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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 強勢

熊貓書庫    坐忘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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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清歡喊停,其他三人立刻停了下來。

  徐士達靠過來小聲問道:“張道友,前面是不是有危險?”

  柳清歡目視前方,面無表情地道:“你們三人,最好立刻離開。”

  “啊?”

  三人一臉莫名,但柳清歡的表情又讓他們緊張不安。

  袁雅道:“張道友,我們也算同生共死了大半個月,要是前面真有危險,我們不可能拋下你一個人走。”

  郭旭亦道:“是啊。眼見馬上要出惡孚沼澤了,想來也不會比那些尸魂更可怕吧。”

  柳清歡卻仿佛沒聽到兩人說話一般,只是道:“前面過來的人是一位金丹修士,你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金、金丹!”徐士達倒抽一口冷氣。

  袁雅懷疑地看著他:“你怎么知道前面是金丹修士?而且就算是,我們只不過筑基期罷了,他一位金丹真人,怎會無緣無故為難我們?”

  看來這些人不弄清楚,是不會走了。

  柳清歡也懶得再勸,收起那把裝相的低品靈劍,生死劍意驟然飛出,同時身上的氣勢節節攀升。

  望了眼驚駭不已的三人,道:“因為他身上穿著的是毒龍宮的門派服飾。”

  目光又放到郭旭身上:“當時可是你殺了那姓馬的修士?”

  郭旭面白如紙,畏縮地道:“是。”

  話音剛落,便有一道青光射進他體內,柳清歡道:“那馬姓修士修為不高,又不是那群人中最厲害的,卻被拱到領頭位置,恐怕就是因為背后有靠山。我給你稍稍遮掩了下,但并不一定能遮住對方下的感應之術。所以現在快跑吧,看在同行一路的份上,我可以為你等擋上片刻。”

  話音剛落,遠方就有奔雷之聲滾滾而來。

  其他三人都驚恐地后退。徐士達和袁雅明顯離郭旭遠了些,轉身就跑。

  臨走之前,兩人怨恨地看了郭旭一眼。

  柳清歡將他身上的感應之術遮住,卻將風險平攤到了三人頭上,他倆如何不怨恨?雖然殺毒龍宮修士時大家都有份,但大難臨頭各自飛,十幾天建立起來的微薄信任如何比得上自己的性命?只一個大浪襲來。便讓這點交情一朝之間分崩離析。

  郭旭苦笑一聲,向柳清歡道了聲謝,選了另一方向閃身而走。

  柳清歡搖了搖頭,這些異界修士他可沒有庇護的想法,能留下來幫忙擋擋已經仁至義盡了。他望向前方,神色微微有些凝重。

  本想跟著幾人混去那龜策城再做打算,但對方是金丹修士,他不想暴露身份也不可能了。

  雷聲滾滾,一位金丹后期的黃袍老者從灰霧中出現,謹慎地打量他一番,目中閃過一絲忌憚,拱手笑道:“毒龍宮長老馬見過道友,敢問道友尊號法名?”

  伸手不打笑臉人,柳清歡亦拱了拱手,道:“不敢!張清風,不過是無名散修罷了。”

  黃袍老者猶疑未消,面上卻松了兩分:“我有一事想請教張道友。”

  “哦?”

  他往柳清歡身后望了望,不急不緩地道:“不知那逃跑的三個筑基修士可是道友的后輩?”

  袁雅等人速度再快,就這么一小會兒也逃不出金丹修士的神識,被發現是肯定的。不過看他樣子,似乎沒發現郭旭身上的不同。

  柳清歡道:“不是。”

  黃袍老者目光閃了閃:“道友可曾見過我毒龍宮幾個小輩?”

  柳清歡笑笑:“見過。”

  “那么…可是你殺了我那不成氣的嫡孫?”

  柳清歡道:“你后輩又是誰。我殺的人太多,卻不知你說的哪個。若是哪個低階修士不長眼睛撞到我身上,隨手殺的也不少。”

  陰月血界奉行的是強者為尊,在高階修士面前,低階修士不敢有絲毫的不恭敬,不然被打被殺都是自找的。當然,也有現在這種情況,最后有靠山的,自然就免不了找上門來。

  “不過…”柳清歡話鋒一轉:“馬道友既能追到這里,也該能用秘術確定你那嫡孫的命不是斷在我手里。”

  黃袍老者冷哼道:“道友好生威風!只是怕是你也脫不開干系吧?”

