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的日子,就這般在王都中過著。
漫無目的。
每日清晨,必有城衛軍來對他審查。
當然,現在有沈元給出的身份憑證,他并不需要前去城衛軍總部接受審查。
只是,城衛軍每次以他在外風餐露宿為由,將他包圍并質問時。
都會引來不少路人指指點點。
審查過后。
蕭逸又會如往常一樣,繼續漫無目的,四處閑逛。
中午時分。
一支身穿統一服飾的強大武者,包圍了他。
是炎武衛。
而且還是精銳中的精銳,足有六位副統領。
“參見蕭逸統領。”其中一人,下意識地行了一禮。
身旁之人,連忙拉了拉他,并打了個眼色。
那人,立刻反應了過來,轉而改口道。
“這位武者,請出示你的身份憑證。”
炎武衛的出現,當即讓得周圍圍觀的路人更多。
“那些不是炎武衛嗎?”
“聽說,炎武衛個個都是精銳,等閑不會出手。”
“除非是遇到些窮兇極惡的通緝犯。”
周遭行人,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蕭逸皺眉,取出了身份憑證。
幾位副統領看了一眼,隨后點了點頭,并歸還。
“嗯,確認無誤,你可以離開了。”六人說了一聲,隨后離去。
事實上,除了城衛軍的每日刁難。
炎武衛這邊,也每日有人來尋他麻煩。
當然了,這些刁難和盤查,每次都會讓蕭逸在街道上成為眾矢之的。
行人指指點點,面露輕蔑之色,讓他極其難堪。
無論這些行人是否確定蕭逸是通緝犯。
但這種當街審查,本就會讓人聯想翩翩。
而每次審查過后,蕭逸的臉色,都是這般平淡如水。
不過,與前幾天的炎武衛審查不同。
今日,似乎有些特殊。
只因,暗處中,正有兩人,一直注視著閑逛中的蕭逸。
兩人,一人是大統領,一人是夜修。
“大統領,這般刁難他,讓他難堪,不好吧?”夜修沉聲說道。
“有什么不好的?”大統領輕聲道。
“我們炎武衛這丁點兒刁難,算得了什么。”
“他若一直不離開王都,刁難他的人,會越來越多;刁難他的事,也會越發嚴重。”
夜修搖了搖頭,道,“他只是個年輕人,何必這樣對他。”
“撤銷他正統領職位一事,怕是也涼透了他的心。”
“我就怕他哪天承受不住,忽然爆發。”
“爆發?”大統領冷聲道,“不少人正盼著他忍不住出手呢。”
“你真當他那點兒微末實力,能翻得起什么風浪?”
“擊敗風云二老,在血成河手上支撐許久,這些戰績,在真正的強者眼中,什么都不是。”
“上次,若非他有最強劍主稱號保護著,血成河就能將他擊殺。”
“若他真敢貿然出手,等待他的,將是整個王都狂風暴雨般的攻伐。”
夜修臉色一變,道,“事態如此嚴重嗎?”
大統領凝重地點了點頭,“段云長老那邊,早給我傳來了消息。”
“那些暗中支持白墨寒的勢力,已經欲要正面對付蕭逸了。”
“對蕭逸而言,離開王都,是他最好的選擇。”
說著,大統領深呼吸一口氣,問道,“這小子,一直不肯離開王都。”
“這些天都在做什么?”
夜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漫無目的,四處想逛,走走停停。”
“嗯?不可能。”大統領皺起了眉頭。
“以這小子的心智,不可能做毫無意義之事。”
大統領的臉色,再次凝重了起來,甚至比剛才更為凝重。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什么預感?”夜修問道。
“風雨欲來。”大統領正色說道。
“監視好這小子,一旦有不妥,立刻將其拿下。”
“以炎武衛的名義,強行將他趕離王都。”
“是。”夜修恭敬領命。
他知道,大統領此舉,無論是對蕭逸,還是對其他人來說,都是最好的決定。
另一邊,蕭逸仍舊在自顧走著。
他的足跡,永遠只在王都的各條大小街道上。
并沒有踏入其他地方。
當然,他也進不去。
無論他走到哪里,王都內巡邏的城衛兵,只要一見到他,都會上前盤查。
甚至會在他身后跟上一段時間。
自然的,別說酒樓之類的。
就連最普通的聽書茶館,他連腳步都還未踏進去。
就會被店內的伙計‘客氣’地請出去。
總之,對蕭逸而言,他唯一能用雙腳踏足的地方,只有那些誰都可以走的街道。
至今為止,蕭逸沒有在乎過。
又是數天過去。
蕭逸的日子,一如往常。
早上,遭遇一支城衛軍盤查。
中午,遭遇炎武衛盤查。
夜晚,隨意在街角處站立。
其余時間,皆在閑逛。
或許,對他而言,唯一的消遣。
只是不時路過一些茶館時,他會在門外駐足,聽一下說書人的故事。
不時路過一些酒樓坊間時,看一下別人的閑聊。
這種行為,似乎有些無聊。
而在別人眼中,他甚至像個瘋子。
今日,深夜,他再次就近在一個街角站立,假寐。
他仿佛和整個夜色,融為了一體。
恐怕,就算有人站于他面前,也不會感覺到旁邊有個人在站著。
這時,幾個紈绔子弟,花天酒地完,一人摟著一濃妝艷抹的女子,在大街上肆意胡鬧。
嘭的一聲。
幾人顯然是撞到了什么東西。
一為首的年輕人,不悅地怒喝道,“哪個不長眼的東西,膽敢攔本公子的路?”
