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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八章 什么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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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常安利用趙三算計家人,程紫玉便逼迫趙三去解決難題,事實很快證明,她用“借手”的方式完全摘清自己的這一選擇是極其明智的…

  而她逼迫趙三速戰速決,更是為她解決了后續即將到來的大麻煩。

  在趙三與何父達成“解決方案”后,程紫玉便開始將預備好的消息放了出去。

  其實那春萼并不是何家抬的妾,也壓根就沒有懷孕,她其實與何家一點關系都沒有。事實是趙家的一個奴才看上了春萼,趙三爺已經點了頭,買下了春萼要賞賜給奴才。

  只是春萼的兄長不著調,最近欠下了賭債跑了,所以家中沒個長輩。后來春萼表示,有個遠親姨媽在何家廚房做事,這才求了何家少奶奶做個主,張羅她的大事。

  那廚房婆子得何家看重,何家少奶奶心腸又好,一口便應下了,還答應讓那春萼從何家出嫁,算是助其長長顏面。于是才有了何家那晚先將春萼接進了府中的行為。

  哪知這平常又善意之舉,不知怎么就叫人誤會不說,還生出了許多奇奇怪怪的言論,不但扯上了何家,還有了何家少奶奶和錦溪郡主各種行兇作惡的謠言。

  流言真真是三人成虎,這不,昨晚還有惡霸上何家門來要債來了。

  所以才有了趙家三爺今日親自登門道歉,表示明日便將人接走,絕對不會再麻煩何家人之事…

  這個聲音很快就傳播開來,不但無損何家,還將先前針對程紫玉的各種狠毒聲音給消弭了不少。

  第二日便有不少人瞧見,趙家下人院中出來了個空轎,直往何家抬人去了。可見昨日流言是真。

  何家開了一道小門,一身粉衣的春萼被攙出,向“姨媽”行禮,在小門口,那姨媽還與她好一陣的叮囑,春萼一句話都說不出,紅著眼被左右塞進了轎子。

  那“姨媽”還在看熱鬧的人群里撒了些糖果,表示春萼是個可憐丫頭,好在趙家康子有眼光,對春萼一見鐘情,這春萼也算是過上好日子了…

  嗯,春萼被下了點藥,導致她手軟腳軟之余,又被喂了點啞藥,自然沒能露出什么馬腳來。

  趙家康子又擺了幾桌宴請他的兄弟們,春萼還被攙著出來走了個過場。

  如此,先前謠言也算是不攻自破。

  真要是何家妾,有了何家種,怎么還能送給別人家當妾?前幾天剛抬進何家,今日便又送人,豈不是丟人現眼?何家沒有必要。

  那趙三爺又不是傻子,若不是有虧欠在其中,就那么個高傲公子爺,怎會帶著禮親往何家拜訪?

  可見,似乎先前的確是弄錯了。

  沒有何家什么事,那自然更是誤會了何家少奶奶和錦溪郡主。

  柳兒再次對程紫玉佩服不已,就這么輕而易舉的,連謠言都消除了呢。就連何父何母對紫玉幫著春萼“上轎”離府的手段也不但沒有半點微詞,還大為感激…

  春萼剛一被送進了趙家下人房,趙三那里就來人來信了。

  趙三還算夠意思,把先前“賭坊”從何家“討債”弄的二百兩也給退了回來。

  程紫玉讓人將那張拿捏趙三的畫給送了去,并帶話讓趙三看住了春萼。

  口信很快回來了。

  “趙三爺說,已經找人去鄉下將康子媳婦接來了。兩天后就到。說康子媳婦是曾經趙三夫人身邊的二等丫頭。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學了一身與趙三夫人如出一轍的強悍作風,且還會些腿腳。昨日聽說有人勾引了康子,已是連夜收拾了東西,準備入京來好好收拾狐貍精呢!

  所以,趙三爺讓姑娘不用擔心,他會找人盯著,今后那春萼不但沒好果子吃,也絕不可能再有任何后患。趙三爺動作也快,已經拿了賣身契找衙門過了戶籍,因著劉虎失蹤,官府找不著他人,所以手續都弄好了,今后春萼與劉家也沒關系了。”

  程紫玉大舒了一口氣。

  “對了,”柳兒又補到:“趙三爺說,就算是不打不相識,愿意與郡主結個善緣。何二哥之事是他錯,但他已經將功贖罪,讓郡主別再放心上。另外,他想跟郡主訂一件貨。

  因著這是買賣事,咱們的人當時也沒輕易應下,可他二話不說,便把定金和圖紙都塞了來。咱們的人一瞧,他好闊綽,給的不少。當時只恐壞了這買賣,便暫時先將銀票接下了。奴婢剛瞧了眼,乖乖,這張單子當真不菲。應該是他想給您賠禮呢!”

