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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四章 馬球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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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家姐姐,你好慢哦。”云蘿公主走上來,拉住蘇妙的手笑說,低下頭之時,恰好看見蘇妙手腕上纏著的蛇尸,臉刷白,啊地一聲尖叫,把眾人嚇了一跳。

  “怎么了?”薛貴妃心中一急,上前去拉她的手,同樣看到蘇妙手腕上的毒蛇,下意識低聲驚呼了半句,卻因為素來從容,倒是沒顯得太失態,“蘇姑娘,這個是?”她蹙眉問。

  “回娘娘,剛剛去換衣服時這條蛇爬到屋子里來了,我也覺得納悶,不知道皇宮里為什么會有毒蛇,難道是哪里養蛇的籠子壞掉了,皇宮里也有蛇園什么的么?”蘇妙瞄了一眼自己的手腕,輕描淡寫地說,又笑道,“難得抓住了,我打算拿回去泡酒,貴妃娘娘不會介意吧?”

  薛貴妃的臉色不太好看,皇宮里出現毒蛇,這么蹊蹺的事她自然不會以為是意外,蘇家的這個姑娘當然也知道不會是意外,不是意外卻用當成是意外的口吻在皇上面前光明正大地說出來,并且她在遭遇這件事后的態度不是恐懼更不是憤怒,而是帶著一副“我沒有當眾鬧起來是給你們面子”的神情,讓人心有不滿卻沒辦法發,更沒辦法借口安撫她的情緒將這件事暫時放下,薛貴妃含糊應了兩聲,努力將目光從蛇身上移開,溫和地道:

  “讓姑娘受驚了,其實我剛剛收到御醫院的報告,御醫院里的蛇籠壞掉了,確實有一條蛇跑了出來,這是御醫院的人失職,讓姑娘遭遇險事實在抱歉,姑娘受驚了。姑娘放心,我一定會嚴懲失職的人,為姑娘討回公道,絕不會讓姑娘白受驚嚇的。”

  “多謝娘娘。”蘇妙說著,頓了頓,又笑道,“還有一件事,我們出來的時候門從外面被鎖上了,無論如何都打不開,我心中一急,踢壞了門,有點魯莽,請娘娘別見怪。”

  現場的氣氛變得比剛剛更冷,薛貴妃的臉色越發難看,這時候連梁鑠都偏過頭看著她,眼里盡是不悅。

  “這已經不是意外了。”云蘿公主開口說。

  薛貴妃沉吟了一下,語氣變得凝重起來:“姑娘放心,這件事我會徹查,不會讓姑娘受委屈的。”她說著,努力忍耐著害怕,不去看她手腕上的蛇,將雙手握在蘇妙的手上,安撫道,“阿味第一次帶姑娘進宮就讓姑娘遭遇這樣的險事,是本宮的失職,讓姑娘受驚嚇了。”

  她態度誠懇,語氣謙遜,就一個貴妃對一個民女來說已經是極難得的了,蘇妙也不會蹬鼻子上臉,淡淡一笑:

  “原來不是意外啊,我還以為是哪個宮人沒注意疏忽了,原來我這么不受喜歡,第一次進宮就讓人放竹葉青級別的毒蛇了。”

  薛貴妃因為她的譏諷心里有些不自在,當著皇上和回味的面,也不好用太刺耳的話回她,握著她的手,笑得尷尬。

  “阿味放心,這件事不查出真相朕是不會讓它過去的,蘇姑娘受了驚嚇,好好安撫她。”梁鑠開口,沉聲說,冷冷地看了薛貴妃一眼。

  薛貴妃垂下頭,無聲地屈了屈膝,表示自己定會秉公辦理。

  “走吧,先進去吧。”梁鑠在回味的肩膀上拍了拍,往前走,頓了頓,又淡淡補充了句,“蘇姑娘今兒就跟著阿味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目露驚詫。

  “是。”蘇妙寵辱不驚,淡淡一笑,應下了。

  馬球賽的觀賽座位亦是分男女的,皇帝帶眾朝臣貴族在一側,薛貴妃帶眾命婦女眷坐在另外一側,皇上讓蘇妙跟著回味,回味自然是坐在皇上身側的,也就是說蘇妙亦要坐在皇上身邊,大型活動中連薛貴妃都沒有資格坐過來,蘇妙卻成了第一個坐在皇上邊上的女子,滿場嘩然,皆用驚詫的目光望著蘇家姐妹。

