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策在黑風部族長大帳內來回走動,聽著帳外傳來的廝殺之聲,一臉的冷漠,隨手拿起矮桌上的一只破了一角的木碗看了一眼,厭惡的丟在一邊,開口對縮在角落里的兩道黑影說道。頂點小說23
“兩位姑娘,你們不必害怕,如今黑族已經被我精衛營所滅,你們馬上就能回家了。”
角落處,有兩道黑影晃動,由于光線緣由,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有人存在。
“家我們哪還有家胡奴早就把我們姐妹的清白給毀了,我們還有家可回么?就算回去也是死路一條…”其中一名女子聞聽劉策的話,哽咽地說道。
劉策拾起地上一張殘破的虎皮,緩緩向她們走去,那倆女子見劉策逼近嚇得連忙向身后縮去。
“天冷,你們身上衣衫單薄,先蓋上驅驅寒意。”說著劉策閉著眼睛將虎皮丟在她們跟前,“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這不是你們的錯,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希望總會有的!”
一名女子拉過地上虎皮披在身上對劉策說道:“多謝將軍安慰,若不是為了茍活一命,我們姐妹早就自盡以求解脫了…”
劉策點點頭,坐到族長位置上,朝角落里的黑影自信地說道:“黑暗就要過去,我保證你們以后能光明正大的走在陽光之下,至少在我治下沒人會對你們說三道四!”
那倆女子一聽,停止了抽噎之聲,仿佛被劉策的話語渲染一般,感到一陣暖意在血液里流淌。
就在此時,帳簾被許文靜拉開,只見他一進來就說道:“將軍,你托我…”剛開口就閉上了嘴巴,因為他發現了角落里有兩名衣衫不整,容貌秀麗的年輕女子縮在一起。
見許文靜遲疑,劉策出聲道:“但說無妨…”
許文靜目光冰冷地盯了兩姐妹一陣,隨即進入帳內落放下了帳簾,那兩道倩影再次隱與黑暗之中。
許文靜來到劉策跟前說道:“將軍,屬下特來向你回稟…”
劉策問道:“事情處理的如何?”
許文靜陰惻地說道:“胡人男子身高全部都高過車輪,已盡數誅殺,現如今只余二百四十名胡女等候將軍發落。”
劉策看了許文靜一眼,戲謔地說道:“下不為例。”
許文靜見劉策并沒有生氣,仿佛早就預料到一般,不由心下更為篤定,開口說道:“多謝將軍,接下來該去牧族和族所部走動走動了。”
劉策伸了個懶腰:“距離此地二十里的牧族牧風部落三千余人,為一方冀州子民庇護者,不可用對付黑族的方法對之,記得先禮后兵,罷了,牧族那邊我親自去吧…”
許文靜點點頭說道:“屬下知曉,牧族總丁口四萬多人,其治下又多有冀州百姓支持,若強以對待黑族之法,勢必會引起反彈,不過該立的威還是要立的…”
劉策點點頭道:“傳令下去,埋鍋造飯,一個時辰后分別向牧族和族所在地進發。”
“遵命。”許文靜聞言退向帳外,就在要離開之際又瞥了眼角落里兩名女子,心中略一沉思,大踏步走了出去…
劉策見許文靜出去,起身往帳內火盆里添了些柴火,背對那兩名女子說道:“剛才的對話兩位都聽到了?現在知道我所言非虛吧?”
角落里并沒有聲音傳來,但依稀間劉策感到黑影似乎用力點了點頭…
精衛營的將士毫不客氣的進入這些胡人的帳中,將一口口帶來的鐵鍋架在柴火堆上倒滿了水,然后將寨內搜刮出來的糧食也一并倒入,灑上些許細鹽開始煮了起來。
其中一甲的精衛營士兵圍坐在一堆篝火邊等待鍋中飯食煮熟,不住將手伸到火堆上烘烤,其中一人回頭看了一眼縮在角落的胡族女子,不由冷笑一聲。
“她們也有今天將軍為什么也不把她們一并殺了?不怕留著浪費糧食么?”
另一名士兵打開隨身攜帶酒袋,喝了一小口酒說道:“誰知道呢?難道將軍想要將她們充作軍妓”
對面圍坐的士兵聞言立即反駁道:“虧你還是軍中老兵,將軍脾性還不知曉么?為人如此正直你覺得他會做這種事么?這話要傳出去你小子怕是要被亂棍打死。”
“就是…”邊上又一名士兵嘲笑道,“就算真的會將這些胡女充作軍妓,那模樣那身板,你們有心思下手么?”
