯著陸寒,但緊接著語氣一緩,表情透露出極不甘心。
“額…不能!嘿嘿嘿嘿!”
陸寒說話的同時,還故意露出很猥瑣的表情,仿佛地主看著小妾,目光深處還藏著鋒芒。
“我公西瑞,以畢生修為和怨念起誓…啊——!”
公西瑞極為怨毒的,還想再詛咒陸寒幾句,就見陸寒手上的力道驟然緊縮,隨后雙眸陡然射出兩道銀芒,徑直將整個金丹籠罩。
里面傳出的痛叫聲不絕于耳,那張虛影臉譜已經扭曲,不斷地左沖右突,似乎在逃避著什么。
沒過片刻,速度明顯減慢,隨后在銀芒的擠壓下凝聚成一小團,無數信息從少到多,從慢到快的全部涌入陸寒腦海。
過程足足持續一刻鐘,面部表情時而驚訝時而恍然,隨后就將金丹甩手扔向丑面魚那里,瞬間被大嘴吞噬,傳來咀嚼的吧唧聲。
腦海中,丑面魚回到老窩,滿是享受的神色,肚子只是有瞬間的鼓起,隨后就恢復正常,緊接著露出困乏表情,尾巴一扭消失無蹤。
‘這特么的,是和我產生過隔閡了嗎,連個交流都免了,還是這家伙吃顆金丹就被撐得無意搭訕?’
陸寒鄙視了丑面魚一會,趕緊收起到手的儲物鐲,他都感覺沉甸甸的,此刻還不能理會收獲,除卻盡快趕路,還要做另一件事。
經過尋找,那件法寶墜落在地下三丈,挖了好大的坑才發現其蹤跡,殘舊刀片還在微微顫抖,里面有公西瑞的殘余神魂作怪,只是主魂和肉身消失,里面不會僵持很久的。
區區殘魂還想反抗,被陸寒捏住刀片,猛的灌入強大神識,將其頃刻間秒殺,將云霄宗的準元嬰大修士,徹底從世間抹去。隨后立刻打坐,傾力煉藥巴元丹的藥液,以求盡量恢復修為,此刻的丹田內,法力僅三成有余。
對公西瑞的強行搜魂,他已經獲取了海量信息,包括云霄中許多核心機密,相對之下比起他儲物鐲里的財富更重要。
本就有信心滅掉云霄宗,此刻知己知彼,他更能運籌帷幄,滿滿的冷笑逐漸掛在臉上。
常飛先回來的,收拾紅臉老者屬于小菜一碟,喜滋滋的向這里靠近,但是見到地面場景恐怖,著實被嚇了一跳。看見陸寒毫發無傷,而公西瑞沒了蹤影,直覺心底發毛,深深的忌憚激發出寒意,渾身有些冰冷。
“快去接人,催促他們以最快速度撤離,并忠告城主軒云,讓他想好應對云霄宗老祖的怒火。一點不必隱瞞,兩宗大戰已經正式拉開帷幕,看生死各憑本事!”
“是!我立刻動身!”
常飛恭謹的飛速離去,跑出神念感應范圍,北方才有道遁光姍姍而來,黎艮臉色蒼白,披頭散發狼狽不堪,而且嘴上不知在嘟囔什么。
陸寒差點笑出聲,原來這家伙是在怒罵獨眼怪人,而他的法力也不比自己強多少,顯然是拼動了真火。依仗其獨有的土屬性神通,尤其是那種隔絕神念視野的詭異黑霧,最終贏得了戰局,傷敵一千自損五百!
除了片刻的震驚,黎艮話都沒說,也學著陸寒就地打坐,吞吃丹藥恢復法力。
此刻的云霄宗內,無數弟子似乎看到了世界末日,從山巔到支脈,只有兩個聲音接連不斷,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久久不息。
‘什么?公西師兄死了?’
‘住嘴!怎么說話呢?是大師兄隕落了,就是剛才的事,什么恭喜師兄,四個字不要提,免得被人誤會去打小報告。’
‘怎么可能?難道有元嬰老鬼楚然出手?’
