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哭腔,一條白蛇飛奔過來。
騰二的撒嬌方式就這么特別。
騰二不是傳音,司星瀾臉上亦是出現了一抹笑意。
林千藍扶額,“騰二,能換個詞不能?你不覺著始亂終棄這個詞不新鮮了嗎?”
騰二不算太沒腦子,在外的樣子化成了涇水靈蛇。
奔到林千藍跟前不嗚了,成思索狀,“有嗎?哦哦,這個詞是不新鮮了。”又垂頭道,“老大,我想不出來新詞。”
司星瀾帶著笑意道,“棄置不顧。新詞。”
“啊?哦。你是誰?”
“我是司星瀾,千藍的哥哥。”
“啊?哦,我是騰二,你妹妹是我老大。”
司星瀾沒因騰二只是個剩下魂的靈寵而看輕它,抱拳道,“久仰。”
頭回有人跟它抱拳,騰二一臉的感動,“我也久仰。謝謝你的新詞,老大的哥哥。”
司星瀾忍俊不禁,“不謝。
“棄置不顧…棄置不顧…”騰二念叨起來,“老大就總是對我棄置不顧。”
林千藍再扶額。她在反思自己做出留騰二不留騰一的決定是否正確。
眼下,她要是順著騰二往下說,估計就這件事能說上半天,林千藍不會順著,給騰二找了個可以大說特說的話題,“你是怎么住到這里的?”
她是從明偃真君口中知道洛啟下落的。洛啟跟她的娘親長得太像,被明偃真君撞到,帶到了他的住處。
騰二是認得明偃真君的,洛啟也知道南宮明月跟林洛冰是故交好友,他還給了林千藍一個身份玉牌,林千藍用這個玉牌救了他。
而且,林千藍要來仙京城為的就是找明偃真君或者南宮泠,詢問她父親的下落。因此,當明偃真君問他與林洛冰的關系時,洛啟據實說了。
后來被司華燁得知,讓洛啟跟他回到了冰廬。
司星瀾前段時間不在仙京城,是半路上上的司華燁的靈舟,司華燁沒跟他提起,也就不知道有洛啟這樣一個人住在冰廬。
所以在夙血山脈遇到時,明偃真君會篤定林千藍是司華燁的女兒。
這也是林千藍答應跟司星瀾來冰廬的原因。
除了跟洛啟騰二匯合,她對司華燁的印象更不好了。
若是司華燁不能確定她是林洛冰的女兒,那天說那些話,雖傷人,她還能理解。
但有見過了洛啟在前,他還讓洛啟住在了冰廬,分明是信了洛啟的話,還故意說給她聽,不能不讓她懷疑他對娘親的癡愛之說是真是假!
她就是來看看司華燁對她娘親的愛慕是真是假的!
她娘親選擇司華燁固然因為他是玄陽之體,可擁有玄陽之體的修士多了,娘親來蒼穹九洲一百多年,遇到的玄陽之體的修士不會止一個兩個,選擇了司華燁,對他多少應是喜歡的。
明偃真君也說了,娘親并不愿跟司華燁有什么名義上的牽扯,是司華燁硬求的侍君名分。
若是司華燁是另有目的,她不介意替娘親刺他一劍,了卻這段官司。
在她跟司華燁交手后,不知道明偃真君跟司華燁是怎么說的,之后司華燁沒再說她不是他女兒之類的話他完全是在無視她。
無視到沒阻止司星瀾把進龍地洞天的名額讓給她,也沒管她住在司家的竹閣內,對她上了他的靈舟也是視而不見,包括她進了冰廬,不阻止不理會。
騰二絮絮著把它跟洛啟在仙京城內遇到明偃真君、在明偃真君的住處見到司華燁的事說了一遍。
除了幾次司華燁避開它跟洛啟談話,其他的跟明偃真君說的大致情況差不多,多了些細節。
騰二說著領著路往洛啟住的地方走,林千藍跟司星瀾慢慢跟著。