“哈哈哈…”眾人聞言立馬大笑起來,他們都是有家室的人,早就有過魚水之情,加之軍律如山,自然對異性的抵制能力非常堅定,更何況眼前這些胡女也不合他們胃口。
那些胡女見此,眼中并沒有什么慌張,甚至自己男人被殺死時也不見有什么激動情緒,因為她們在異族男人眼中就是群移動的貨物,隨時可以拿出去做交易買賣。
眼見那些精衛營拿出胡人之中極其珍貴的鹽和鐵鍋時,不由雙眼發亮,心中暗想或許被精衛營俘獲未嘗就不是一件好事。
二十里外牧族部落內,剛從山里狩獵回來的族長牧風在胡人和冀州子民的簇擁下,步入自己寨中。
現年四十歲的族長牧風長相魁梧,倒不似其他異族胡人面目可憎,相反有一股特別的陽剛之氣。他面對族人和冀州百姓呼喊,指著身后獵物大聲說道:“將這頭兩頭鹿剝皮燉爛熬成湯,再將這幾頭野豬烤了,今日定要大家好好飽餐一頓。”
伴隨著族民和冀州百姓的歡呼,牧風笑著進入自己的大帳。
一進帳中,一名冀州本地約三十多歲的女子上前替他的解下圍巾和斗篷,牧風回頭對那女子露出異族男人之中極為罕見的溫柔,握住她的手說道:“夫人,這幾日不在,族中事務辛苦你了。”
牧夫人搖搖頭,俯身從火堆上提過掛著的瓦罐給他倒了杯水說道:“夫君你這幾日為族內奔波也著實辛苦,我也只是做了些應盡的本分。”
牧風抬眼瞧了她一眼,隨后愧疚地說道:“你一定還在記恨我當年將你擄掠而來,逼你嫁給了我這么一個胡人,可我…”
牧夫人連忙打斷他說道:“夫君,不是說好了么?這事不要再提!讓牧琴、牧月聽到做何感想更何況這么多年了,你對我的情意我自然明白,你和你的族人跟其他胡人不一樣…”
牧風聽完夫人的話,喝了口水,隨后坐在一邊忽然問道:“對了,牧琴牧月人呢?”
牧夫人,坐到一席棉毯上,邊縫補衣物邊說道:“那倆丫頭,不知道又哪瘋去了。”
牧點點頭,放下茶碗笑著說道:“這牧琴已經十六,按你們中原禮儀也該行笄禮許嫁的年紀,找個時間把這禮數辦了,順便找找看,族內外有沒有合適的男兒把婚事先訂下,就按你們中原禮儀舉辦。”
牧夫人聞言淡淡說道:“牧琴這丫頭成天舞刀弄槍,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收斂些,為人又潑辣刁蠻,怕是很難找到如意郎君…”
“哈哈哈…”牧風笑道,“這或許就是我牧風的女兒吧,體內有我的血性!”
然而牧風笑著笑著神色也黯淡下來,轉瞬間開始低頭不語了。
牧夫人見此,即刻放下手中活計,來到他身邊,依偎在他肩膀邊說道:“是不是還在為明年呼蘭人所要的東西發愁”
牧風怔怔地說道:“三千頭羊,一千頭牛,五千斤精鹽!我該上哪弄這么多東西去?”
牧夫人說道:“不如讓冀州子民也一并幫幫忙吧,也好想想辦法。”
牧風搖搖頭:“那些依附與我的百姓什么情況你我還會不曉得么?再問他們要,估計他們就真沒活路了,而且就算這么做了,也根本湊不出這么多所需東西…”
牧夫人緊緊靠在牧風身邊:“會有辦法的,這么多年都熬過來了,這次也一樣會平安渡過的。”
牧風心中一顫,抱住牧夫人說道:“這次不一樣,攻打遠州的呼蘭人吃了敗仗幾乎全軍覆沒元氣大傷,可汗董貍為了早日令羅津部恢復元氣,對依附在呼蘭人治下的冀州各部下了死命令,逾期不交者,滅族!”
牧夫人聞言,身軀一顫,呼蘭人的兇殘她自是知道,明年開春一旦交不上所規定的東西,那必將只有死路一條…
牧風感受到了夫人身上傳來的緊張氣息,拍拍她的肩膀,努力使她平復下來,隨后說道:“沒關系的,過幾日風雪小些,我去我二弟牧闊處轉轉,希望他能借我一些牛羊減輕下負擔…”
牧夫人推開他的身子,說道:“二叔地方日子也不好過,呼蘭人讓他交的東西也不比我們牧風部少啊。”
牧風嘆了口氣,隨即問道:“夫人,現在我治下有多少牛羊”
牧夫人想了想說道:“綿羊五百只,耕牛八十頭,鹽…”
牧風見她欲言又止,握住她得手:“說吧。”
牧夫人這才從身后腰帶中取出一個袋子,打開后一臉愁容對牧風說道:“夫君,族中所有的細鹽都在這里了…”
牧風望去,只見帶中細鹽已經快沉到袋底,就一斤不到的樣子,也是面帶憂色。這不要說交付呼蘭人,就算自己部族也等于斷鹽了,在這寒冷的冬天,缺鹽,那是相當可怕的,牧風可以斷定這一個冬天下來因為缺鹽會有近半部族族民死亡。
“還好那些澀鹽仍有百余斤,族內勉強可以在支撐半個月,但半個月后…”牧夫人說到這兒,不再言語。
牧風雙目緊閉,努力思索著對策,良久睜開眼說道:“沒辦法了,只能去劫掠族所部。”
牧夫人大吃一驚:“夫君三思,族控弦之士一千多人,與我牧族不相上下,一旦開戰…”
牧風止住他繼續說下去:“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難道要我對冀州百姓下手么?”
牧夫人聞言只能閉口不談,只聽牧風繼續說道:“呼蘭人規定的東西,明年必須要交,族內外的子民也必須要生存下去,為今之計,只能出此下策了。”
就在此時,帳外忽然傳來一聲驚呼:“族長,不好了!你快出來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