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宋老板刻意表示他這里要解石,四周閑逛的不少人被吸引了過來,一眼望去恐怕得有二三十人,而且還不時零星地有一兩個人走過來。
平時的內比都是一座“鬼城”,只有公盤附近幾天時間人流量才會比較多,恰好,這幾天屬于旺季。
王琛和許少爺本來站在最里面,都險些被密密麻麻的人給擠出去,幸好兩人表明了自己是購買這塊原石的人,才得以留在中間,可想而知大家對解石多么感興趣了。
一刀天堂,一刀地獄。
賭石界最刺激的并非誰解出了玻璃種帝王綠翡翠,而是解石的過程,那種有可能見證奇跡發生的過程。
宋老板主動問道:“兩位老板,您們是想先擦一下,還是直接切開?”
王琛汗道:“你還沒幫我們把毛料搬過來呢。”
宋老板嘿嘿笑了笑,“那是,我讓人來搬。”
說完,宋老板伙同解石師傅和另一個青年,用小吊車把那塊一兩百公斤的毛料吊到門口切石機旁邊,很顯然,在他們意識當中,賭有裂紋的毛料基本上都是直接切。
“小王,咱們是直接切還是擦?”許少爺把主導權給了王琛。
王琛也挺好奇解石的過程,自己不太懂,不過他知道翡翠在什么部位,沒必要小心翼翼去擦,直接切就行了,“切吧。”
許少爺馬上側頭道:“宋老板,直接切。”
“好咧。”宋老板答應道。
龐明和石老師等人都一臉認真盯過來。
圍觀的人群都在那邊指指點點。
“能不能切漲?”
“有裂綹不好說。”
“嗯,先看著吧。”
這邊四十來歲的解石師傅對宋老板店里另一個員工道:“小崔,待會我切的時候,你給我往上面澆水。”
“噯。”青年小崔道。
解石師傅挽了挽袖子,先用小吊車調整了一下毛料角度,把裂綹對準了切石機。
原本還很喧嘩的人群,驟然間安靜了。
只有不遠處其他店鋪門口還傳來一些嘈雜聲。
但在這邊現場,觀看切石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著毛料。
許少爺咽了咽口水,笑著說道:“小王,雖然才花了七十萬,可我不知道為什么有點緊張啊。”
王琛呵呵道:“賭博不都這樣嗎?”
其實不止花錢購買了這塊毛料的許少爺緊張,那些圍觀的不相干的人,同樣一臉緊張,這就像玩二八杠一樣,哪怕很多人沒有參與進去,在勝負揭曉之前,同樣會情不自禁的緊張。
這就是賭石的魅力。
一刀下去或許大賺特賺,也有可能虧得血本無歸。
解石師傅并未立刻動手,而是不停地觀察著裂綹,似乎在考慮哪個角度下去最好,一看就是非常又經驗的人,大概過了好幾分鐘,他才微微頷首,把手放到了切石機上。
要開始解石了!
嚓嚓。
鋸齒輪飛快地切割著石頭,不時還有石屑飛濺出來。
四周圍觀的人都把心吊了起來,一雙雙眼眸子緊緊盯著鋸齒切下去的地方,想看看有沒有出綠。
王琛知道沒有,有些心不在焉在想事情,待會自己要怎么樣才能讓解石師傅幫著切右下角那邊。
解石師傅聚精會神,突然蹦出來一句,“澆水。”
侯在旁邊的小崔連忙拿著手里噴壺,對著切口旁邊噴水,把碎屑都沖洗掉。
解石師傅拿了一把排刷,很小心地把切口里面碎石撥弄掉,然后蹲在那邊仔細觀察。
王琛看的分明,解石師傅越看臉色越不大好,裂綹這里沒翡翠,肯定沒綠啊。
“賭垮了?”
“看樣子像。”
“沒辦法,賭裂十有九輸。”
“噓,別觸人家霉頭,毛料還沒完全解開,誰知道里面有沒有,說不定出綠呢?”