  柳清歡面色一沉,手中生死轉意一轉,飄蕩在兩人周圍的灰霧無風自卷,迅速匯聚成茫茫一片霧澤,強橫的威壓沖體而出:“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道友若要找碴,咱就比劃比劃,不然便請自便,不要擋道!”

  黃袍老者微微一驚,往身上一拍,立刻有一道藍色雷光鉆出來,游龍一般繞著身體盤旋,同時亦不甘示弱地放出威壓。

  呼嘯的狂風在對峙的兩人之間鼓蕩著,無形之壓讓柳清歡的青色衣袍胡亂飛舞,更讓腳下的水澤如被一劍斬出一道深刻的裂痕,密集的水草全被壓伏進了淤泥里,淤泥再翻卷著浪花向兩邊推去,一個圓形的大坑轉眼形成。

  黃袍老者目光微縮,對方身上涌出的滾滾黑氣給他極致危險之感!

  他咬牙頂著越發龐大的壓力,渾身電光噼啪亂濺,張牙舞爪的將不少灰霧都驅散,卻對那既不像魔氣也不像單純死氣的黑氣沒什么太大的作用,只能任由其不斷擴大范圍,而被逼著不斷后退。

  對方的強大還在他之上!

  想到此,黃袍老者神色晦暗不定,雙手舞動,其身后立刻浮現出一只兩人來高的虛影,獸形之影飄忽看不清,卻有銀白色的巨大雙瞳猛然睜開,從中射出兩道迅疾無比的雷光!

  轟隆兩聲驚天巨響,雷光擊在滾滾黑氣上,霹靂電光張開一張大網,所到之處黑氣湮滅,隱隱露出柳清歡的身形。

  柳清歡面色凝重,左手一抓,已將太南仙劍劍鞘執在手中,往前凌厲一斬!

  讓他意外的是,就在這一刻,龐大的靈力順著他握住的地方,突然不受控制般瘋狂涌入劍鞘中,其銀黑色的表面泛起微弱卻刺目的金芒,鋒銳無匹、氣勢浩大,那兩道奔襲而來的雷光連掙扎都沒來得及做,瞬間被斬滅。

  浩然而出的劍氣并未受這小小的阻擋而停頓,勢如破竹地劃過長空,一往無前!

  黃袍老者大驚失聲,背后的虛影突然變得凝實,一時風雷聲大作,藍白的光芒耀如烈陽,堪堪趕在劍氣撲面之時雷遁而出。

  柳清歡也很震驚,這是他第一次發揮出劍鞘的力量,手中握著的仿佛已經不是一只仙劍的外殼,而是仙劍本身!

  不過只這一劍,柳清歡的靈力已瞬間失去了一大截。

  另一邊,黃袍老者狼狽地從虛空中跌了出來,喉嚨里發出咯地一聲,毫無防備地再次跌飛出去!

  看來此人雖然避開了那一劍,依然被劍鋒掃到,以至受傷不輕。

  柳清歡瞇起眼,心里蠢蠢欲動,感受了下體內的剩余靈力,又微皺起眉頭。

  不過,能殺掉一個異界金丹修士,這個誘惑對他來說還是很大的。生死劍意隨著心意飄至身前,就聽對方大吼一聲:“張道友,有話好好說!”

  柳清歡幾乎氣笑了:“我確定我沒有話想與馬道友說。”

  “如此,那我就告辭了!”黃袍老者見勢不妙,竟是連臉面也懶得顧了,干脆利落的化作一道奔雷就跑!

  “嘖嘖。”柳清歡感嘆此人遁逃之速之快!

  想了想,他還是放棄了追擊的打算,雖然殺掉對方的機率極大,但他剩下的靈力也到了一個危險的境地,不值得去冒險。

  抬起手,凝視著已恢復成原樣的劍鞘:光是鞘就已這般厲害,要是劍在就更好了,可惜那把太南仙劍從出了太南之地后,便不知跑到何處去了。

  柳清歡精神抖擻地收起劍鞘,招出初一,繼續往惡孚水域外趕。

  不與那三個低階修士同行也有好處,他的速度提升了大半,半天功夫便到了水域邊界,連綿的高山擋住了前路。

  浮月境的地勢極其奇怪,北邊全是低洼地和平原,越往南山勢越高,直到突破天際一般的閬巔雪峰。

  而鎖云道就處在由低轉高的轉變之處,且是極突兀的轉變。

  柳清歡順著山道一步步往上走,仿佛走到了浮云之間,而身側便是望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遠山重重疊疊,或拔地千尺、或危峰兀立,千山萬壑之中又有巨崖直立,勢如蒼龍昂首,氣勢非凡。俯瞰足下,蓊郁蔭翳的樹木在山嵐若隱若現,鎖云道便如懸掛在危崖之上的登天之梯,危哉,奇哉!