另外幾個紈绔子弟也怒道,“竟然撞到了傲公子的千金之軀,你找死。”
“信不信傲公子一句話就能滅你全家。”
“哦,是嗎?”一道陰森得如同鬼魅一般的聲音,陡然間響在他們耳中。
毫無疑問,他們撞到的是蕭逸。
事實上,蕭逸站于角落,而并非街道中央。
只是這幾人有些醉意,走路東歪西倒,便撞到了蕭逸身上。
冰冷的聲音,讓得這幾個紈绔子弟嚇了一跳。
當為首的那年輕人看清蕭逸的面龐時,頓時冷笑一聲,“我倒是誰。”
“原來是那個控火獸廢物。”
年輕人,乃是四大家族之一,傲家的大公子。
亦是傲天云之子。
對于蕭逸的樣貌,普通人不認識,但一般有官方身份,或者真正大勢力的子弟,都是知道的。
畢竟蕭逸以前是劍宗這一代的最強劍主。
“你以為你還是最強劍主?”傲家大公子冷笑道。
“識相地,給本公子扣幾個響頭,否則,本公子饒不了你。”
“你想死?”蕭逸的語氣,很平淡。
“怎么?你想出手?哈哈哈哈。”傲家大公子冷笑一聲。
“蕭逸,我知道你很強,但,你知道你現在是什么地位嗎?”
“一個人人針對,欲要擊殺的眼中釘罷了。”
“你敢傷我一根汗毛,明日就是你的死期。”
“我死不死不知道。”蕭逸淡淡道,“但你若再廢話半句,你肯定會死。”
“天高地闊,我殺了你,大不了一走了之。”
“你若硬要當出頭鳥,我也不在乎手上添一條性命。”
話音落下,冰冷的殺機,籠罩全場。
“你…你…”傲家大公子,嚇得哆嗦了起來。
這些紈绔子弟,實力弱得跟雜碎一樣,自然承受不住蕭逸的殺意。
“我們走。”傲家大公子咬了咬牙,說了一聲。
隨后連忙快步走去。
只是,走時,還憤憤地留下幾句狠話,似是不想在身旁‘佳人’前丟臉。
“哼,一個喪家之犬罷了,本公子千金之軀,懶得與你計較。”
“終日只會四處閑逛,像個瘋子一樣。”
“本公子這次便饒恕你一次。”
蕭逸沒有理會,再次沒入了黑暗中。
他已經在王都‘閑逛’差不多十天了。
他,當然不是閑逛,只是在聽這座大城里的人,聊天、說話、閑聊。
他一直留在王都,自然是要繼續查當年之事。
只是,他手上已無權力和權限,難以再追查。
他唯一的辦法,就是現在如此。
任何事情,哪怕再嚴密,不可能徹底掩埋。
一座大城,或者說,一個地方,真正熟知它的過往的,永遠是這個地方的…普通人,尋常百姓。
當然,他們不會知道什么秘辛。
但,關于王都的一些改變,過往的重大事件,他們肯定清楚。
這些天,蕭逸的閑逛,并沒有浪費時間。
首先,他聽到了一件大事。
這不是過往的事情,而是近期的事情。
前日,國主賜婚,小公主月紛舞,將下嫁裂天劍宗宗門首席,白墨寒。
白墨寒,領悟歷代宗主68塊武道石碑,堪稱史上少有的絕世天驕。
其完美的神話,早已被傳為佳話。
兩人,將于一月后完婚。
這是現今王都人所皆知之事。
人人傳頌,萬民祝福。
當然,這對蕭逸來說,只是一件八卦。
真正的收獲,在于一個他偶然得知的消息。
這個消息,來源于一個變化,這個變化,恰好便在15年前。
蕭逸敏銳地察覺到,這將是查清一切事情的一個契機。
只要有了明確的目標。
對蕭逸而言,查探和確認,并非難事。
第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