大家議論紛紛,不少都是有些經驗的賭石人,都有著豐富經驗,七嘴八舌猜測著。
解石師傅觀察了一陣沒說話,臉色凝重地站起身,再次握住切石機,他感覺許少爺賠本的可能性非常大了。
已經觀察過,解石師傅下手比剛才利索了很多,手上發力,直接切了下去。
咔嚓。
整塊毛料一分為二。
石老師用果然如此的語氣“唉”了一聲。
一眼望去,這塊毛料兩邊切面上都沒有出綠,正常而言,賭裂的石頭,就賭裂綹深不深,如果裂綹切下去沒有出翡翠,基本是一塊廢石。
很明顯,這塊石頭賭輸了。
宋老板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語,“不可能啊,明明帶松花皮,怎么會沒有呢?”他原本還想著借助這次解石給自己店里吸引點顧客,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許少爺也呃了一聲,“小王,我七十萬就這么幾分鐘沒了?”
王琛不懂切石,還笑瞇瞇道:“不是剩下的料子還沒切…”
“還切?裂綹都沒出綠,廢了。”人群中一個中年人斬釘截鐵道。
王琛翻了翻白眼,指揮道:“繼續切。”
石老師主動開口道:“王總,這種情況真沒必要再切了,不過您要是不甘心,松花皮層那邊可以擦一下。”
王琛嗨了一聲道:“擦多沒意思,切,我看好這塊料子里面能出綠。”
你看好?
你看好有什么用啊!
事實就是根本沒有綠,別癡心妄想了!
好多人都是這個念頭,他們都以為王琛輸不起呢。
解石師傅看看宋老板,似乎在詢問切不切。
宋老板籌措了一下,道:“繼續切。”
解石師傅嗯了一聲,看向王琛征求意見,“要不我先在松花皮那邊擦一下,然后再切?”
王琛記得那邊有一點點翡翠,蚊子再小都是肉,不能給許少爺浪費啊,想了想,點頭道:“成,那就先擦一下。”
解石師傅很沉穩地擦了起來。
結果這一擦,還真的出綠了!
人群立刻又喧囂起來。
“喲!”
“出綠了!”
“還真有啊?”
宋老板臉色一喜。
許少爺也多云轉晴,樂呵地笑了起來。
解石師傅觀察了一下,說道:“現在我再切一下。”
言罷,解石師傅利用自己從業多年的經驗,一刀切了下去,頓時松花皮層那半塊料子也一分為二。
“還真有翡翠,可惜不多。”
“是啊,種還行,水頭一般,勉強干青種,不過沒面不成線,挖不出來多少翡翠。”
幾個人第一眼看到的人都說了起來。
這時,其中有一個三十四五歲的女人,可能是玉石商人吧,她看向許少爺和王琛,“兩位,這塊出綠的料子賣給我吧?我出三萬塊錢,你看行不行?”
這塊毛料從切面來看,確實能挖出點翡翠做做掛墜之類的東西,價值不會太高,三萬塊錢已經很合理了。
本來剛剛高興了一小會的許少爺,此刻又垮著臉了,他心情不太好,擺擺手道:“不賣不賣。”
女玉石商人道:“再切下去說不定虧得更多,我幫你止損呢,不然可真有可能血本無歸了。”
許少爺蹙眉沒說話,動搖了,雖然幾萬塊錢他不在乎,可是能回一點本是一點,他都在想要不要答應了。
王琛一瞅,打斷了兩人談話,“繼續切。”
還要切?
這都兩刀下去了,你還不死心啊?
眾人都被王琛弄得非常無語,心說你到底懂不懂賭石啊?
石老師和龐明等人也有點哭笑不得,覺得王琛有些輸不起。
倒是那個女玉石商人覺得頗為遺憾,大家來緬甸公盤本來就是為了翡翠,可是賭石的風險又非常大,所以一般而言,在公盤還沒開始之前,大家淘玉石的時候不會盲目出手,不過一旦傳出有人切石的消息,這些玉石商人都會一哄而散,賭漲了現場喊價,賭輸了只要確定有翡翠也會出價,畢竟這樣穩妥,不說賺不賺,最起碼賠本的概率會低很多。
一般人碰到這種情況,肯定及時止損。
王琛不是,他知道里面有翡翠,要給人買了去就虧大了,自然要繼續切下去,他看解石師傅一直切不到重點,主動上前拿著之前右下角的那塊料子,指揮道:“切這里…有粉筆嗎?我畫條線,繼續切。”
眾人都汗了一下。
就連宋老板都錯愕了起來。
還畫條線?難不成你畫條線就能出翡翠了?
