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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希望放在藥王這邊,很顯然是不太可靠的,難道,我這病醫治不了了?
我不禁感到心里沉甸甸的,好像壓了一塊石頭。
新婚之夜,竟然得到這樣一個噩耗,任誰都會難以接受的。
“魏先生,這件事情請替我保密。”我說。
魏先生道,“以你現在的狀況,不宜再呆在城里。”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想三年前的事情,的確很可怕。萬一再出現我當年的癥狀,失去理智,殘殺兄弟手足,傷害我身邊的親人…
我不敢再想下去,顫顫巍巍地問,“我這樣還能堅持多久?”
“從你上次服用丹藥到現在,不足一年,而你的頭痛已然加劇了一個等級,照這樣發展的話,只怕不出半年,你就會…”魏先生沒有再說下去,我卻很明白他的意思。
也就是說,不出半年,我可能就會出現三年前的癥狀。
以前沒覺得時間是那么的彌足珍貴,突然之間,我竟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樣的珍貴。
我在魏先生這坐到凌晨四點,才起身離開。
夜晚的風很涼,但都沒有我的心涼。
不到半年,也就是說,如果在找不到藥王的情況下,我和紀沐晴,只有不到半年的相處時間了。
回到家里,我坐在床邊,看著熟睡中的紀沐晴,心中一陣絞痛。
我的妻子,我的愛人,我以為今天之后,我將永遠陪伴著你,卻沒想到,從今往后的每一天,都是離別的倒計時。
那種錐心的痛,難以言喻,甚至,我連眨一下眼睛都覺得是一種奢侈。
我想多看看她,將她的一顰一笑深深地刻在心里。
我想撫摸她的臉頰,但見她動了一下,又連忙將手縮回,因為我怕將她打擾驚醒。
我就這樣在床邊坐了一夜,看著紀沐晴看了一夜,黑夜在不知不覺中扯下帷幕,直到黎明的亮光從窗簾間透進來,我才知道,天亮了。
天亮了,一天過去了,我和紀沐晴在一起的日子,又少了一天。
我懷著沉重的心情來到廚房,既然在一起的日子越來越少,我便要在這彌足珍貴的每一天中,盡我所能地為紀沐晴好。
這種感覺,就好像你明知道要失去一樣很珍貴的東西,而你又無能為力時,那你能做的,就是盡一切的可能,把最好的東西留給她。
我一邊做著早餐,一邊在心中想著,以后的早餐該做什么,午餐該做什么,晚飯該做什么?紀沐晴還有什么心愿沒有完成?她還有那些事情是我能幫忙的…
這樣胡思亂想著,也沒注意到什么時候紀沐晴醒來,站在門口,當我迎上她的目光時,她正一臉微笑著看著我。
“昨天忙了一天,今天也不知道多休息一會,萬一再給累著怎么辦?”她走過來,將我手中的碗接過,讓我去臥室里躺一會,她來做飯。
我哪里能坐得住,又不敢流露出異常的表情,怕被她看出來什么,又怕她擔心。
我只能將那個秘密藏在心底,然后佯裝出什么事情也沒有的樣子,給自己找了個打下手的活。
每每當紀沐晴背對著我的時候,我就不由自主地想多看她兩眼,因為我害怕再不多看兩眼,可能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就沒那個機會了。
吃早餐的時候,紀沐晴吃的津津有味,我卻沒什么胃口。
紀沐晴以為我昨天喝酒喝的太多了,給我熬了醒酒湯,看著她忙忙碌碌的身影,我竟覺得鼻子一陣酸楚。
愧疚、不舍,各種情緒在我的心中交織纏繞。
我越是這樣,越是容易露出馬腳。再說了,事情還沒到絕望的地步,我現在就悲天憫人地想那些事情,未免也有點太過悲哀了。
我收斂了心神,在心中告訴自己,打起精神來,一切都會好的。
最壞的打算,就是找不到藥王,大不了,我就跟著魏先生去山上靜心養身去。
陪伴紀沐晴的時日既然不多了,那何不讓每天過的快快樂樂的?
