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這兩人她也是認得的:傅靈川和他的長樂公主。手機端 人越來越多,晗月公主的身份還能不能保密了?莫提準閉了閉眼,才將滿腹郁悶強壓下去,淡淡道:“無事,一場小誤會罷了。”
長樂公主是從林地走來,先見過了侍女,再望見他身邊的晗月,不由得驚地“咦”了一聲。
這兩個女子長得一模一樣?
傅靈川更是道:“俞國使團的侍女怎會躺在這里?”
俞國?
莫提準眼角一跳,望向云崕二人的目光不由得轉為凌厲。
他先前在火旁聽得清楚,這兩人明明是瑯瑜國的!呼,原來地躺著的不是遲轍的侍女?
“誰曉得呢,或許她只是看月色太好,在這里睡著?”云崕一句胡說八道,掩口打了個呵欠,對傅靈川道,“夜深寒重,我先回去休息,幾位自便。”看了晗月公主一眼,轉身走。
馮妙君一秒也不敢耽擱,跟在他身后走了,頭都不回,留下現場四個人面面相覷,神色異。
這爛攤子交給莫大國師去收拾了,能者多勞嘛。
兩人行出三十余丈,馮妙君正要開口,云崕忽然站定:“你先回去。”
他要去哪?她還未來得及開口,云崕已經轉身,一溜煙循來路返回了。
馮妙君:“…”
風度翩翩的國師大人正大光明去扒墻角了?
她搖了搖頭,只得先行返回瑯瑜國帳蓬。
明天是十五了,今晚月滿八分圓又亮,馮妙君怎能錯過這樣的好機會,返帳后調息入定。
面對天地靈氣較為稀薄的現狀,汲取日月精華成為修行者的每日必修課。
她的呼吸悠長,每一次間隔都在十息以,隨著每次吸氣,月光都析出很淡很淡一縷白芒,從她口鼻當鉆了進去,化作純凈的靈力,一點一點滋養她的內丹。
幸好,凡人是看不見這一幕的。
如今馮妙君從外界汲取靈氣的速度,與從前不可同日而語。她在煙海樓里埋首三年,篩過了數百種功法,有名的、無名的,正統的、偏門的,早該厚積薄發,可惜始終未得明師指點,修行這條路走得磕磕絆絆。
如今,這條路終于有人伸手扶了她一把,這個人是云崕。
這幾十天來,她提出的問題千百怪,也虧得云崕博學,能回答六成以。這人其他方面晦莫如深,于修行道藝卻很靠譜,她的問題算當時沒有答案,他思索幾天也能再度鞭析入理。
她時常有茅塞頓開之感,許多風馬牛不相及的學識經過觸類旁通,居然慢慢整合到了一起,終能為她所用。這兩月增長的修為,能抵得從前半年之功。
今日晚課做完,她丹田即有一種鼓脹之感。那是內丹內蘊的靈力達到了“充盈將溢”的狀態。原本按照她的估算,想煉出這種氣感至少還要一年功夫,未料到兩個月能競功。
這一刻,她是感激云崕的。
水滿則溢,那么靈力滿了怎么辦?它當然是溢不出來的,除非撐破丹田。所以根據她修煉的九轉靈丹之法,下一段修煉的要旨是將膨脹的靈力進行壓縮,使之慢慢液化,給內丹騰出更多裝載空間。
云崕給她挑選功法的眼光也很有趣,不擇現成的系統,只選當前最優。這導致她每一個新階段要練習的功法都不一樣,沒有一以貫之的脈絡。
云崕美其名曰,擇優而習,最為高效。但馮妙君深深懷疑,他根本是想拿她當試驗品,看看不同功法狀態下靈力在她身體當的運行情況。
由于共享靈力,他二人的身體在很大程度存在共通性,云崕通過監控她的修為進度,可以模擬特殊的法門在自己經脈運行的情況。
幸好,小白鼠馮妙君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走火入魔,這是云崕的高明之處了。
達到了階段性成果,馮妙君愉悅地收工了,一睜眼才發現,云崕坐在自己面前的軟榻,一邊喝茶一邊看書。
“公子回來了。”她探頭去看天色,發現月兒已經西漸,竟是快要天亮了。
“你快要溢丹了。”云崕方才進帳時見到她面寶光瑩潤,不須把脈能掌握她的修行進度,“自明兒起,每日辰時可以兌花粉酒半錢飲用。”
她笑逐顏開:“是!”不消說,這是云崕對她通過又一重考驗的嘉獎了。
她直面莫提準、尤其是直面晗月公主時作何反應,作何判斷?云崕想知道的,她已經給出了令他基本滿意的答案。
如果那答案不能令他滿意,又會有什么后果?呵,兩人心照不宣。
血樹的花粉酒已經釀好,功效起粉蜜膏還要再一層樓。從前她是小老鼠偷油,私抹一點好處,拿不到臺面說,怎及得今后正大光明?
云崕又丟來一物,在空劃了個拋物線。
馮妙君接起一看,瑩白如雪、入手冰寒,赫然是方才莫提準給出的那顆夔丹!
“這個賞給你了。”他漫不經心道,“夔丹不鰲珠,但屬性極寒,于修行陰魄之力可收事半功倍之效。”馮妙君與他一樣,靈力具象為陽魂、陰魄兩種,前者陽炎、后者冰寒。
馮妙君捧著珠子,一臉好:“這樣的寶貝,您不留著么?”
“你我更需要它。”他微微一笑,“只管收下。”
她這才喜孜孜收了。云崕哄女孩子的功夫莫提準強百倍,她分明曉得這珠子于他已無大用,可是云崕換個角度說出來,她還是覺得心里熨貼得很。
當然她不會錯漏云崕此舉更深一層的涵義:他特地將莫提準的東西轉送給她,正是要提醒他,她認莫提準為師三年,對方什么好處都沒給她,怎能和云崕的大方相?
這人設一次考驗、打一記大棒之后,必然緊跟著給一粒蜜糖。并且這糖還甜得很,舍得下血本。
這份收買人心的本事,她是真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