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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九章 衍天

熊貓書庫    秦時小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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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應該明白大王的意思!”

  語畢,沒有在繼續多說什么,鄭國帶著疲秦之計的使命入秦,盡管如今河渠還未修成,但秦國已經在河渠之上投入諸多的民力、物力。

  對于河渠的未來,鄭國若是不能夠給予保證,不僅秦王政不答應,就是秦國也不答應,能夠繼續留存鄭國在此地修渠,已經是莫大的恩典。

  單手輕輕的負立在身側,余韻回旋在昏黃的帳篷之中,鄭國的身軀仍舊深深的躬了下去,一旁的李斯也是立于一側靜默不語。

  “數月以前,河渠之上多數十萬民力,鄭國身為水家水工,以治水為使命,秦王之胸懷,鄭國無以為報,再次立誓,明年冬日之前,河渠定然修成!”

  終于,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在河渠上勞作甚久的鄭國,原本躬下去的身軀陡然間癱坐在大地之上,而后連忙掙扎著半跪而立,雙手拱起,面上熱淚而下,神情滿是哀傷。

  深沉而道,頭顱微微轉過,看向一側不遠處的條案上,那里堆積著大量的絹帛之圖,那是整個河渠工事的底蘊,語落,對著周清再次拜去。

  “你的親族和家人不必擔心,如若韓國敢有異動,它日,秦國一天下之時,韓國王室該付出更為沉重的代價。”

  “鄭國,這兩日好生休養,服下丹丸,盡快歸于幕府!”

  周朝宗法制綿延以來,波及諸夏列國甚多,不然,春秋以來數百個諸侯國也不會經常出現戰爭,大至一個諸侯國,小至一個家族,牽扯甚為之深。

  鄭國有如此心理,純屬人之常情,然則,當人之常情與功業之力相左之時,就會成為絕大的掣肘,取指一點,一道玄牝之力沒入鄭國的身軀中,助其快速的恢復精氣神。

  對著李斯看了一眼,便是轉身離開這座帳篷。身后的涇陽縣令與焰靈姬隨即也是離開,留下寂靜帳篷中李斯和鄭國二人。

  “公子,我們來到這里也有半月了,似乎并沒有關東列國的游俠劍客之屬出現。”

  涇水河谷的兩側高聳山坡之上,周清正在看著不遠處的一眾民夫搭建藥廬庭院,說起來,這還是自己建議而起,修渠之事,征伐民力超過五十萬。

  分布在整個涇水與洛水之間,其中,尤以涇水河谷與臨近的區域最多,對于整個河渠來說,這里才是核心區域,民力艱難,衛生四散,再加上如今已經兩個多月沒有下雨了,更是令一些民力難以忍受。

  對于此,周清所做也不多,不過是給予河渠丞李斯建議,讓一些身體相對孱弱者整頓河渠工事上的衛生,減少疾病的發生,傳書涇陽與咸陽,調遣醫者前來。

  根據涇陽與咸陽的回應,醫者不日而至,于此,周清倒是很欣賞,居高而望,整個涇水河谷區域,綿延無盡的帳篷區域黑壓壓的堆積在一起。

  征發而來的大量民力在河渠關鍵位置上不斷修建著渠道,大力的夯實渠道,一輛輛牛車行走其內,運送著各種砂石無知,甚至于還有一些婦孺夾雜其中,不斷的送飯送水,以支撐河渠的進度。

  “沒有更好,前兩日收到咸陽傳來的文書,陰陽家一行人和蓋聶先生一行人倒是有不小的收獲,擒殺了數十位游俠。”

  歷經野王、新鄭、三川之事,如果還真有不長眼的游俠劍客來此,那么,周清反而會詫異無比,無人來此,自己也算是得了些許清靜,繼續推進修行。

  看著身邊那姿態妖嬈的焰靈姬,待在自己身邊這么久了,似乎也體會到了一絲清靜之玄妙,舉手投足之間,平添了一絲純靜之意,夾雜濃郁的嫵媚之感,氣質超凡些許。

  鑒于此地民力甚多,焰靈姬倒也沒有帶出游走,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抬起頭看著頭頂的太陽,時值夏日,越發的炙熱了。

  這兩日河渠工事上,多有中暑者,河谷內的陰涼區域內,匯聚的人越來越多,算起來,已經有近三個月沒有辦點雨水而落了。

  眼中泛著淡淡的紫色光芒,眺望遠方,那里,涇水河谷周圍那些未被征發的民力正在田地里搶收,男女老幼盡在其中,好不熱鬧,不次于河渠工事。

  夏收時日,是整個秦國上下的大事,對于關東列國來說,亦是如此,官署吏員悉數入村,官府車輛被全部征發,咣當轟隆地駛往亭、里亭、里。

  田間大道上,裝載得小山一般晃悠的運麥牛車連綿不斷。金黃的麥田,在酷暑之下的無垠原野上一片片消失,比往年夏忙刈麥還熱鬧快捷了許多。

  “小師叔,涇陽縣的醫者今日便可到,咸陽來的醫者略晚,不過最遲后日便可到達這里。”

