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鏡安離開醫院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天氣越來越冷,走出醫院的大門,一陣冷風就灌了過來。
他拉起外套的拉鏈,豎起了領子,柳京的冬天就快要到了。
劉曉琳已經沒事了,不過醫生讓她在醫院再觀察一下,她的體質有些弱。
陳鏡安打電話給曹金玨,讓他幫忙去學校查到了張彤和覃家的電話,陳鏡安給兩家各打了一個電話,確認另外三個女孩沒事,才放下心來。
就是不知道以后會不會出問題,陳鏡安很想今晚就把另外幾個女生控制起來,以防再有意外發生。
可是他找不到充分的理由,難道說因為碟仙?
之前有好幾次疑似異能者的案子,為此大動干戈,結果都是虛驚一場。
導致現在即便二十二科擁有絕對的權威,陳鏡安也不敢隨隨便便提前行動。
如果能快速分辨出誰是變異人就好了。
“陳警官!”
陳鏡安想去停車場取車,卻聽到有人喊他,一看是上午那個護士。
陳鏡安記得她叫顧憐,顧影自憐,不過她看上去倒是很歡快。
換掉了護士服,她穿著一件米色粉邊的高領毛衣,下身一條淺色的牛仔褲,一雙小牛皮靴。
她的帽子很顯眼,一頂有兩個熊耳朵的淺棕色針織帽,四條扎著毛球的線帶垂到肩膀,她的手還抓在毛球上輕輕地捏著。
陳鏡安看著她的手,道:“你怎么知道我姓陳?”
顧憐道:“你上午說漏嘴了呀,還不肯告訴我你名字,切”
兩個人只上午見過一面,不知道為什么陳鏡安覺得兩人好像之前就認識,說起話來倒是很隨便。
“有什么事嗎,顧…顧女士?”
“什么顧女士啊!我才22歲,哪有那么老叫女士,你可以叫我小顧。”
“算了,我還是叫你的名字吧,顧憐。有什么事嗎?”
“嗯…天這么冷,你要不要送我回家?”
兩人走在醫院里,冷風呼呼地吹過來,直讓人起雞皮疙瘩。
陳鏡安搖頭:“不行,我開的公車不能私用,而且我和你也不熟。”
顧憐撒開了手上的毛球,道:“喂,你真的不記得昨天的事了?”
陳鏡安道:“你是說我胳膊被刺傷的事?這根本是沒有的事啊,你看我的胳膊不是好好的。”
陳鏡安對這個小護士倒挺有耐心,換別人他理都不會理。
顧憐氣鼓鼓地道:“誰知道你回去用了什么藥,現在有些很神奇的藥,能快速恢復傷口的。”
“是嗎?你們醫院有嗎?”
“我們醫院沒有,聽說這種藥很貴,有錢人才用得起。”
“你看我像有錢人嗎?”
“不像…有錢人不會做警察的。”
“那不就結了,昨天我的手沒被刺傷。”
兩人已經走到了停車場,陳鏡安準備和這小護士道別,他要開車回局里交槍。
顧憐卻拉住他,目光灼灼地道:“那我問你,你明明是警察,為什么胳膊上有紋身?”
陳鏡安聽了一震,看著顧憐道:“我哪里有紋身?”
顧憐道:“就是右手大臂上啊。”
陳鏡安的右臂的確有紋身,這是他當初為了混進販毒集團而紋的,現在恢復警察身份,到了夏天他都不能穿短袖。
他曾經想過把這紋身洗掉,不過這片紋身記錄了他太多的往事,加上局里不追究便算了。
他一直很謹慎,哪怕是多年一起工作的同事都不知道他有紋身,顧憐怎么會知道的?
陳鏡安又問:“那我紋的是什么你知道么。”
顧憐搖頭:“我不知道,昨天給你縫傷口的時候我就看到一點點。”
陳鏡安道:“我昨天胳膊真的被刺破了?”
顧憐道:“是真的!你不信去…你去看筆錄啊,筆錄里肯定有的!”
陳鏡安想起來昨天事情結束后他的確有去做過筆錄,就是筆錄內容記不太清了。
“好,我會去看的,謝謝你。”
“不用謝!難道你是失憶了嗎?真是…喂你走慢點,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胳膊上的紋身是什么?”
陳鏡安猶豫了一下,道:“是麒麟。”
回到單位的時候已是晚上七點多,陳鏡安把槍上交給警務處,然后去了趟檔案管理處。
在檔案管理處待了十分鐘,去食堂里吃了點剩菜剩飯,來到小樓,發現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石元強和王靜還在辦公室里,桌上放著一堆堆的牛皮紙檔案盒,是從cid調過來的太古生物爆炸案的卷宗。
見到陳鏡安進來,石元強抬頭問道:“這么晚才回來,吃晚飯了嗎?”
陳鏡安點點頭:“吃了,遇到點麻煩。”
石元強道:“我也遇到點麻煩,頭疼啊。”
陳鏡安問道:“今天你們干嘛去了?”
石元強道:“去了趟看守所,調查太古生物爆炸的事,一頭霧水。你呢?”
陳鏡安道:“明高中學兩個女生自殺了,我懷疑和變異人有關,但線索太少。下午還聽了個故事,不知道有沒有關系。”
石元強道:“我也聽了個故事,但怎么看都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上是怎么回事。”
陳鏡安道:“我問你,你玩沒玩過碟仙?”
石元強道:“碟仙?聽說過,這不是小孩子自己嚇唬自己的玩意兒嗎?電影我倒是看過,就是什么鬼上身。”
陳鏡安道:“要不我們幾個來玩一次?”
石元強嚇一跳:“什么啊,干嘛玩這個,你可是警察,封建迷信不能信的。”
陳鏡安道:“但我覺得這件事和兩個女孩兒的自殺有關,但我找不到頭緒,我們幾個可以模擬一下。”
一直埋頭在桌上的王靜抬起頭道:“你覺得有用嗎?”
陳鏡安道:“有用沒用都要試試,說不定能有些靈感。”
說著,陳鏡安把石元強的保溫杯拿過來,把蓋子擰下來放在辦公桌上當碟子用。
他把靠墻的辦公桌拖出來放到辦公室中間,又端來幾把椅子放在四圍,拉著石元強坐在了北面的位置,道:“這是趙鳳坐的地方。”
陳鏡安掏出筆記,下午在醫院的時候他問得很詳細,把幾個人玩碟仙時坐的方位都記錄了下來,畫在了筆記本上。
又讓王靜過來,坐在了西北面的位置,道:“這是趙晶瑩坐的地方。”
他自己坐在了南面,石元強對過,這是覃佳蘋坐的位置。
“一共幾個人?”王靜問道。
“六個,四個玩了這個游戲,還有兩個在一旁看著。”
“有兩個自殺了?”
“對,就是你們兩個。”
王靜和石元強面面相覷。
陳鏡安接著道:“兩個一旁看的女孩兒,有一個是劉曉琳,劉有全的女兒,今天下午她也昏倒在樓梯上,有中毒的跡象。”
“中毒?”
“嗯,具體說,像是吸毒過量。但我判斷,她是不可能吸毒的。”
三個人坐定,東面還有一個座位,是覃佳藝的,空著。
陳鏡安問:“隔壁還有沒有人?”
王靜道:“蒙淺淺還沒走。”
陳鏡安起身出門走到隔壁門口,輕輕敲了敲門,過了會兒蒙淺淺開門,看見陳鏡安,笑盈盈地問道:“有什么事嗎?”
陳鏡安沒有聞到消毒水的味道,道:“想請你過來玩個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