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卿所住的廂房之中死了人,且因為姜慶平和祝辛彤“茍且”臟了地方,姜云卿直接搬去了佛堂旁邊的瑾然院。
那里東、南二院已經住了君璟墨和李廣延。
惠恩便讓寺中僧人將北院連夜收拾了出來,讓姜云卿住了進去。
“姜小施主,今天夜里的事情,是貧僧無能,竟是讓那般賊人混了進來,鬧出這么大的風波。”
姜云卿抬頭看了惠恩一眼,淡聲道:“和寺中無關。”
她發上還在滴水,神色淡漠道:
“姜家存了要害我的心思,哪怕不是落霞寺,也會是永平寺,升龍寺,甚至是任何地方,他們本就是沖著我而來,寺中雖有錯失,卻罪不當責。”
“惡人行惡,好在沒有牽連無辜,大師不必自責。”
惠恩聞言神情一頓,眼神深邃的看了姜云卿一眼,像是想要說什么,可是嘴唇動了動,終究只是雙手合十嘆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姜小施主,有些事情貧僧不便直說,可貧僧只想勸您一句,饒人處且饒人。”
姜云卿面色一頓,微垂著眼簾聲音冷了幾分。
“大師是想要與我說教?”
“非也。”
惠恩沉聲道:“貧僧只是想勸施主,苦海無涯,人人皆想上岸,姜小施主切莫因一時之恨,讓自己沉淪仇恨之海,斷了自身福源。”
姜云卿聞言頓時輕笑出聲,微側著頭看著惠恩說道:
“你們這落霞寺的和尚,是不是都愛與人講經,碰見個人就勸別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惠恩愣了一下。
旁邊的李廣延神情一緊。
姜云卿想起那天夜里,被她在佛堂氣得不肯說話的“高僧”,手指捋著濕淋淋的衣擺冷淡說道:
“佛祖教你渡人苦海,可有沒有教過你們該怎么普渡亡魂?”
“我若上了岸,忘了那些仇恨,放過那些惡人,那沉淪苦海的冤魂怎能安息,那森森白骨豈能安眠?”
“更何況…”
“我若饒人,誰來饒我?!”
姜云卿嘴里的話不帶半點溫度,神色冷漠的抬頭看著院中大雨,臉上再無半點之前院中凄楚嬌弱,反而眉眼之間全是鋒芒。
“今夜我若不反抗,那房中留著的便是我,那遭人恥笑唾罵,被人當眾看著與人茍且,身敗名裂的就是我。”
“大師,我不是圣人,更做不到以德報怨,度化世人。”
“我只知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人若要欺我,我必百倍奉還!”
惠恩低聲道:“可你們終究是血親…”
“血親又如何,他們可曾念過半點血緣親情?”
“我母親替他生兒育女,為他委身下嫁,扶持姜家平步青云,讓他高官厚祿,可他不還是照樣讓我母親連死都不得解脫。”
“這般親情,我可不敢要。”
惠恩聽著姜云卿戾氣格外重的話,還想說什么。
姜云卿就直接看了他一眼:
“我這人向來恩怨分明,我母親的事情我查定了。”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誰若阻攔,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斷無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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