  環顧四周,觀河渠周圍的關中沃野之上的老秦人搶收,一車車的糧食拉回去固然不錯,不過按照天氣來看,這般的旱下去,對于夏種來說可不是好事,尤其如今的河渠還沒有修好。

  不多時,虛守從遠處而來,行至跟前,道禮而下,對著周清快速回應著事情,這些天,雖然沒有擒拿到游俠劍客,但小師叔做的事情可是不少。

  整個涇水河谷的衛生為之一清,帳篷位置安置的更為舒緩通風,夏日飲水無論如何必須沸過之后引用,雖然引起不小的抱怨。

  但五七日之后,似乎突生病患的人的確少了不少,緣由此,河渠丞李斯一力而下,貫徹周清言語的建議,無論何時何地,民力總是異常珍貴的。

  “虛守,自從咸陽的上一場雨到現在,有多久了?”

  看著極遠處沃野之上的老秦人將麥子收割完畢,便是預備夏種之事,只待天降大雨,便可成就,然則,神融天地,無處不感受到炙熱之感。

  輕語之,旋即,雙目微微瞇起,渾身上下擴散淡紫色的玄光,雙手掐動印訣,奇妙的紋理浮現,化作萬千星辰沉浮,施展知盡未來際劫智神通。

  此神通可窺未來一隅,具體的東西或許現在還推演不了,但簡單的天象之事還不成問題,玄妙的氣息從周清的身上蕩出,雙手掐動的印訣越來越快,微瞇的雙眼深處,更是一道道奇異的畫面沉浮。

  “應該快三個月了,說來也怪,咸陽那邊一場雨也沒有,涇水區域也是沒有一場雨!”

  虛守聞聲,不知何意,但細細思忖一二,便是回應之,看著小師叔的動靜,沒有多言,沒有其它的動靜,只是一雙明亮的眼眸看向小師叔掐動的印訣。

  雖不了解是道家的何種手段,但很明顯現在的自己決然施展不了。

  “諸夏災起,大旱連綿。”

  “虛守,你即刻持我令前往河渠中段的區域,前往一見陰陽家東君閣下,請其占星天象,若是與我所言一般,那就直接轉道回咸陽,向大王稟告這個情況!”

  窺得未來一隅之力,精氣神耗費頗多,深深的呼吸一口氣,雙手合十,收攏渾身異象,旋即,身軀轉過,看向一側靜候的虛守。

  當真是想不到,而今近三個月未曾降雨的趨勢會繼續的蔓延下去,若如此,夏種艱難無比,除卻田地周圍有水渠者,其余田地均受災劫。

  神情凝重,直視虛守。

  這個推演雖然是自己所觀,但此等要事還是謹慎為上,若東君焱妃的推演和自己一般,那就無礙,至于咸陽內的奉常太卜者,不用指望他們。

  “虛守這就前往!”

  聞周清之語,虛守的面上也是陡然一驚,難道說小師叔剛才是在推演天象,但道家的經閣傳承中,似乎并沒有這方面的手段。

  諸夏災起,大旱連綿,既然是大旱,那就不是簡單的幾個月,很有可能會連綿半年乃至一年,甚至更久也說不準。

  大旱意味著大災,大災意味著有可能生亂!當即,沒有遲疑,即刻出涇水河谷,向著東方中段而去,比起小師叔的天象推演,陰陽家的東君的確更為熟練。

  十天之后,虛守從咸陽歸來,回應周清,陰陽家東君焱妃推演的亦是如此,秦國將有大災,將有大旱,關東列國同樣如此,秦王亦是知曉。

  且月中下旬,秦國上下納糧的隊隊牛車絡繹上道,緊繃繃的夏搶終于告結了。舉國上下,均是在等待雨水,只要雨水而落,便可完美的夏種。

  然則,進入七月以后,仍舊沒有辦點雨水而落,不得已,將種子埋入大地之中,幾近連續四個月的旱情,波及秦國各大郡縣,連月大旱,田間掘坑三尺不見濕土,夏種之種根本無從成長。

  關中僅有的兩條老渠,只能澆灌得西部幾個縣而已,如何解得這百年前罕見的旱情?

  緊鄰河湖的農人們,晝夜擔挑車拉一窩窩澆水搶種,分明杯水車薪,只能眼看著出土綠苗奄奄死去,直是欲哭無淚。

  時入八月,坐鎮咸陽宮的秦王嬴政緊急下書,郡縣官吏一體督水督種,搶開毛渠引水,然則,依然是無濟于事,旱情沒有辦點減弱。

  時入九月,秦國腹地滴雨皆無,關東列國也開始了連月大旱。

  非如此,相對于關中之地,關外之地更為清苦,連綿戰亂之下,稍有災劫便是不得翻身,函谷關外的諸多與關東列國相交邊界處,三晉之地的饑民潮水般涌入了秦國。

  與此同時,周清先前推演,最為擔憂的一件事還是發生,九月中旬,一則令人心驚膽戰的占星預言,隨著饑民潮彌漫開來。

占星家預言:今年彗星,春見西方,夏見北方,從斗以南八十日,主秦王倒行逆施,招致上天懲罰,帶累天下大旱,秦人將饑,秦人將死,秦國將亂,秦國將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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