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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
老方心里那個糾結啊,他的良心告訴他,不該這么做。
可唐衛東那笑面狐貍一樣陰險的平淡表情,又讓他心里只哆嗦。
給唐衛東開了兩年的車,老方比很多人都清楚這人的真面目。
表面上看,唐衛東跟絕大多數的戈偉會領導不同,他不激進、不暴力,對每個人都笑瞇瞇的。
尤其是他長得胖一些,看起來,比那些一臉奸相、趾高氣昂的頭頭們和善。
但,老方卻只是,這人就是個笑里藏刀的陰險貨色。
臉上笑得憨厚,伸手就能捅人刀子,且刀刀致命!
當初他能上位,就是靠著出賣對他有救命之恩的老上級。
而他上位這幾年,更是暗地里做了不少惡事。
老方不想跟這樣的人同流合污,但他也要生活,一家老小都需要他養活,他只能在唐衛東身邊當個聾子、啞巴。
老方想得很簡單,他就是個開車的,平常只管開車。
唐衛東的那些污糟事兒,他一樣都不沾邊。
這樣,他既能保住工作,也能不至于喪了良心。
但,老方萬萬沒想到,自己這么小心謹慎,卻還是出了事。
此刻,唐衛東還是那副和氣的模樣,可老方的心卻在發抖。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趕緊表態,等待他的,不只是丟工作這么簡單,很可能還要被唐衛東設計暗害了。
“我知道了!”老方猶豫片刻,還是屈從了唐衛東的威勢。
“那就好!”唐衛東滿意的點點頭。
看了眼還在痛哭的安妮,他打了個哈欠,“你在這兒盯著,看她什么時候能平復心情了,再跟她談談。”
“我去找個單間瞇一會兒,娘的,跟那幾個混蛋喝了一晚上的酒,真是困死老子了!”
唐衛東交代幾句,便去找縣醫院的領導了。
老方老實的蹲守在一邊,心情復雜的看著安妮從痛哭到嘶啞啜泣。
終于,天亮了,縣醫院的人也多了起來。
走廊上不再是清冷、凄慘的氣氛,看著來來往往的人,老方也沒有那么憋悶、難受了。
他站起身,差點兒一個踉蹌栽倒在地。
沒辦法,蹲的時間長了,腳都要麻了。
他慌忙扶住墻,跺了跺腳,緩解了一下麻木,然后就準備朝安妮走去。
就在這時,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妮妮、妮妮!出什么事兒了?”
楚明淵頂著渾身的寒氣,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早上機械廠的領導就給咱們生產大隊打了電話,說是咱爸咱媽——”
安妮聽到熟悉的聲音,木然的抬起頭。
看清來人是楚明淵,她剛剛哭干的淚水又滾了出來,“哥,我爸和我媽都走了。嗚嗚,他們、他們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楚明淵心里一沉,這些日子,他一直關注著,唯恐安家父母像原劇情中那般雙雙離世。
可他沒想到,這一天還是到來了!
“妮妮,別哭,咱先別哭!”
楚明淵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安心妮”,因為什么樣的語言,在此刻都是蒼白的。
他只能抱住安妮,輕輕撫摸著她的背,給她溫暖和支持。
直到這時,楚明淵也發現,安妮的身子都快涼透了。
他慌忙放開她,脫掉自己的棉大衣,然后把安妮包了起來。
“咱爸和咱媽呢?”
楚明淵等安妮哭了一陣兒,這才低聲問了句。
“在、在太平間!”
安妮提到這個,眼淚止都止不住。
只是她哭了半夜,嗓子早就啞了,此時只能無聲的啜泣。
“我先去看咱爸媽!”
楚明淵對于安氏夫婦也是非常尊敬的,他和“安心妮”結婚不到一年,但卻從兩位老人那兒得到了很多。
當然,人家對他好,更多的是為了自己女兒。
可不管為了什么,楚明淵卻實實在在的得到了好處。
再一個,愛屋及烏啊,就算為了妻子,楚明淵也會送好兩位老人最后一程。
去了太平間,看到被撞得不成人樣的兩位老人,楚明淵的眼淚也終于流了下來。
但他不能崩潰,妻子已經不成了,他必須為妻子扛起重擔,好好料理后事。
楚明淵的到來,似乎也讓安妮一直緊繃的神經松了下來。
走出太平間,安妮就腳下一軟,整個人倒了下來。
楚明淵趕忙把她送去急診室,大夫一番診斷,表明:受了寒,且悲痛過度,好好歇歇就成。
如果家屬還是不放心,大夫建議,可以給她打點葡萄糖。
楚明淵想了想,沒有同意打針,而是請大夫幫忙安排了一個病床,讓安妮躺上去好好歇息。
安頓好安妮,楚明淵就開始料理安氏夫婦的后事。
這時,得到消息的唐衛東湊了過來。
他對著楚明淵,先是一臉沉痛的表達了自己的歉意,并表示,雖然是意外,但該負的責任,他還是會負的。
楚明淵多精明的人啊,唐衛東一靠近,他就聞到了一絲酒氣。
雖然開車的不是他,他也不存在什么酒駕問題,但車里有個喝醉酒的家伙,出了車禍,有些事就不好說了。
這幾個月來,楚明淵一直跟著老丈人在縣城溜達,自然聽說過唐衛東的大名。
這廝就是個人面獸心的混蛋,看著笑瞇瞇跟個彌勒佛一樣,其實心最狠、手最黑。
這幾年,被他禍害的人不知有多少。
偏偏這樣的人,也是最不能得罪的。
楚明淵腦子轉得飛快,他聽出了唐衛東的言下之意——這件事是“意外”,必須只能是“意外”!
楚明淵暗自咬牙,臉上卻沒有任何表露。
他知道再有幾年,黑暗就會過去。
可在光明到來之前,像唐衛東這樣的人,根本不能得罪,否則他們就甭想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來的路上,我也聽說了。唉,誰也沒想到,事情會趕得這么巧。”
楚明淵沉痛的說道,“外頭冰天雪地的,我岳父騎著自行車,可能一時忘了竟剎了閘,車子直接滑了出去,他們兩位也摔倒了。路上又黑,他們趴在地上,還真的很難發現!”
楚明淵順著唐衛東的意思往下說。
唐衛東見楚明淵這么上道,眼底閃過一抹滿意。
不過,他還是不放心,女婿能輕松“和解”,這很正常。
可安家還有一個閨女呢,那位才是真正的苦主。
楚明淵仿佛讀懂了唐衛東的心聲,又說了句,“我家妮妮,哦,就是我媳婦,被我岳父岳母寵壞了,從小到大都是靠著兩位老人,如今他們驟然離世,我媳婦以后可就沒有依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