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說道:“以我經驗看,屋里沒有什么被大規模翻動過的痕跡,雖然都很破舊,但東西都擺放得井井有條。”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阿贊宋林說,“讖書是兩百多年前就寫成,記錄者是龍家祖先的巫師。上面記載的全都是高深的苗巫咒術,自然也有特殊的陰邪之氣。如果是比較厲害的巫師,說不定也能感應得到。”
我問:“有這么邪的事情嗎?”阿贊宋林說他也是只是猜測,那個地方只有他和父親、姐姐知道,外人是絕不可能知曉的。提到姐姐,高雄連忙問阿贊宋林是否跟他的姐姐還有來往。
阿贊宋林說:“在黃誠信找到我的前兩年,我姐姐就因突發心臟病而去世。”高雄問他前姐夫是否還在,什么地方居住,阿贊宋林說了他前姐夫家的地址,跟他家的那座村寨隔兩個村子,也不太遠。因為沒有任何可用的線索,我們也只好把阿贊宋林的姐夫當成突破口。
在鄉里買了很多禮物,有臘豬肉、臘雞、餅干蛋糕、白酒罐頭等,我們繼續雇傭那名司機開著面包車再次進山,就來到阿贊宋林姐夫家所在的村子,按阿贊宋林的說法,他到泰國就已經有七年,也就是說他姐姐去世也有近十年了。這種落后的苗族村寨不會動遷,村落中的格局也沒什么大變化,有也是增加房屋而不太會減少,畢竟人口在增加。
經打聽找到阿贊宋林的前姐夫,他大概五十歲左右,已經又娶了老婆,有個六七歲的女兒。看到我們遞上的禮物,他老婆和女兒都很高興,我們說明來意,跟前姐夫找了個方便說話的地方。他在看過我們手機中的視頻后,回憶說:“龍奇妹活著的時候,確實跟我說過她父親有本巫咒的書,因為她家世代都是村中的巫醫,肯定有傳下來的法術,也跟我說過藏在哪里。”
“那你有沒有對外人講?”我連忙問。
前姐夫說:“龍奇妹讓我保密,所以我從沒泄露,父母兄弟姐妹和現在的老婆也沒提起過。”我和高雄追問幾次,他都搖頭說沒有。高雄看他的眼神中明顯帶著懷疑,但前姐夫只說沒有,而且也看不出明顯在撒謊,只得作罷。在我和前姐夫說話的時候,高雄拿過我的背包,說找兩瓶水喝。我很奇怪,礦泉水瓶子都放在車后廂,我包里哪有?看到高雄伸手進皮包夾層中,不知道在摸著什么,就有些明白了。
我故意向前姐夫追問他和阿贊宋林姐姐交流關于“讖書”的細節時,高雄拿過兩瓶礦泉水,擰開瓶蓋,悄悄用兩根手指捻了些東西進瓶。然后遞給前姐夫。他搖搖頭說不渴,高雄說:“這是進口礦泉水,法國的,要幾十塊錢一瓶,你沒喝過!”前姐夫有些意外,這才接過瓶子喝了兩口。我忍著笑,心想無非是在南寧火車站買的雜牌子礦泉水,標簽上印的全是拼音和半通不通的英文,他居然說是進口的。
前姐夫也沒細看,隨便喝了一口,就擰上蓋子抱在手里,看來還挺舍不得。高雄也喝著另外一瓶“法國進口”礦泉水,說:“你的前妻既然是苗族巫醫的女兒,那你也知道世間有鬼怪神靈吧?”
“這個…當然有啊,怎么?”前姐夫疑惑地問。
高雄說:“那就好,人撒謊也會得罪神靈,巫醫是鬼神在人間的使者,如果撒了關于巫醫的謊,就會得罪得更厲害,會生重病的,你要想好!”前姐夫笑起來,說你們放心吧,我肯定沒有撒謊。高雄點點頭,讓我拿張名片給他,說有什么事就打電話,千萬別弄丟。
辭別阿贊宋林的前姐夫,我問:“高老板這是要用非常手段啊,可問題是現在我們還不知道這個前姐夫到底有沒有撒謊呢。”
“我們又沒有測謊器!”高雄把眼睛一瞪,“管他呢,先整整他再說,沒經過拷問的答案,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信。”我笑著豎起大拇指,說高老板要是放在解放前,有在軍統里當官的潛質。
離開這座村莊,我們再次返回鄉里,住了一晚。這里的旅館非常便宜,每晚只要二十塊錢,基本住的都是專門背包到這種原生態苗村寨旅游的外地游客。次日下午,我們再由那位司機開面包車帶我們出發,來到阿贊宋林前姐夫的村子,將車開到距離他們家不太遠的村口,隨后阿贊布丹開始念誦經咒。不能間隔時間太久,否則降頭油在身體里代謝掉大半,效果會打折扣。
在施咒的時候,阿贊布丹拿出高雄在鄉里小賣店買來的一小盒大頭針,拈出幾十根握在手中,七八分鐘手再打開手掌,什么也沒有,只有大頭針壓出的痕跡,點頭說可以了,我們再原路返回。這司機邊開車邊問我們,到底是在念什么,我們是和尚嗎。我指著阿贊布丹說:“這位是從緬甸來的高僧,是菩薩轉世,你可不要亂講,得尊敬。”面包車司機看了看阿贊布丹,表情半信半疑,但之后說話果然恭敬多了。
下午高雄接到沙明的電話,說監聽有線索,聽到帕潘在跟一個叫阿贊番的人交談,他似乎很不滿意,說為什么那兩名阿贊還能活下來,阿贊番稱只有鬼王派的降頭師才解得開他的陰咒,別人很難做到。帕潘要阿贊番再次下手,阿贊番稱手上沒有合適的強大法器,帕潘答應幫他找。
然后,沙明又監聽到帕潘居然在跟劉心美通話,兩部接收器的聲音完全相同,帕潘向劉心美打聽,她前陣子稱有法器想脫手,讓帕潘幫著問他熟悉的阿贊有沒有人要,現在有了。劉心美說手上有顆厲害法師的頭骨,問對方能出多少錢。帕潘再次給阿贊番打電話,那個阿贊番愿意出二十萬泰銖,轉話過去之后,劉心美似乎嫌少,最后并沒能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