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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雛鳳

熊貓書庫    秦時小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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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愿聽公子高見!”

  紫女婉約一笑,聞周清這般多言,心中對于此人也不由得升起淡淡好奇,從修為和見識上來講,數年來,能與其相比的寥寥無幾。

  先前所語母國三分,更非普通人能夠感悟,尋常庶民百姓只知道己身所屬何國,國家敗亡,則淪為亡國之人,但在對方的眼中,卻仿佛俯覽諸夏列國紛爭,趙國興盛與否,沒有半點關系。

  一側早就不語的弄玉同樣束手于身前,看向周清,自己所學不多,但能夠聽得出周公子言語中的奇特之言,不然也不會被紫女姐姐這般對待。

  “逍遙游中有言:夫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數數然也。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這篇文章雖是莊周道理之作。”

  “但是在其中卻是內蘊至高武學精妙,一如劍道,若是有所持,終究是小道,如所謂的神兵利器,忘卻利刃鋒芒,忘卻劍道鋒芒,則天地萬物均是神兵利器,看似無所持,卻已經持最強之刃!”

  參悟道家經典,周清越發覺得祖師老子的境界之高深,感悟天地自然,陰陽婉轉,變幻無窮,世間萬事萬物,在其眼中,均不過是小道。

  就算是治國,亦是輕而易舉,更何況,比起追尋天地的本源大道,治國更是不值一提,道家提倡無為,但水韻無常,無為者,卻往往已經走到巔峰。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

  周清之語剛落,條案不遠處的紫女姑娘則是眼中亮光忽閃,一抹紫色紅唇輕啟,智慧無雙,于其所言逍遙游之意瞬間明悟,這就是對方的劍道。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舍棄神兵利刃之鋒芒,偏偏選擇笨拙無比的重劍,難道就是為了追求無所持,或許,有朝一日,對方連重劍都不需要,就算是木劍、竹枝…均可為天地鋒芒。

  腦海中思忖那一幕,心中更加驚訝,此等劍道的境界,似乎還要超出莊,無怪乎列國之中,以燕趙的劍客最為出名,而燕趙之中,近年來尤以中山夫子名頭最盛。

  “紫女姑娘妙語,言簡意賅,正是如此!”

  朗聲一笑,對著紫女再次點點頭,端起手旁的香茗,繼續輕飲,姿態灑脫,意蘊超然,呼吸之后,剛將手中茶盞放下,周清靈覺有感,便是看向房門入口處。

  又是一道曼妙的身影靜立,懷抱七弦雅琴,身著白色衣裙,姿容雋秀,眉目靈光,漆黑柔順的長發垂肩,銀光之鏈梳攏,昏黃的燈光映照下,姿態優雅端莊,與弄玉各有其妙。

  “公子,您回來了!”

  那人正是云舒,按照紫蘭軒的規矩,撫琴從戌時而入,亥時結束,兩個時辰的時間,橫跨整個紫蘭軒最為繁鬧的節點。

  亥時將過,整個紫蘭軒中的歡聲樂語逐漸低沉,靡靡之音漸漸消去,不過各自的房間深處中卻升起一道道令云舒面容羞澀之音,也怪自己的靈覺太過于敏銳。

  未敢停留,便是從琴閣而出,想不到剛走進房門,便是看到公子在其中,紫女姐姐與弄玉姐姐也都在,心情甚好,明眸瞇起似彎月,甚是開心。

  “嗯,此去潛龍堂,紫女姑娘倒是有些收獲,我的寶物卻是蒙塵,云舒,那本劍道真解就先放在你這里,閑暇時候,讓紫女姑娘、弄玉姑娘教你習練劍法。”

  “時候不早了,入夜,正是那些人猖獗之時,重劍也該磨礪一二!”

  悠然的從毯上起身,對著走過來的云舒點點頭,言語有些無奈,而后笑意回旋,單手指著弄玉跟前的一本書冊,揮手一招,地板之上的墨黑重劍入手。

  對著紫女、弄玉、云舒看了一眼,便是走出門外,數息之后,腳步聲漸遠,至于今日為何是云舒撫琴,為何弄玉會出現在云舒的房間中,那些并不重要!

  ******

  張良在一株垂絲海棠下盤桓流連已經有超過半個時辰,旭日初升,海棠嬌艷,映襯金色光芒,在春日歲月里,更是顯得生機盎然。

  花瓣流淌著仍未蒸發殆盡的露水,蕊心如玉,張良似乎看的有些癡了,這般美景一年中不知道才能夠看到幾回,連祖父張開地走進也未發覺。

  張開地緊皺的眉頭在看到張良的一瞬間就不自覺的舒展開來,不知為何,每次看到自己這個孫兒,張開地總能感覺到一種奇妙的寧靜之感。

  仿佛天地間一切紛紛擾擾到了張良這里,就像春風拂過冰雪,于無聲中消融。

  此子非池中之物!

  張開地仍舊清楚記得儒家中一位精通易經的老友在第一次看到張良時的驚訝,更不會忘記那位老友的評價:福禍無常,天機難測!

  然而,無論如何,直到現在為止,這個孫兒的表現一直都是張氏一族的榮耀和驕傲,新政之中,最受人矚目的后起之秀,他的清俊、機變、智謀,連張開地這等宦海沉浮的老者都有些自愧不如。

  不過,近來張良的一些變化倒是令張開地有些擔憂,他似乎開始對酌酒賞花之類的所謂雅韻之事投入太多興趣和精力。

  雖然,身為貴族子弟,這是必不可少,但就眼前韓國的形勢而言,就眼前張家的形勢而言,張開地更希望張良的精力用在其他方面。

  否則,縱然天縱之資,若是不珍惜歲月,玩物尚志,十年前韓國的那人就是下場,數日前,那人也回來了,就是不知孫兒是否還與其有聯系。

  十年前的那人也曾名動新鄭,風頭更勝張良,就是自己也認為對方是韓國的中興之主,被無數人寄予厚望。只可惜,后來那人卻成為了一個笑話,成為了一個整日流連花叢的不堪之人。

  其興也勃,其敗也速!

  “良兒!”

  酒色看似小事,卻摧心腐骨,端的恐怖,孫兒絕對不能步入其后塵,看著孫兒仍舊在沉浸花韻美好之中,不由得清了清嗓子。

  “祖父大人!”

  一語出,張良才堪堪的從神游太虛中醒轉,連忙轉身一禮,姿容俊秀,少年英杰是也。

  “你隨我來,我有要事與你說!”

  張開地點點頭,隨即轉身離去。

  “祖父大人可是要我馬上收拾行囊,離開新鄭,列國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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