不久后,小墨想出來,林千藍應充,叮囑它冰廬內到處布有陣法,不要亂跑。
騰二見到小墨也很高興,自告奮勇地說為小墨在這里當向導,一蛇一鴉追逐著跑到前面去了。
司星瀾越走臉色越沉,等快到地方時,他停下來,看著林千藍欲言又止。
能讓司星瀾這樣表現,唯有司華燁做了什么司星瀾不理解的事,林千藍對他笑笑,“你既然是我哥,有什么話盡管直說,我沒那么多愁善感。”
騰二和小墨已跑到前方院子門前,司星瀾望過去,說道,“這個院子是為叔父的女兒準備的。”
林千藍當是什么事,司星瀾的話在她心里連波瀾都沒起,她不以然道,“這沒什么。司華燁不當我是她女兒,他愿意把院子給誰給誰住。給洛啟住也應該,洛啟師兄畢竟是我娘親的血脈后人。”
對林洛冰的血脈后人照顧有加,正應了他癡愛林洛冰的名。
冰廬的建筑跟司華燁的白色靈舟一個風格,盡皆精美,多以白色為主,無論是墻面還是檐廊,潔凈無塵。
一路上遇到的仆從侍女,穿的都是法衣,法衣的品階高低且不論,品相卻是極好的,精良美觀,仆從侍女的佩飾也是有講究的,與他們的衣著相配唿應。
洛啟住的院子比路過的其他建筑更為精美些,不僅精美,還都是經過煉制的法寶,墻頭上每個瓦片都有防御功效,連在一起,組合成了一套防御法寶。
院外禁制大開,洛啟匆匆從里面走出來,看到林千藍,眉間帶上喜色,“師妹!”
“洛師兄。這位是我哥,司星瀾。”
洛啟拱手道,“星瀾真人。”
司星瀾略略點了點頭,“你是千藍的師兄,不必客氣。聽說我叔父要收你做徒弟,還是以平輩相稱吧。”
收徒這事還是剛聽騰二說的。
洛啟放下的手略一頓,再朝著司星瀾拱手道,聲音比方才平靜,“星瀾兄。”
林千藍聽出司星瀾話里對洛啟的不喜,略一思索,知道司星瀾是不喜洛啟住進了原本為她準備的院子。
司星瀾無時無刻不維護自己的做法讓林千藍心存感動,但這挨不著洛啟的事,司華燁讓他住哪他只能住哪。
“哥,你先去忙吧,若有事你不在我會吩咐鐘管家的。”冰廬的事務,或者說司華燁的事務,向來都是司星瀾幫他打理,他離開仙京城兩年多,應是堆積了不少事務需要處理。
在自家院里,司星瀾沒什么不放心的,他是有事需要盡快處理,“你記得去我院子的路吧?進院子右首的房間是你的。”
林千藍道,“我記得。”
往這來的路上,路過司星瀾的院子,在龍地司星瀾就說好了讓她跟他住在一起。司星瀾是怕她再跟司華燁打起來,住的近些看著比較放心吧。
司星瀾又囑咐了幾句才走。
洛啟問,“你不住在這里?”
聽起來洛啟知道了這個院子的來,林千藍表情坦然,“我在路上就跟我哥說好了,要住在他那里。”
說話間,兩人進了院子。
院子約有一畝大小,有一塊占地近半的演武場,其余的地方種著多種靈植。
林千藍雖不精通種植,但她有個種植幫手霧幻草紫渙,從紫渙那里了解了不少靈藥種植的知識。
紫渙說,靈藥園里的各個靈植的位置和品種不單是為了好看,而是哪種靈草與哪種靈花種在一起,有著自然散發的藥氣靈力互為佐使的講究。
此院的靈植便是如此,一草一木的位置都是精心安排的,賞心悅目的同時,各草木自然散發出的藥氣靈力相輔相成,長期居于其間,對身體及修為都有潛移默化的增益。
林千藍提議道,“洛師兄,不如在院內坐會?”
