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一‘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到康寧醫院后,顧愷帶著白一一回到他辦公室。
找來一名同事給他重新包扎了傷口,他讓白一一在辦公室里等他幾分鐘,他出去一趟。
白一一不知道他什么事,但還是答應了。
顧愷來到病房,見錢松南的兒子正昏睡中,錢松南的老婆在旁邊照顧著,他問了幾句情況,轉身出了病房。
方芷薇陪著她父親吃過晚飯,上樓,回到自己房間,猶豫著,要不要給顧愷打個電話,關心他手上的傷。
不經意一眼,看見桌上放著一個快遞信封,她眸底閃過一絲詫異,拿起快遞,走出臥室,問提著垃圾下樓的阿姨,“阿姨,這是什么時候的?”
“哦…這是下午送快遞的送來的,我剛才忘記告訴你了。”
方芷薇皺了皺眉,這是同城的快遞。
她轉身,一邊朝房間走,一邊拆開快遞查看,里面是一封信。
方芷薇看清信里內容時,腳步驀地一頓。
她神色薄怒地盯著信的內容,唇瓣緊緊地抿起。
信的內容其實很簡單,就短短的兩千字,打印出來的白紙黑字:方芷薇,之前你在小巷被警告,是白一一指使的。別問我是誰,我知道,那是白一一和某人的交易。
白一一!
方芷薇深深地吸口氣,在心里默念兩遍白一一的名字。
回到房間,她又檢查了下快遞和信,沒有任何痕跡可以讓她猜測是誰寄來的快遞。
方芷薇的情緒有些亂,她手里緊捏著紙張,又連續看了幾遍內容。
耳邊回想起顧愷那天的解釋,他告訴她,他和白一一并不是真的在戀愛,甚至,他也不是真的在追白一一。
他們只是演戲,為了讓她早點忘記他。
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么說那晚的事,是白一一指使的,又有什么證據?
若是有證據,她怎么不留下聯系方式…
白一一在顧愷辦公室等了十幾分鐘,顧愷才回來。
見他進來,白一一立即站起身,“現在走嗎?”
“不用去,錢松南馬上會回醫院。”顧愷輕勾唇角,英俊的眉宇間有著篤定。
白一一疑惑地眨了眨眼,盯著他那自信的俊臉,“你給錢松南打電話了?”
顧愷走到沙發前,一只手把她按坐回沙發里,他自己也在她身邊坐下,漫不經心地說:“我只是告訴他,他兒子的手術,暫時做不成了。”
白一一驚愕地睜大眼,望進身旁男人深邃如潭的眸子里。
顧愷眉宇清俊,神色淡然地看著她。
白一一心尖處莫名的就顫了顫,她抿抿唇,遲疑地開口:
“顧愷,你其實不用這樣的。”
“怎樣?”顧愷輕挑俊眉,嘴角隱隱有笑意。
白一一避開他的視線,垂眸看著自己放在腿上的雙手,“你是因為藥廠的事,拿錢松南的兒子手術威脅他的話,這沒有必要。雖然我很討厭錢松南,他這人也卑鄙,但你是醫生,你給病人治病,不該摻雜其他因素。”
白一一的聲音很輕,很淡,聽在顧愷耳里,他心里不由得一暖,輕笑一聲道:“你以為,我真的不會給錢松南的兒子手術嗎?”
“我是說…”
“我知道,你是說,我是醫生,給病人治病,是我的職責,不該摻雜其他利益關系。更不能拿病人的病威脅錢松南,對吧?”
顧愷眸帶笑意地看著白一一,忽然覺得,白一一其實很單純,也很善良。
錢松南對她那么明顯的心思齷齪,她還這樣說。
“嗯。”
白一一抿抿唇,抬頭重新看著他。
“錢松南要是知道你這樣說,不知道會不會感動?”顧愷呵呵一笑,不等白一一解釋,忽地語氣一變:“善良沒錯,但善良過頭,你就是蠢。對待錢松南那種小人,根本不必跟他講什么仁義道德。”
“我又不是為了錢松南。”白一一被顧愷罵蠢,小臉頓時浮現怒意,想也不想地脫口道。
顧愷眸子微微瞇起,“你不是為了錢松南,那是為了我?”被他銳利的眼神盯著,白一一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轉開臉。
見她轉開臉,顧愷知道自己猜對了,心情立即變得大好,“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也不是為了你,是不想你辱沒了顧家的名聲,給瞳瞳樹立不好的榜樣。”白一一拿眼瞪他,不愿意承認,她是為了他。
實際上,也自己也用錢松南的兒子來威脅過錢松南,在他威脅她的時候。
但顧愷不一樣。
白一一雖然大多時候覺得他可惡,可她知道,顧愷是個好醫生,她不希望他被人說威脅病人家屬,以謀私利。
顧愷哈哈大笑,“放心吧,我一定給瞳瞳樹立一個很好的榜樣。不過,有關錢松南的兒子手術需要延后,是真的,我不是為了威脅他。”
白一一張了張嘴,沒說話。
門外走廊里傳來腳步聲,顧愷淡聲道:“是錢松南。”
“要我回避嗎?”白一一覺得,自己不方便參與錢松南兒子的病情,不想影響到顧愷。
也剛要起身,就被顧愷拉得坐下,“不用,你就坐在這里。”
錢松南敲門進來,原本擔憂的神色,在看見白一一也在這里的時候,微變了下。
“顧醫生,剛才接到你的電話,我就立即趕回來了,沒想到白小姐也在。”
顧愷神色不變,聲音平靜地出口:“一一也是剛來,我聽說錢總找她,就讓她留下來等你了。”
錢松南聽見顧愷這句話,眼底一番神色變幻后,臉上浮現起一絲笑容,“對,因為溫氏藥廠的藥品鬧出人命這事,我接到董事會打的電話,要求解約,這也不是我的意思,是董事會的決定。”
言下之意,不是他要為難白一一。
就算顧愷用他兒子的病情來威脅,也沒用。
錢松南老奸巨滑,顧愷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他便從中揣測出無數種意思來。
顧愷面上神色不變,在錢松南的目光注視下,他竟然出乎他意料的跳過了這個話題,似乎剛才只是隨口一說,“我剛才打電話,只是通知錢總,有關手術的時間,要往后推遲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