  “是嗎?”程紫玉跟著柳兒笑,趙三這么上路的么?

  銀票定金竟給了五百兩。

  “他說愿意出一千兩求購。”

  程紫玉瞧了眼圖紙,一眼無奇,兩眼后她便開始磨起了牙。

  趙三求購的是一匹正奔馳的將軍馬。

  這不算什么,關鍵那馬身下還得定制四字:將軍快馬。

  上邊的備注只一個要求:要突出將軍馬的——快!

  “…”真真紈绔,無聊至極。

  這是變著法子要占個先呢!哪怕是過過這般無聊的干癮。

  “怎么?哪里不對?”柳兒還是不明。“不接嗎?”

  要是接了,怕是得被李純打死。

  “接,怎么不接。”程紫玉哼笑收起圖紙,“找人去與他簽文書,告訴他,馬就是馬,程家貨講究個‘雅’字,加了‘快’字忒俗。所以,要么,就去了‘快’字,兩個月交貨。要么,這五百兩的定金就退給他夫人了。”

  “噗!”

  柳兒笑得捧起了肚子。趙三爺真是怎么玩都是輸啊!五百兩呢,退給他夫人可不僅僅是沒收,還無疑是告訴他夫人,他的私房銀子豐厚,隨手一甩就是千兩,這是要鬧大事啊!

  所以這銀子不但能賺,還得自家主子說了算…

  紅玉還沒回來。

  第一天,第二天不回,或許是為了避開何思敬和何父何母,但到此刻依舊不回,顯然則是文蘭的意思了。

  文蘭這幾日帶著紅玉四處跑,將每天的行程節目安排得滿滿當當,讓紅玉充分意識到了不靠男人也能活得充實美好。

  說實話,一開始紅玉心情還有些沉重,但這兩天卻是再次回到了那種無憂無慮狀態。拿文蘭的話,她既不缺銀子,也不用擔家族重擔,與其苦哈哈枯守一方小天地,還不如逍遙自在。

  于是面對再次出現的何思敬時,紅玉也沒了先前那種苦悶。她又不是沒有退路,何必勉強自己?隨心而為更舒坦。

  而何思敬看到重新歡快起來,滿臉含笑的紅玉時,更是回憶連連。索性,他也不回,就賴在了文蘭那兒。

  文蘭自不樂意,有心為難他好幾次。

  可何思敬還是沒回,反而找人在文蘭別院外不遠處搭了一茅屋當晚就住下了…

  春萼剛被送走,何父何母便親自來了將軍府道歉,程紫玉自不會讓他們難做,擺了一桌子宴席,好一番的款待。

  偏見一除,她的解釋出來時也就能讓人理解了。她逐一在西行之事,程灝的事,何思敬主動留京以及提前成婚之事全都細細道出。

  夫妻兩個先前對她的揣測和不滿皆除,愈加愧疚,再次道歉。

  程紫玉心頭也有愧疚,若不是她樹大招風,壓根不會引來一次次他人的算計。保護程家和何家,更成了她心頭當務之急。

  于是她很坦白將自己的憂心道出,直言讓他們要提高在荊溪的警惕。

  兩口子也深覺有理,表示贊同之余,直言不日便將回去荊溪。

  程紫玉開口挽留,可兩人汗顏之余也急著回去在老夫人跟前解釋,只讓紫玉幫忙照看何思敬一二。

  “他既然喜歡京城,便留下吧。我兩個也不干涉他了,家里有他哥頂著,便讓他做想做的事吧。紅玉那兒,我與你舅母明日親自去請她回來。”何父將姿態放得很低…

  程紫玉后來想了想,還是給紅玉捎去了個口信告知,并讓她趕緊想好將來。若是放不下何思敬,便順著梯子下,若有別的打算,正好趁何父何母還在可以坐下談一談…

  何家的大問題得解,程紫玉放松不少。

  李純回來時程紫玉已經睡了一覺,聽聞了將軍馬的說辭差點氣笑,好一番的自證行為后,已是丑時。

  程紫玉疲乏得很,不過,門外柳兒卻是輕聲喚起了:“主子,安王府出事了。”