‘簡直太驚駭了,這下兩位老祖大怒,一定會大打出手的,若我們和玄華宗真要正面交鋒,處境很不利啊!’
‘所以才隱忍多年,只是還未聽到冷師姐,感應到渡劫的絲毫征兆,也只有他此刻成功進階,才能穩住宗門內的慌亂!’
‘喂喂!快看,蒼穹上有道長虹劃過,那是…道元老祖去報仇了。’
一個時辰后,滿臉擔憂的代月離,最先飛到大戰之地,見陸寒正看著她眨眼睛,有顆淚珠從美目上滑下,立刻竄了上去檢查‘裝備’,確認無事才面露喜色。
“諸位,若不想被云霄宗元嬰老鬼追上滅團,就請動用最大的遁速,只管跑路拋卻其他。有能力的各帶上一個筑基期,如此會大大縮短行程,掉隊者兇多吉少,出發——!”
聽見陸寒的話,頓時引起一陣騷動,但是全都振奮起了精神,準備漫漫逃命路程。
雖然華凌速度不慢,距離金丹境全力逃命的差距還很遠,被陸寒一把拽過來扔在極品法器上,帶人凌空飛遁會消耗更大,用法器承載比較劃算。
常飛帶上了法波,而天蒙則和云嵐湊在一起,黎艮法力受損,能跟上就是萬幸,和代月離以及道機子三人獨身緊緊跟隨。
六道各色遁光,風馳電掣直奔東方,很快就消失在天際,而地面的深坑里,靜靜的躺著一片綢布,幾十個大字并行排列,唯有頂端的四個最為耀眼——‘誅殺戰表’!
相對于天苑城來說,距離云霄宗的山門要近一些,只有不到六萬里的路程,和邊界更是遠眺即到。而玄華宗則在近八萬里外,即便距離邊界也有三四千里,這是對所有人的考驗,一個普通金丹初期,每天能飛馳萬里就是極限。
即便如公西瑞那般境界,在全盛時期日行兩萬里,也逼近了法則的最大限制,但是元嬰初期級別的老怪物,這個速度很輕松的,至于中期境界,八萬里路城只需不到三天就能到達。
也就是說,若有老鬼來追,定然先到達天苑城,查清緣由就一路追殺,而他們已經在兩萬多里外。想要跨越這個距離,還得消耗元嬰老鬼的一天光陰,即便看見背影,陸寒一行已經出去四萬里,牢牢深入玄華宗腹地。
但讓他擔心的是,那等級別的老怪物,性情反常桀驁不馴,一怒不可理喻,即便冒險也要報仇雪恨。所以他才留了那張誅殺戰表,至于能否真正起作用,就看機緣和風險偏向哪一方了,實力不足計謀補齊,也算是自己的本事。
兩千里路程轉眼即到,八個人都緊張兮兮的開始四處瞭望,按照原來的預計,被阻攔截殺的概率越來越大。這是通往玄華宗最近的直線,前方三四千里處,就開始出現一座座小型山脈,地勢復雜多變,對主動的一方根本不利。
唯有此處四方都是幾千里平野,最合適搏殺圍剿,想逃都很難脫離感應和視線,除非對方是傻子。
然而時間悠悠劃過,飛馳中繃緊的心逐漸回落,直到山脈進入眼底,沒有任何異常發生,氣氛開始回暖。只有陸寒收起雙目里的殘月,亮銀色眸光緩緩消失,嘴角翹起微妙弧度,即便那些人自認藏的隱匿,豈能逃出他的法眼。
‘嘶——!好險好險,幸虧老子藏匿的深一點,否則劫數難逃,哼!’
當確定高空的一行人浩浩蕩蕩,徹底走遠以后,一簇茂密草叢下方兩三丈深處,徐徐鉆出個人影,臉色難看的低聲嘟囔。
與此同時,方圓百里內,各個地點相繼出現三人,并且快速向這里聚集,都帶著凝重意外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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