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遠在醫院里醒來,已經是三天后的事情。
四周一片素白,鼻端也是消毒水的味道。
她眨了下眼睛,感覺全身都痛,那種牽一下肌肉都很疼痛的感覺告訴她,她可能躺了很久了。
可是雖然痛,她還是本能地把手挪著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孩子還在!
她閉了閉眼,眼角滑過一滴淚水,滾熱滾熱地滴落。
她很怕,昏迷之前,昏迷之后的沉睡她都很怕,她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里,她一直一個人呆在一個安靜的地方。
那里很安全,她一直在那里,可是后來她聽到了想南在叫媽媽,想南找不到她很著急,于是她醒來了。
她還活著。
她靜靜地躺著,隨后一只手被溫熱的手掌握住了,接著是夜慕白沙啞到極點的聲音:“溫遠,你醒了?”
溫遠的身體僵住,她的手也細微地掙扎,力氣很微弱,但是他感覺到了。
夜慕白的嗓音沙啞:“溫遠,我回來了。”
他的手掌撫著她的額頭,撩開她的頭發,他想親她,但是她的神情是拒絕的,雖然她閉著眼。
她拒絕睜眼看他。
“我去叫醫生。”他的氣息灑在她的頸間,隨后低聲開口。
溫遠沒有出聲,眼睫輕輕地顫著。
他知道她醒了,也知道她清醒了,因為清醒所以不愿意面對他吧!
最后,他還是吻了她的唇一下,有些冰,不像之前那樣是溫熱的。
夜慕白的眸子滑過一抹沉痛,緩緩離開,他多想狠狠地吻下去,吻碎掉她的冷漠,但是他卻是情怯了,他夜慕白面對溫遠,竟然也有一天會情怯。
一吻結束,她的手指是揪著床單的,他看到了,默默地注視著而后慢慢地離開她的身體,手指輕輕地碰了她的手一下。
他抬了抬眼,忍了一下才沒有掉下眼角的眼淚,快步出去叫醫生了。
接下來是忙碌的一上午,各種檢查化驗,夜慕白一直陪著溫遠,只是他幾乎沒有機會和她說一句話,她也…不想和他說話。
忙完一上午,醫生淡笑著對夜慕白說恭喜,大人沒事,孩子也沒事,最后和護士們一起退出去了。
病房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安靜得可怕。
溫遠靠在床頭,很輕地說:“我想喝點粥。”
聽見她的聲音,夜慕白的心里抽緊,“已經讓阿姨做了,一會兒許末送過來。”
他說著時,聲音幾乎是有些哽咽的,他好像,好久沒有聽到她說話了,好像,很懷念,他想讓她多說幾句,又怕她累著,又怕她拒絕…
最后,他什么也沒有說,好在許末過來了,帶來了阿姨熬的粥。
許末放下,一邊輕聲說:“本來想帶想南過來的,但又怕他過來感染,你放心他在家里很好也很聽話,阿姨照顧得很好這些天我也住那里…阿姨總會有時走不開。”
許末說著時,聲音也顫抖了。
她是目擊者。
她從頭到尾見證了一個孩子的孕育,又見到了這個孩子差點兒失去,當時她看著那些血時她以為孩子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