“小崔,去拿支粉筆過來。”宋老板滿足客戶的條件。
小崔哦了一聲,進去拿粉筆。
這回連許少爺都沒信心了,“小王,算了吧,沒就沒了,七十萬又不算什么大錢。”
“我說里面有翡翠就有,不是錢不錢的問題。”王琛辯解道。
石老師忍不住道:“可是兩刀都沒…”
王琛打斷道:“那是切的地方不對。”
又有一青年男子道:“松花皮那邊也切了,真沒。”
王琛擺擺手,“我說了位置不對。”
看他這么倔強的樣子,四周的人群投來一陣鄙夷的目光。
“這小子真的輸不起。”
“就是,兩刀了還不認輸。”
“誰想賠本?可沒有就是沒有,難不成他還能變出來不成?”
王琛都懶得搭理這群看熱鬧的人,靜靜地等候小崔拿粉筆出來。
其實剛才切第二刀的時候已經很接近了,大概距離一大團翡翠還有五六公分的樣子,只可惜解石師傅沒有切那邊。
“粉筆拿來了。”小崔從里面走出來。
王琛接過粉筆,蹲下身子在毛料上畫了一圈,然后起身道:“就沿著我畫的地方切。”
宋老板露出了一陣期待的目光,隨即又黯淡了下去,賭石的很迷信,如果他鋪子里賭漲了,那么人們會一窩蜂地購買毛料,如果賭垮了則相反,他覺得今天有點倒霉,恐怕做不到生意了。
解石師傅看看王琛,確認道:“那我切了?”
王琛嗯道:“切吧。”
解石師傅沒再說什么,狠狠一刀就下去了。
本來好多人見到賭垮都要走了,準備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可是解石師傅動作太快了,這一刀下去,里面露出了切口地方的狀況!
石老師驀然錯愕失聲道:“咦?出霧了?”
解石師傅也一哆嗦,剛才他本著這是塊廢料才膽子那么大直接切下去,如今出霧了,怎么能不哆嗦,這代表里面有可能有翡翠啊,要是剛才切的偏一點把翡翠切壞了,他肯定要倒霉啊。
王琛也仔細看了過去,不知道是自己畫線的問題,還是解石師傅手抖,并沒有直接切出翡翠,而是切面上呈現白霧絲狀的細小晶體。
解石師傅連忙從小崔手里奪過噴壺,沖洗掉碎屑,仔細看了起來。
四周原本都抬步要走的人,聽到出霧了,一個個連忙把腳收回來,然后發出詫異的聲音。
“竟然出霧了?”
“看這樣子很有可能出綠啊。”
“難道今天還真一波三折上演一出反轉大戲?”
大家都知道,真正能出翡翠的料子,外面都有一層皮,在這層皮的下面,一般就是霧,霧的下面才有翡翠,一般而言,出霧的毛料也就距離出綠不遠了。
當然,并不是所有的毛料都這樣。
不是有霧一定會出綠,只能說概率相當大。
有人在外面看不太清,喊著問道:“師傅,霧狀怎么樣?”
先前還不少嘲笑王琛輸不起的人,此刻都收起了聲音,豎起耳朵想聽聽怎么說。
王琛抱著學習的念頭,也聽著。
解石師傅一邊看一邊道:“白霧帶綠色,下面應該有翡翠,而且看綠還不錯,種水不說多好,但這綠肯定是正陽均艷,有希望回本不少。”
先前還說可能虧得血本無歸,如今變成有希望回本不少?
人群中立刻有人喊了起來,“兩位小兄弟,我出十五萬買這塊料子怎么樣?你開出來未必有十五萬,賣給我的話,風險就我擔了。”
“徐老板這人賊精,說十五萬肯定不止,我出二十萬,如何?”