  程紫玉猛一睜眼,勾唇后又慢慢合上了眼:“好,再等等,消息整合后再來報。”

  李純也是鼻息一重,眼皮都沒抬一下,過來攬了程紫玉的腰:“丑時,呵。”

  “正是上朝前。”

  “睡吧。”

  “嗯。”

  寅時,李純起身去忙公務,程紫玉便喚了柳兒進來稟告。

  原來,出事的是關于大前天,她前往安王府時,交會過的那位張管事。

  一個時辰前,安王府便炸開了鍋。

  原因么,是安王府不少下人都被張管事居住的那間下人房里散出的古怪又叫人作嘔的氣味給熏到了。就像咸魚腐爛的氣息,叫人難以忍受。

  有好幾人被熏得受不了,循著氣味找到了是張管事那兒。

  要說,張某的住處已經算是犄角旮旯,周圍十丈都無人居住。可那氣味依舊難掩,熏得眾人實在不得安生。

  可那門死死鎖著,無論如何敲打和叫罵也不見張管事開門或是應答。

  有人實在忍不下去,只能直接將門給撞開了。

  隨后…

  有人尖叫連連,連哭帶嚎;有人直接坐倒在地,嚇得六神無主;有人直接扔掉了手中燈籠,只蒙頭喊鬼;還有人則直接嘔了起來。

  更有人撒腿就跑,找王玥,找現管事,找人找侍衛…

  開門的瞬間,惡臭帶著潮濕腐爛惡心的氣息便濃郁了數倍一沖而出。

  然而這撲面而來的氣息并不是叫人發慌發怵心生恐懼的根源。

  真正難忍的是目光所觸及之處。

  門打開的瞬間,眾人對上的便是一具從橫梁掛下的尸首。

  且不偏不倚,猶如經過計算一般,尸首睜大的雙眼是正對了門外。

  冷不丁被那雙幾乎爆出來,似帶著無比怨毒的眼珠子盯一下,怎會不叫人嚇得幾乎屁滾尿流?

  冷風吹過,尸體搖搖晃晃,猶如活了過來;天還未亮,那張臉在燈火下全無血色,眼中似閃著幽綠之光,身上腥紅片片,分明是一具剛從地下跑出來的厲鬼模樣。

  多少人的后背都似有陰風灌入,腦袋嗡的一下,被這可怖場景沖擊地失了方寸。

  若就只是這樣也就罷了,畢竟就是第一眼的感觀。

  可接下來的第二眼,第三眼,再環顧一圈的細看,無不讓人驚恐層層擴大。

  張管事不但死相慘烈,還因天氣太熱,環境潮濕,身上挨打未愈的傷口早已開始腐爛,蚊蠅蟲類更是已經在糜爛的傷口里進進出出。

  無疑,惡臭便是來自這尸首了。

  稍有常識之人一眼后便知,張管事死了已經不止一兩天了。這一點,從墻角洞口送進來卻未動過的那些腐爛發臭的餐食也能看出。

  而更叫人心驚膽戰的,是整個屋中狀況。

  血,到場都是。

  地面上,一串串腳印和血痕,從床邊一直蔓延到了橫梁下方。都是同一種腳印,應該都是張管事留下的。

  桌面上,有一只大碗,里邊盛著粘稠腥臭的紅色液體,且已經開始發黑,并招惹了不少蠅蟲,應該是血了。

  墻面上,除了血跡,還有一個個碗口大小的紅字。

  仔細一看,那些字還是能讀懂的:郡主王玥惡毒卑鄙不得好死…

  屋中只有張管事一人,他被打傷輕易出不去,門又被從里邊鎖上,所以這血只能是張管事的。所以,這是他以血寫字,以身自盡來控訴?

  眾人不由聯想到那日錦溪郡主來訪,張管事被叫去后,也不知怎么就挨了一頓打。

  難道這就是張管事自盡并血訴的原因嗎?

  有膽大的走進了屋中,很快便發現,床板上,椅子上,墻面,柜門,窗臺,器皿…到處都有血字。字有大有小,床板上,更是寫了個密密麻麻。

  還有人發現了血書,且不止一份。

  單就大大小小紙片上的控訴,便足有十幾份。

  難道他們猜錯了?這么狠,應該不是那頓打的緣故。

  這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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