  “只是庶民,怎么可以!”看臺的另一側,薛佑怡惡狠狠地盯著對面看臺,手都快把裙子抓破了,眼睛里迸射出兇惡的光芒。

  薛明珠俏臉慘白,望著對面,用力咬住嘴唇,皇上做出這樣的舉動,也就是他當眾承認了蘇妙是回味未婚妻的身份,在這種場合下就等于是昭告天下了,皇上明明嫌棄那個女人的出身,之前是不愿意的,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咦,這是怎么回事?”與林嫣、魏貞坐在一塊的蘇嫻微愕,心中好奇皇上怎么這么快就被蘇妙搞定了。

  就在這時,一個小太監從后面走過來,行了禮后,笑嘻嘻地對蘇嫻說:

  “蘇大姑娘,蘇二姑娘請你過去跟她坐。”

  蘇嫻微怔,與她離得近的貴女們倒吸氣聲特別響亮,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利劍一樣地刺過來,所有人都在心中狐疑的腹誹:這是怎么回事?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節奏嗎?只是庶民,為何會被皇上如此厚待,難道皇上真的允了回三公子娶一個庶民嗎?

  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同時被許多人嫉恨讓蘇嫻神清氣爽,怔愣過后,含笑答應了,對著林嫣、魏貞別,站起來跟著那小太監去了。

  林嫣和魏貞目送她遠去,魏貞含著笑,輕慢地說:

  “蘇姑娘比我想象得還要聰明呢。”

  “噯?”心思混亂正在發呆的林嫣微怔,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你和我當初成親的時候都是不受婆家喜歡的,你就不用說了,我當時執意嫁給阿甜的時候,王爺和皇上可是一點都不喜歡我,覺得我柔弱嬌貴,說我大概只會傷秋悲月,不適合做阿甜的妻子,當時我又鐵了心腸,把娘家攪得一團亂,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說我非阿甜不嫁,結果整個梁都的人都以為我是因為婚前失貞有了孩子才那般執著,傳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那個時候貴妃娘娘還特地把我母親召到宮里去,我母親回家哭著逼問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個時候為了和阿甜的婚事我還真是揉碎了心呢,現在想一想有時候還會覺得難過。”

  林嫣仍舊一臉迷茫地看著她,不明白她到底想說什么。

  “蘇姑娘目的明確,只要阿味,其他的都是附帶品,而你太在意附帶品,反而忽略了最重要的東西,這是本末倒置,就像我沒成親前一樣,常常為那些沒用的東西勞心費神。”魏貞說。

  林嫣心中微動,她垂下頭,過了一會兒,輕輕地嘆了口氣。

  “你們兩個怎么坐在這兒了,還一臉哭喪相?”蘇嫻在蘇嬋身旁坐下來,輕聲問。

  “你才哭喪相!”蘇嬋沒好氣地說。

  “嗬,好大的火氣,又是誰惹你了?你們兩個剛才上哪去了,都沒回玉明殿去。”

  “別提了,差一點被毒蛇咬死。”蘇嬋從鼻子里輕哼一聲,道。

  “毒蛇?”蘇嫻瞠目。

  蘇嬋將剛剛的事粗略地給她講了一遍,蘇嫻的眉凝了起來,然后瞪了回味一眼。

  回味坐在這個位置上,壓力頗大,蘇嬋和蘇嫻一直在釋放著“別來跟我說話”、“別來理我,我正生氣”的氣息,蘇妙雖然在聚精會神地觀看比賽,可是從那張繃著的臉就知道她肯定還在生氣,而且氣得不輕。

  蘇妙倒是沒有生氣,她在思考剛剛事件的來龍去脈,事情的起因應該是從那桶水開始,眾目睽睽之下被潑了一桶水,那小太監是不是真的被御醫院要求清掃假山一查就能查出來,耍陰招肯定不想被查出來,所以若真的是人為的,對方肯定是借用了那個小太監今天要清掃這件事來達成目的。接下來的事情就更有意思了,關于御醫院養蛇這一點蘇妙先前也只是猜測,早在看戲的時候,太監宮女往宴席上端了許多藥酒讓蘇妙很驚訝,問過林嫣才知道,梁都貴族是很推崇藥酒的,越是地位尊貴的人,反而不會飲用單純的燒酒,非要在里面加入名貴的藥材,通過這些藥材來顯示自身的高貴,那個時候林嫣提過一嘴說御醫院有專門的藥酒師,蘇妙在抓住竹葉青后回程時恰好看到御醫院的樓房,當時她也只是那么一猜,誰知剛剛居然從薛貴妃的口中得知,御醫院的蛇籠真的壞掉了。