眾人態度大變。
哪怕在他們看來王琛和許少爺依舊會虧本,可是這塊料子確實出翡翠了。
許少爺又一喜,忙問道:“小王,咱們要不要賣掉回點本?”
石老師建議道:“這個時候回本是最好的,剛才松花皮就出了一點點翡翠,白霧下面真不好說。”
王琛笑了笑,道:“七十萬而已,許少爺,你在乎那點錢?”
許少爺一怔,“也對,區區七十萬,我賭石緊張糊涂了。”
王琛嗯道:“繼續。”
這時候大家已經不敢小覷這塊料子了。
聽到王琛說繼續的時候,他們都屏住了呼吸,想看看有沒有奇跡發生。
解石師傅在看到切出白霧后,也不敢瞎鼓搗了,改為擦了起來,隨著砂輪機和石頭摩擦發出的聲音,這塊毛料的邊緣,終于出現了一抹綠色!
解石師傅到底是老手,非常沉穩,擦開嬰兒巴掌大小一個天窗后就住手了,看向了王琛和許少爺,在不確定里面有多少翡翠的時候,出了綠,是有可能賣出不低的價格,要真的全都切開里面沒多少翡翠,那價值又會變低,他自然要為客戶著想,所以暫時住手了。
“真有翡翠!”石老師一看,連忙蹲下身子推了推老花眼鏡,點評道:“是陽綠,色正而不邪,不錯,很不錯,只可惜種水沒有達到更高層次,要是玻璃種那就了不得了。”
先前那個女玉石商人又喊價道:“兩位小兄弟,別往下擦了,再擦有可能會垮掉,我出三十五萬,賣不賣?”
“我出四十萬。”徐老板喊價道:“干青種陽綠,料子不錯。”
剩下幾名玉石商人都喊價了。
“我出四十五萬。”
“四十八萬。”
“別聽他們的,我出五十五萬,賣不賣?”
喊價聲此起彼伏。
許少爺再次向王琛投來詢問的目光。
王琛笑了笑,“這才到哪,再擦擦。”
從一開始大家都以為是廢料到現在出陽綠干青種,許少爺信心大增,知道就算賠也賠不了多少了,他立刻道:“剩下的我來擦,我來擦。”
王琛怕許少爺手抖擦壞料子,主動蹲下身子指著料子道:“待會從這里擦,再往里會擦壞翡翠。”
“好好好。”許少爺心情好了很多。
石老師忍不住問道:“你怎么知道翡翠在哪?”
王琛帶著一股裝逼的味道,只說了兩個字,“經驗。”
經驗?
眾人想笑,可是一回想到一開始他們覺得是廢料,只有王琛信心滿滿說有翡翠,他們又笑不出來了,頓時驚疑不定地看向王琛,難道這小年輕在賭石造詣上真的非常牛逼?
他們索性閉嘴了,靜靜地看下去。
解石師傅也怕許少爺擦壞料子,在旁邊搭手幫忙。
不知道許少爺以前是不是玩過解石,擦料子的時候手還挺穩,他握著砂輪機,按照王琛所說的不停地將天窗旁邊石屑擦開。
隨著天窗處的不斷變大,圍觀眾人眼中的瞳孔也在不斷的縮小著,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嗤嗤”的擦石聲吸引過去了。
過了大概十五分鐘左右。
許少爺已經滿頭大汗,額頭上的汗珠都在滴答滴答往下砸了,可是他眼眸子里全是興奮,連汗都顧不得擦,不停地擦著。
這塊毛料已經擦開一半。
露出大概有半個足球般大小的翡翠。
最關鍵一點,現在所露出的翡翠顏色和剛才沒有什么區別,還是均勻無比,濃郁的綠色在斜陽照射下,就像是剛鉆出春泥的青草一樣,顯得生機勃勃。
“別擦了,許總別擦了。”石老師眼尖,一個健步上前阻止道。
只是他還是晚了一步,人群中有人看見了,徐老板唏噓道:“可惜了,邊緣又出霧了,要是早點停手,這塊料子我都敢叫價一百六十萬,現在最多一百萬上下。”
石老師無奈地搖了搖頭,他還是提醒的晚了,可惜啊。
解石師傅笑著說道:“雖然又出霧了,但這塊料子這位老板只花了七十萬,現在已經賺了。”
許少爺聽到喊停的時候已經住手了,他確實也挺累,知道已經賺了的時候,哈哈大笑地站起身,“小王,神了!你真神了!咱們這塊料子真的賺了!”