這樣一想,心中頓時好受多了。
吃過早飯,我和紀沐晴準備回門的禮物,這是這邊的習俗,講究在新婚第二天要回娘家小住幾天。
再過半個月,我們又要趕往下海,舉行下一場婚禮,我只求在這段時間我不要掉鏈子,給紀沐晴一個完美的婚禮就好。
魏先生給了我一顆藥丸,可以抑制我的頭疼,我毫不猶豫地將藥丸服下。
在準備下海這場婚禮期間,我的頭疼癥狀沒再出現,這是我最值得慶幸的事情。
下海這場婚禮要比蓉城那場輕松多了,因為這邊有苗正給我幫忙,減少了很多的事情。而且,我不像之前那樣,大事小事都攬在自己身上,我特地把阿斌陸小鳳他們都帶上,有他們給我分擔,很多事情就不用我去費心了。
紀沐晴說我學會偷懶了,我只是笑笑不說話。
下海的這場婚禮是在海邊舉行的,那天陽光明媚,晴空萬里,巨大婚禮舞臺擺在海邊,吸引了不少游客。
不管多勞累,每當我看見紀沐晴臉上綻放出的燦爛笑容時,我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婚禮結束后,我們在下海玩了一個禮拜,在苗正和苗小容的帶領下,將下海大大小小的旅游景點都轉了一遍,也算是圓了紀沐晴一個夢想。
“小晴,你還想去哪里?”這天晚上,我和紀沐晴攜手走在海邊,我問她還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想著在這半年內,我要盡可能地滿足她。
紀沐晴將身子縮進我懷里,搖晃著小腦袋說,“我想去的地方太多太多了,我還想把世界走一遍呢,不過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就想,去哪里都無所謂,只要有你在。”
她的話讓我覺得莫名的心酸。
我緊緊握著她的手,“你好不容易給自己放一次長假,就索性玩個盡興,反正公司現在基本不用你操什么心了。趕緊好好想想,都想去哪里,為夫一次陪你玩個夠。”
紀沐晴像只慵懶的小貓,依偎在我的懷中,“真的哪里也不想去了,以前是想過去很多很多的地方,但現在覺得,只要有你在身邊就夠了,這段時間你很辛苦,我經常看見你很累的樣子,我很心疼。”
她的話讓我的心猛的一顫,我下意識握住她的手,笑著說,“不是都跟你說了沒事的嘛,你就是愛瞎操心。”
紀沐晴心疼我,我又何嘗不心疼她。
我很想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滿足她所有的愿望,但我也不想將這種期待變成一種壓力。我只是緊緊地抱著她,有很多話想說,但到了嘴邊,似乎又說不出來。
“爸比。”門外突然傳來小菠蘿的聲音,將我的思緒從飄忽中拉回現實。
我起身去開門,只見小菠蘿和黑玫瑰站在門口,小菠蘿仰著頭,興沖沖地拉著我的手,“爸比,我們去外面玩好不好,外面好多好玩的呢。”
紀沐晴聞聲走了出來,微笑著蹲下,在小菠蘿的臉蛋上摸了兩下,“好啊,紀姐姐和爸比和媽咪一起陪小菠蘿出去玩好不好?”
小菠蘿樂的直拍手。
自從我和紀沐晴結婚之后,小菠蘿就一直跟黑玫瑰在一起,而黑玫瑰很少讓小菠蘿來打擾我和紀沐晴,估計這段時間把小家伙憋壞了,終于忍不住才來敲我們的門的。
紀沐晴和黑玫瑰拉著小菠蘿的左右手,我跟在后面,走一段路,我則將小菠蘿加起來,她倆跟在我身邊。
我們穿過熱鬧的人群,走在繁花似錦的大街上,耳畔一直蕩漾著小菠蘿嘻嘻哈哈的笑聲。
紀沐晴和黑玫瑰也化身為最好的姐妹了,兩個人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的,好不親密的樣子。
看到她們這么和睦,我打從心底里感到高興。
“爸比爸比,我要那個人偶。”不遠處有一個賣人偶的老頭,小菠蘿吵著非要買一個。
現在這年頭,人偶已經很少見了,那東西看上去的確挺新奇的。
我準備走過去,而這時,腦袋好像被人敲了一下,“嗡”的一聲,眼前也變得一片模糊。我連忙停下腳步,一動也不敢動,耳畔,小菠蘿的聲音仿佛從外太空傳來的一樣,“爸比爸比,快走啊…”
我努力讓自己恢復意識,但眼前的人好像被潑了水的水墨畫一樣,一片模糊。腳步也不受控制了,開始踉蹌起來。
我怕將小菠蘿摔了,憑著感覺找到附近的一顆大樹。
一只纖細的手突然扶住我的胳膊,我下意識看向身旁的人,看到是黑玫瑰,懸著的心暗暗落回肚子里。“你怎么了?”黑玫瑰問我,并將小菠蘿從我的脖子上取下來。
我背靠著大樹,喘著粗氣,“沒事。”
“你剛才差點都摔倒了,在我面前,你沒必要隱瞞。說吧,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