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93章:尸窯

熊貓書庫    我在泰國開店賣佛牌
🔊點這里聽書

  我連忙坐下叫梁姐,并遞上名片。梁姐看了看:“哦,聽你口音應該是東北人,我前夫也是東北的。”說完把名片收進皮包,也掏出一張給我。我看著名片,那邊高雄和兩名男子以泰語交流,我的泰語水平還停留在幼兒園大班的程度,連十分之一都聽不懂,只好放棄。大家起身準備出發,高雄讓我幫偉克搬東西,沒想到貨還真不少,有好幾個大托盤,很多佛牌,兩團白色的線,兩捆紅色蠟燭,幾大塊白布,兩支簽字筆,另外還有打火機和黃裱紙等雜物,亂七八糟的一大堆。

  把這些東西都裝到高雄汽車的后備廂里,偉克開著另一輛車載阿贊久和梁姐,兩輛車就此出發。這村莊已經夠偏僻了,開了大概二十多分鐘,車燈照耀之下幾乎全都是樹木和雜草,完全看不到建筑和人煙。我心想,要是在這種地方被人弄死拋尸,估計爛成骨頭也不會被人發現。

  正亂想著,看到前面車燈照到類似幾堵磚墻的東西,看起來好像是什么殘破的舊建筑的遺址。汽車緩緩停下,大家下了車,我覺得一陣陣發抖,原以為春季的泰國深夜也不會太涼,頂多不像去年夏天泰國的夜晚那么燠熱,但我想錯了,總覺得這里就像開了空調,涼風都是從冰箱冷藏柜里吹出來的,直往骨縫里鉆。

  打開后備廂,在跟偉克搬東西的時候,我看到高雄用手電筒四處照射,這里有十幾堵那種磚墻,形狀大小都相同,距離也差不多,怎么看都不像是房屋建筑殘留下來的。按高雄和偉克的指揮,我把這些東西都放在兩堵墻之間,走近了才發現,這些建筑并不是單純的墻,墻后面還有個長方形像水池似的東西,也是用磚砌成,每堵墻后面都有。阿贊久對我說了兩句話,指著墻頭某處,我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攤開手說聽不懂。

  “阿贊久讓你把兩個托盤移到這里。”沒等高雄說話,那梁姐翻譯給我聽。我連忙照做,先在地面鋪好白布,將托盤靠墻放置在布上,再按梁姐的指示,把幾十塊佛牌碼在盤中。偉克打開一個塑料袋,從里面拿出幾塊圓形弧狀物,有的淺灰,有的深黃,都放在托盤兩側,我用打火機點燃六七根紅蠟,將蠟油滴在這些弧狀物上,粘牢蠟身。

  偉克掏出那個白色線團,我估計這就是經線。他把線頭遞給我,知道我泰語不好,就用手前后指著蠟燭、托盤和里面的佛牌,意思是讓我用線依次在這些東西上纏過。我認真地把經線在兩根蠟燭上繞了幾圈,然后又把托盤橫豎纏了幾道,再繞蠟燭,如此這般,把幾根蠟燭和兩個托盤連同里面的佛牌都過一遍。偉克笑著對我豎起大拇指,示意做的好,我心想有手有腳就能干,這活也能被夸,實在汗顏。

  那邊阿贊久把偉克叫過去談話,我低聲問高雄:“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有這么多磚墻和長方形池子?”

  高雄說:“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嗎?”說完把手電筒遞給我,轉身過去跟梁姐聊天。我好奇地慢慢走到那個磚池子跟前,上半身前傾,用手電往里照。不看還好,這一照差點嚇得我把手電筒都給扔進去。磚池子里有很多殘土,半掩半露著一具完整的尸骸,從頭骨到腳掌都有,完全白骨化,在手電光照下,骨頭的顏色灰白中還帶著青。

  我連忙抽回身,跑到高雄身邊。梁姐笑著問我:“怎么回事,看你臉都白了。”

  我縮著頭,咽了咽唾沫,指著那個磚池子說不出話。高雄白了我一眼:“至于這么大驚小怪?從來沒見過死人骨頭嗎?上次在你們沈陽的油漆廠不是見到好幾具?”

  “沒、沒想到這里也有。”我只好老老實實地回答。梁姐說尸窯當然全是死人,每個窯內都有。我這才知道這地方叫做尸窯,咨詢了高雄,他說尸窯是給橫死者用的,因為這種尸體怨氣普遍很大,為不讓死者的陰靈干擾生者,所以沒把他們葬在村莊的集體墳場中,而是修建專門的尸窯。每個長方形的尸窯安放一具尸骨,不盛放棺木,下葬時要由法師先行超度,有的還要連續數日,以消除怨氣。

  每個尸窯都是露天的,以便更快地讓尸體腐爛成白骨,這樣怨氣會更大。而阿贊師傅超度之后,死者的陰靈反而會平息憤怒更快,就像等瘡完全露頭之后再處理,好過讓它埋在體內就開始抹藥,效果更好。

  聽完高雄的講述,我覺得頭皮發麻,似乎更冷了。原以為墳場是那種全都是墓碑的地方,那次大學同學楊老板的兒子中邪,我和高雄帶著阿贊去營口做驅邪法事,半夜就到過楊家在農村的墳地,那已經夠瘆人,現在看到這些尸窯,卻覺得比墳地還要令人害怕。雖然這些尸骨都躺在磚砌的窯里,卻是露天的,我總覺得隨時都會有尸骸坐起來。

  阿贊久盤腿坐在兩個托盤前,手里捏著經線開始念誦經咒。我想問高雄那幾塊賓靈在什么地方,卻又不好意思。阿贊久加持了大概十分鐘左右,才停止念誦,由偉克把佛牌裝進黑色塑料袋,然后取出那兩支簽字筆,又拿了一個小玻璃瓶出來,里面似乎裝有深色液體。他把幾根蠟燭拿起來,用力按進土中豎好,阿贊久把底部的幾個弧狀物拿起來,打開玻璃瓶蓋,將簽字筆打開筆帽伸進瓶里,蘸了些液體,然后在弧狀物上畫。高雄和梁姐共同用手電筒給他照亮。

  開始我還在猜,高雄說的那些賓靈骨在哪里,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座在蠟燭的座部,還以為是底座呢。我又看到阿贊久在弧狀物上畫的圖案和符號都是鮮紅色,才知道那玻璃瓶中的液體也是這種顏色,很像鮮血。忽然我想,難道就是鮮血?阿贊久把四個弧狀物全都畫好,平放在兩個托盤里,雙手十指張開壓住托盤,再次念誦經咒。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