不少人都在可惜。
要是沒擦出霧價值就更高了。
不過這些玉石商人都沒有停止喊價。
那女玉石商人主動道:“這塊毛料解的基本差不多了,剛才徐老板說值一百萬,我多出點,一百二十萬,賣給我,怎么樣?”
人群中剛才一直沒說話的一個黑胖子朗聲道:“我出一百三十萬。”
許少爺心滿意足道:“小王,賣了?”
王琛笑瞇瞇地看看大家,“這塊料子嘛…”他故意拉長了尾音。
眾人都豎起了耳朵,想聽聽王琛賣不賣。
“反正都開到這地步了,還不如全部擦開當明料來賣。”王琛說完后看向許少爺,“待會開出來了,你想賣的話就賣,不想賣就帶回去。”
許少爺心情大好,手一揮道:“賣。”
女玉石商人連忙道:“要是賣的話優先考慮一下我。”
“還有我。”
“我也是。”
另外又有幾個人喊道。
雖然他們明面上都熱切不已,笑容也蠻多,實際上啊,心里把王琛罵了個遍,心說明料和半賭毛料價錢能一樣么,全部開出來變成明料價格就透明了,再加上這邊那么多虎視眈眈的人,恐怕就算買下來,利潤也沒多少了,一個個都覺得王琛太奸詐了。
可是轉念一想,之前誰都覺得賭垮了,只有王琛一直堅信會出翡翠,最后不僅出了,還出了這么一大片,他們都覺得王琛就像許少爺說的那樣,神了。
甚至還有人在想,這小伙子年紀輕輕,看料子的眼光還真牛逼啊。
就連石老師此刻都轉變了念頭,嘖嘖稱奇地看著王琛道:“怪不得你跟我老師能成為朋友,原來在賭石上造詣那么高啊?”
許少爺毫不吝嗇夸贊道:“那是,我小王兄弟有個外號叫做神通廣大,你們不知道他有多神奇,成,別說了,繼續解,我累得動不了了,師傅,你繼續幫我擦。”
“好,好。”解石師傅答應了下來,不過他這樣的經驗老手,此刻也沒有立刻擦,而是向王琛征求意見道:“王老師,您看我從哪里擦比較好?”
一不小心哥們兒都成老師了。
其實王琛知道,在這個行業里,只要有水平的人都會被人尊重,剛才自己又表現出足夠的實力了,被解石師傅尊稱為王老師沒什么不妥,這是一種尊重的表現,他按照記憶在料子上指了指位置,“就這邊接著擦,按照我多年的經驗,白霧后面應該還有綠。”
還有綠?
這都出白霧了啊?
要是這一次您真的再說準了,那就是賭石界擎天巨擘般的存在啊!
圍觀的人有些不相信,正常說來出霧等于到頭了,可是王琛剛狠狠給他們所謂的“正常情況”一巴掌,他們怕再被打臉,都沒有吭聲。
“好。”解石師傅站起來,拿起砂輪機,沿著王琛指的位置擦了起來,其實他心里也沒抱多大希望,只是動作比剛才還謹慎不少,潛意識里面已經覺得王琛這人水平非常高,應該去聽。
剛剛擦出兩公分左右。
砂輪和毛料接觸的邊緣,又出現了一抹動人的綠色!
“靠!又擦漲了!”
“看樣子是大漲啊!這位王老師真牛逼了!”
人群嘩然一片。
解石師傅也不敢再繼續了,連忙拿水沖洗一下出綠的地方。
宋老板欣喜若狂地喊了起來,“小崔!小崔!趕緊拿鞭炮過來放!”
小崔急忙沖了進去,這是大喜事啊,今天他們鋪子要被王琛弄火了。
許少爺更是哈哈大笑道:“小王,你牛逼透頂了!”