  無數的意外編織成一個巨大的意外,如果不是房門被反鎖,她也以為那場災禍只是意外,能在皇宮中把這么多場意外串成一串的人,先不說頭腦,至少這個人是對皇宮極為熟悉的人。

  從開花的古樹到清掃的太監再到突然壞掉的蛇籠子,那么問題來了,究竟是誰做下了這件事,蘇妙才來梁都,別說仇人,認識的梁都人都沒有幾個,這一次又是她第一次進宮,雖然回味家的人不喜歡她,但也不至于討厭到想掛掉她,再說除非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否則做長輩的也不會對晚輩下這么幼稚的狠手。唯一起過沖突的是那幾個貴女,可魏依琳們再是貴女,也不可能在皇宮里隨心所欲。

  她偶然想到了薛明珠,旋即又搖了搖頭,薛明珠雖然在皇宮長大,但用毒蛇這種陰招,以薛明珠軟糯的性子,很難讓人懷疑到她,而且去那個院子是云蘿公主提出來的,又是薛明珠派丫鬟陪著蘇妙去的,所以這時候蘇妙在想,那條竹葉青真的是針對她的嗎,還是說她成了倒霉的替死鬼?

  “好厲害!”蘇嬋的低呼聲嚇了她一跳,抬起頭,卻發現蘇嬋正炯炯有神地觀賽,激動的情緒就快要從眼底滿溢出來了。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丫頭!

  賽場上正在上演你爭我奪,一群驍勇的男子揮舞著毬杖在爭搶一顆拳頭大小的球,導致賽場上飛塵四濺,異常熱鬧。兩側的球門是被架起來的,大概有兩人高的距離,從地上將小球擊打起來,使其凌空飛起穿過圓形的球門,難度很大,不過參加比賽的人卻靈活自如,每一次的精彩進球都會讓賽場響起熱烈的喝彩聲。

  在場上比賽的是以武王梁敖為首的白衣隊,和以安王梁故為首的紅衣隊,雙方交戰正歡,馬蹄如雷,毬杖在土地上拖行發出響聲,小球在地上滾來滾去,被激烈地爭搶,梁故棗紅色的駿馬本在后面,卻突然發力,閃電一般地自梁故的毬杖底下將球撥走,向對手方的球門奔馳,眼看著就要到球門前,正要揮桿,一匹遍體通黑的駿馬突然斜插過來,偃月形的毬杖快如迅雷地奪走小木球,向賽場的另一邊奔去。

  梁故的臉刷地變了色,沖著那人的背影嚷了句:“二哥!”

  梁敖只是笑,在馬陣里靈活地穿梭,越過人墻一般的阻隔,輕而易舉地來到對方的球門前,接著毬杖輕盈地一揮,那色彩艷麗的小球就像長了眼睛似的直直地向球門飛去,精準地從圓形球門的正中心穿過去,落地之后滾了幾滾,方才停住。

  現場爆發出響亮的掌聲和女子們熱烈的尖叫聲,對面看臺上,許多貴女呈現缺氧狀態,就快昏倒了。

  然而就在這熱烈的歡呼場面進行到一半時,火熱的氣氛卻戛然而止,人們的目光紛紛投向賽場的后段,原來兩個青年在剛剛爭搶球的過程中不慎撞到一塊,球進了人也摔了,兩人在地上翻滾了一圈,都受了傷,比賽失利的那方摔傷了不說又輸了一場,憤憤不平,贏得一方也不是好惹的,三言兩語過后,兩個年輕氣盛的男子就在賽場里打了起來,頭腦一熱的結果自然是兩人的老爹誠惶誠恐地跑到皇帝面前來請罪,然后兩個青年就被禁賽了。

  中場休息的時間。

  一個小太監走過來,來到回味身邊,垂著頭,輕聲對他說:

  “三公子,安王殿下有請。”

  回味皺了皺眉,低聲問:“做什么?”

  “錢公子被皇上禁賽,安王殿下這邊沒人了。”太監悄悄地說。

  回味便知道這是梁故叫他去替補的意思,想了想,目光落在仍舊沉默的蘇妙臉上,他站起來,對蘇妙說:

  “走吧,我帶你去場后轉轉。”

  蘇妙一愣,見他已經走了,雖然不明白到場后去干什么,可還是一溜小跑地跟著去了。

  蘇嬋聽說要去場后,眼睛一亮,霍地站起來,跟著蘇妙去了,速度飛快蘇嫻愣是沒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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