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千山萬水連遠嫁峣國,連能說話的人都沒有。和你玩耍,比起他身邊那些女人要好上千倍萬倍啊!”
“…”馮妙君就冏了。好吧,她又一次錯估了晗月公主的神奇腦回路。
其實應該說,是她又一次與這世界格格不入了。在嫁人這件事上,晗月公主本能地想得通透:反正苗奉先身邊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與其面對那些討厭的鶯鶯燕燕,晗月公主寧可他娶的是她聊得來的小姐妹呢。馮妙君要手腕有手腕,要氣度有氣度,晗月本身就是公主,兩人就能成虎,還怕不把苗奉先的其他妻小吃得死死的?
說到底,一直沒有遵從這個世界玩法的人是她馮妙君而已。
她不由得失笑。原來晗月公主打的是這個主意,馮妙君不由得搖頭:“好不容易得了個姻緣自主,我日后可要瞪大了眼,好好挑個自己喜歡的。”其實她對自己的現狀挺滿意的,天底下有多少絕色紅顏能不被權貴覬覦,不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左右?
難得她還有這點子運氣,又何必緊巴巴去湊近一個注定被群美環繞的男人?
這一擊正中晗月公主要害,讓她頓時垮下了臉。好在馮妙君緊接著道:“不過么,好朋友的婚禮,我很想參加。”
晗月公主的美眸頓時亮了。她這回是奉旨遠嫁,婚典在峣國國都舉辦,也就是說…
“你陪我去?”她驚喜得聲音都拔高了八度,公主矜持高貴的架子早不知道丟飛哪里去了。
反正,她在馮妙君面前早就沒有架子可言。
馮妙君欣然點頭:“只要王上同意,我就陪你同去。”送親隊伍可是經過嚴格甄選,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她得通過官方渠道。
此去路途迢迢,有好友相伴,能稍解離鄉之苦。這么想著,晗月公主再耐不得了,一翻身就下了榻:“我這就進宮去找父王。”
馮妙君算了算時辰:“此時廷議還未結束吧?”公主剛出了她家就去找晉王,晉王能不知道是她慫恿的 晗月公主一想也是:“父王今日下午還有事…罷了,明天再去。”她吃了兩個碩大無比的桃子,果然就把胃哄飽了,什么美味珍饈也吃不下,只得起身準備回宮。
馮妙君去送她,可她走了兩步又轉頭,瞇起眼地打量著她:“你是不是早動了這個念頭,為什么不讓苗奉先邀請你去?”峣國二王子若想請救命恩人前去觀摩自己的婚典,晉王怎么好攔著?再說馮妙君在晉都根本無官無職,大閑人一個。
“我不想沾他人情,更不愿讓他生出錯覺。”馮妙君很明白一點:要是對一個男人無意,就莫要給他錯誤的暗示,不然就是給自己將來惹麻煩。
“原來你是真不喜歡他。”晗月公主的神情居然有兩分失望。馮妙君撫了撫額頭,暗想自己在男女之事上和公主大概永遠也想不到一起去了。“重點是,公主您今后是不是喜歡他。”
否則晗月公主獨在異鄉守著一個不愛的男人,那日子和坐牢又有什么分別?
晗月公主抿了抿嘴,又想起了馮妙君那句“姻緣自主”的話,心中無比羨慕。
馮妙君見她若有所思,還是提醒了一句:“若想我能同去,公主切記,只說這是您的主意,非要拖上我不可。”
好大的臉!晗月公主鼓起腮幫子,真想啐她一口,旋又想起自己可不就是真想拖她上路么?現在就算馮妙君想反悔,她也堅決不允!
第二天廷議過后,晉王回殿換裝,正準備出席寵臣嫁女的婚典,卻被晗月公主給堵住了。
幾個女兒當中,晗月公主性格最是大方爽朗,不似一般婦人小肚雞腸,頗有王后年輕時的風采,是以最得君父寵愛。因晗月公主遠嫁之事,王后不知道在晉王面前哭過幾回。一國之主也很是郁卒,那份盟約是久遠之前訂下的,他怎么知道后宮的嬪妃肚皮這么不爭氣,除了晗月之外再也沒有其他適齡婚配的公主了?
苗奉先此來,又把婚約的日子敲定。算起來愛女留在自己身邊的時間剩不到兩個月,晉王看著她,口氣都變得好生柔軟。
晗月公主拉著他說了一會兒話,終于要求帶上馮妙君同去峣國觀禮。然后她就看著父王的臉色一點一點沉了下來:“這是馮妙君自己要求的?”
“這是兒臣自己的想法,還沒跟她說呢。”晗月公主嘟著小嘴道,“要是我去說,她必定不愿去,還得父王出馬。”父王果然有點不情愿。怪哉,好友怎么知道?
“怎么的?”
“苗奉先對她有意,也想把她一起娶去,被她拒絕了呢。”
“娶?”不是納,而是娶,也就是說,苗奉先許給馮妙君的位份很重。晉王皺了皺眉,莫非苗奉先摸清了馮妙君的真實身份?不對呵,那丫頭既然拒絕他,就不會把底子兜給他。
晉王看看眼前如花似玉的女兒,想起馮妙君的容貌比女兒還要更勝一籌,對苗奉先又有救命之恩。嗯,少年戀紅顏也在常理之中,苗奉先也不過是個毛頭小子,他在峣國二王子這年紀時,也做過沖冠一怒為紅顏的傻事。
還好馮妙君拒絕了,否則晉王拿什么來干涉她?她只是一介布衣。
無官無職、無權無名,反而成了她最好的保護傘。
想到這里,大晉之主對她微生好感。可是,放馮妙君出去?他還是有些猶豫。
晗月公主抓著他的袖角輕輕搖晃:“兒臣就要嫁去峣國了,從此獨守異鄉、孤苦零仃,好不容易有個朋友要陪我最后一程,父王都不肯么?”
她前面還是撒嬌,說到后來反而觸動心事,當下眼眶紅了,聲音也顫了,杏眸淚水汪汪,蓄勢待發。
這是他的至親骨肉啊,還是最寵的那一個。晉王被她說得心頭刺痛,連呼吸都微微一滯,不由道:“好罷,讓她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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