石老師更是一豎大拇指道:“厲害!”
廢料!
陽綠!
大霧!
再到出陽綠!
這種大起大落,要不是許少爺和王琛都是有錢人,不在乎那么一點點小錢,換成其他人恐怕都要幸福的暈倒過去了!
小崔很快把鞭炮拿了回來,用東西掛好。
宋老板一臉興奮地對著王琛道:“王老師,您來點吧?”
這賭漲了放鞭炮,歷來都是毛料商人的規矩,而點燃鞭炮的人,一般都是毛料主人,這也是有說法的,就像是舞獅之前給頭獅點睛一般,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
照理說應該讓許少爺點鞭炮。
可是在場的人都明白,這塊料子能賭漲,完全是王琛的功勞,自然,他們都不覺得宋老板這么做有什么不妥。
王琛也不懂里面的規矩,沒有客氣,點燃了一根香煙吮吸了一下,然后點著了鞭炮,頓時,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在玉石一條街響了起來。
來這邊的人都是賭石圈子里的人,聽到鞭炮聲自然明白發生了什么,好幾個屋子里立刻有人沖了出來,急忙朝著這邊趕來。
原本宋老板鋪子門口只有二三十個人,這下子好了,一下子圍了上百個人,直接堵得水泄不通了!
后面還有人在拼命地往里擠,想要看看賭出了什么好料子,而有好料子出現,一般都會出售,他們都想拿下來,不拼命才怪呢。
見到店門口擠滿了人,宋老板笑得臉上都開花了,吩咐解石師傅道:“趕緊全都解出來。”
“噯。”解石師傅也很興奮,一鼓作氣將剩下的都擦開了。
整塊毛料完全展現在大家面前!
此時不能說是毛料了,應該稱之為翡翠球,是的,這顆翡翠球和王琛之前拍賣的那顆有點像,不過可惜的是種水差了很多,中間還有白霧,否則又是一塊舉世無雙的頂尖寶貝翡翠!
但即便這樣,好多人還是瘋狂了!
“天啊,翡翠球!難得一見的翡翠球!”
“本來中間有白霧是壞事,可這塊白霧讓整塊翡翠看上去更加美觀,價值倍增,價值倍增啊!”
“只可惜這是干青種,要是能達到冰種的話,賣上億都可能啊,如果玻璃種的話…嘶,算了,不可能有這么頂尖的料子。”
“嗯,據我所知昨天泰國天宇軒拍賣行拍出過一只高冰種正陽綠翡翠球,足足拍出了一億三千五百萬美元,這只翡翠球差太遠了,零頭都買不到,主要種水太差了。”
是的,這顆翡翠球撐死了也就幾百萬。
但即便這樣,在場的每一個人還是用看神仙般的目光看著王琛,牛逼啊,這人實在太牛逼了,一塊廢料愣是被賭成了神仙料,最重要一點,王琛剛才各種信誓旦旦,還主動畫線,結果絲毫不差,真的開出了一塊價值連城的翡翠。
這一刻,大家看向王琛的眼神徹底變了,包括石老師,如果說擦出半個球的時候,大家覺得王琛是“老師”級別的賭石專家,那么此刻,他們覺得只有“賭石之神”這個稱號才配得上王琛!
“王老師,真是好彩啊,一塊大家都認為是廢料的石頭,還真被你解出了這么大一塊翡翠。”徐老板第一個上前道:“我出四百萬,您看怎么樣?”
女玉石商人立刻接過話頭,“王老師,我算是服氣你的賭石水平了,我出四百五十萬…”
“五百五十萬!”人群中響起了黑胖子粗獷的嗓門。
王琛微微一笑,看向許少爺,“你做決定吧。”
“小王,屌!”許少爺兩只手都豎起了大拇指搖晃了一下,最后才興奮的不行轉頭看向大家,“慢慢來,一個個叫價。”說著,他還爆了一句粗口,“我這小王兄弟真他媽變態,哈哈。”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都哄然大笑。
可不是么,不是變態能這樣解石?
不論怎樣,大家知道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王琛露的這一手讓大家都服氣了,不服都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