騰二說洛啟住在后邊的房間里,而看房屋的布局,前面的房間才是正房。洛啟把正房留給她,她更不好進去了。
兩人便只在院子里沒進房間,各自說了分別后與兩人相關的事。
洛啟提到司華燁要收他為徒的事,說是要聽聽她的意見。
洛啟原是御劍門的內門弟子,后來丹田被毀后,被降為了雜役,各宗門的雜役可隨時脫離宗門,洛啟另拜師門沒任何不妥。
洛啟是怕她不喜,林千藍說道,“洛師兄若想拜師就拜,不必顧慮我。我說過,你跟我,跟我娘親,各論各的。這回我還是這樣說,你跟我,跟司華燁,也是各論各的。”
洛啟毫不避諱自己的想法,“我想拜師。冰燁真君是劍法雙修,我在劍道上可得到真君的指點。再有,我現在無門無派無靠山,出了這個門都可能被車侯尚儀抓走,拜真君為師,還可受真君的庇護。”
兩人正談著,禁制振動了兩下。
洛啟開了禁制,見是鐘管家站在門外。
鐘管家向兩人施禮道,“洛少爺,少主人。真君說是請少主人過去。”
天要下紅雨了,司華燁會請她過去?少主人,請,應該是鐘管家加的。
“我這就跟你去。”林千藍跟洛啟說道,“小墨和騰二麻煩師兄照看一下了。”
小墨剛出來放風,不會想回去,騰二是個說話不受控的,還是不帶兩只的好。
洛啟道,“這有什么麻煩的,師妹放心。”
大概是司星瀾另囑咐了鐘管家,鐘管家跟林千藍說了許多司華燁禁忌的事。
林千藍真是大開眼界,一個人能講究成這樣,司華燁也是個人物。
鐘管家把她帶到門外就走了,司華燁規定,除非必要,仆從侍女不得踏出他的院子。
林千藍自己走進來的。
林千藍都懶得再找別的詞來形容司華燁的住處,精美前面加個非常,精致前面加個十分,就是她眼里的看到的情形。
讓她略意外的是,她以為司華燁的房間會全部是冷色調的,然而不是。
冷色調還是為主,多為白色,當中卻是點綴著較為柔和的西瓜紅色,讓顯得清冷雅致的房間透出絲暖意來。
司華燁已換了身月白色的衣袍,繡有火焰紋,沒帶發冠,一半頭發披在身后,上半邊頭發束起,簪了一根紅玉簪。
林千藍敢打賭,他一下靈舟就去泡溫泉了。
還是明偃真君說的,他調侃說,司華燁要是用泡溫泉里的時間來學習煉丹,早就成煉丹宗師了。
司華燁站在房間中央,腳下是同樣繪有火焰紋的地毯。
見林千藍走進來,皺了下眉,噼頭蓋臉地就是一頓斥責,“龍地洞天的事是你做的?哼!誰給你的膽子,敢毀了龍地!
別自以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覺,那四大世家哪個是好蒙混的!長得差得遠,腦子也差得遠,找個地方呆著就算了,還出來到處惹事!”
呵呵…是說她長得丑,就不要跑出來嚇人了!林千藍冷笑道,“我長得離我娘親是差得遠,誰讓我肖了我那個長得丑的生父了呢!
說龍地洞天的事是我做的,什么事我都不知道,我不認這個栽!對了,我腦子不好使,也是肖了我的生父!”
她是真不知道龍地內發生了什么事,只有四家的真君進到里面去了,司華燁連司星瀾都沒說,她當然不知道。
看司華燁這樣子,龍丹碎片不見的事暴露了,就是不知道騰一是怎么說的,怎么做的。
司華燁氣得面色泛紅,無人蓮臺從他寬大的袖口中露出一半來,顧及到是自己的住處才沒拿出來,“為何你會去闖天羅陣?為何你進到龍地洞天的第二天才進的冰閣?第一天你去哪里了?
你與那個所謂的龍靈有何牽扯?龍靈說龍丹碎片消耗殆盡,是你把龍丹碎片拿走了?最好如實說出來,省得受什么苦頭!”
林千藍不緊不慢地說道,“要說為何闖天羅陣,很簡單,因為我不知道那里有個大陣。為什么第二天進冰閣,我怕冷不成?
龍地洞天不止有龍氣一種好東西,百年玄冰、千年玄冰多的是,我去找冰玉髓不成?龍靈多大,我多大,我能跟龍靈有什么牽扯?龍丹碎片丟了啊,聽說龍丹碎片原本是有主的,呵呵,被原主人召喚走了吧。”
“你!強詞奪理!看你當著五大世家老祖的面也敢這樣亂說!你以為只我會懷疑你?你遇到金家金賀三人的事已傳到各家耳中,到時你還得交出你的同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