  柳清歡欣賞著奇景,沉浸在這一片難得的寧靜平和之中。而被袁雅等人懼怕的月影獸,在他放出一絲威壓后,完全不構成任何威脅。

  大半個月后,柳清歡穿過崇山峻嶺,到達一座龐大的修仙城外。

  遠遠望去,高聳的城門上石刻著古樸大氣、已被風蝕的“龜策”二字,下方三個城門洞,此時卻只開了左邊的一個小門。

  守城門的修士站成兩列,神情冷肅板直,極為嚴格地查檢每一個進城的人,又強硬地將那些不具備資格進城的人都趕出隊伍,絲毫不理會各種求情或威脅之聲。

  就在城門樓上,三位金丹修士悠然地喝著茶,同時也震懾著那些膽敢硬闖之人。

  柳清歡已從袁雅三人口中得知,龜策城置身世外的名聲在浮云境極為出名,此城的修仙世家卜家在整個修仙界的地位也極為超然。

  卜家以卜筮聞名于世,歷史極為悠久,曾作出過不少后來被證實的準確讖語。但其族人卻極少在外現身,整個家族都極為低調,不參與任何事務,也不與其他家族或門派深交,儼然隱士一般。

  在太平年間,他家一般會被人遺忘,但只要一有大事發生或者即將發生,修仙界便會想起他們。

  于是,也因為卜家這份超然和出世的態度,每逢大災大難,那些不想卷入戰爭的人跨越千山萬水趕到這里,便會來此尋求庇護。

  然而,這個庇護卻要身入龜策城中才行。卜家歷來便將規矩公之于眾,他們只保證城中的人不受各方勢力的威逼壓迫,至于城外,便是死在城門口,也不會允許其進入。

  柳清歡自然就在這未經允許之列。

  他左右張望,找準方向后,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地往那邊的群山中走去。

  當時他們四人結伴同行時,每個人都各有各的用處。柳清歡負責在惡孚水域避開尸魂密集之處,袁雅能幫助通過鎖云道難纏的月影獸,徐士達則提供一路上所需的療傷丹藥等,而郭旭,便是那個有法子帶他們進入龜策城的人。

  柳清歡越過幾座山,當看到一個隱藏在山谷中的凡人小村后,眼睛微微一亮。

  任何一個修仙世家,后代不可避免的會出現一些沒有靈根的后人。這些后人跟家族關系緊密,有的人的父母可能就是高階修士,或族中有話語權的當權者。但他們又因為無法修煉,注定了只能從云端跌入凡塵。

  比較狠的家族會將這些后人直接當成奴仆,或者干脆趕出族譜,厚道點的就會像這樣,給他們建立單獨的村落居住。

  柳清歡先找到了郭旭所說的那座孤立于村外一座小山頭的小廟,這才按下云頭,落到廟門前。

  從洞開的大門往里看,正對門的是一座高高的道臺,上面塑著三座可說是金碧輝煌的神仙。

  柳清歡汗顏地發現自己竟然認不出這三座神仙雕的是誰,樣貌相差無幾,都是一副悲天憫人、慈眉善目的尊容,衣飾上除了華麗,再無其他特點。

  正在他分辨之際,一個身著白色道袍,手持拂塵的年輕道士走出來,看到他后臉上浮起一絲喜色,又迅速收好表情,矜持地走過來,對他行了個道禮。

  等柳清歡也相當客氣的回禮后,年輕道士面上似有紅光浮過,一臉心滿意足的樣子,笑著問道:“不知上師來我卜家家廟所為何事?”

  柳清歡亦笑道:“我卻是聞名而來,聽說你們這座廟搖的簽最是靈驗,所以特來占一卦兇吉。”

  年輕道士眼睛更亮,道:“卻不知你所占之事大不大?要知道,事越大,兇吉便越難測。”

  柳清歡對這些狗屁不通的暗語鄙夷不已,面上卻更加溫和:“當然是最大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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