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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孕婦靈

熊貓書庫    我在泰國開店賣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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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眼睛閉上,雙手合掌。”高雄說。我只得照做,聽到中年男人似乎在念經,嘰哩咕嚕的完全不懂。我開始心慌胸悶,難受得不行,身體也從哆嗦變成抽搐。

  忽然,我覺得肚子一陣劇痛,簡直像有人用刀在里面攪動,張嘴說:“求求你們,快讓ta出來吧,快呀!”

  說完這句話,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我說的這是什么?什么叫快讓ta出來?不光這樣,我還開始流眼淚,好像傷心得不行。耳邊的念經聲越來越快,我疼得不行,一直在大叫,躺在地上。

  等再醒來的時候,從窗戶能看到天都亮了,我躺在一張硬板床上,外面有人交談,那年輕男子就坐在屋里,見我醒來,連忙把我扶起到外屋。高雄和中年男人在喝罐裝啤酒,看到我出來,高雄笑著:“去照照鏡子!”

  年輕男子扶我來到衛生間,打開電燈,看到我臉色發白,好像大病剛好似的,但已經沒有那種嚇人的鐵青色。

  “怎么樣?阿贊平度師傅已經把附在你身體那個怨氣沖天的橫死孕婦的陰靈給徹底超度了,以后你不用再擔心!”高雄拿著啤酒走過來,邊喝邊說。

  從公寓到芭提雅bts站的路上,高雄給我簡單講了什么叫陰靈,什么叫怨氣,什么又是橫死孕婦。總的來說,東南亞人所說的陰靈和中國人所指的鬼差不多,基本是一個意思,都是陰間的靈魂。怨氣是人死得不甘心,有事未了,死后變成陰靈也不安分。這種陰靈通常不愿意參與輪回,而是徘徊在生前的住所或者牽掛的地方,成為游魂野鬼,害處很大。而橫死就更好解釋了,只要不是病死和老死,一律都叫橫死。什么貓抓狗咬、刀砍槍打、車撞磚砸,跳樓淹水、打架斗毆都算。孕婦肚子里有娃娃,原始的母性讓媽媽無條件地保護胎兒,但孕婦還沒生產就去世,肚子里的胎兒自然也活不成,這對孕婦來說是最痛苦最不愿看到的,所以,這種陰靈的怨氣最大。

  高雄說:“纏上你的那個陰靈,就是個典型的橫死孕婦,從你的幻覺來判斷,那孕婦應該是難產大出血而死,這種陰靈的怨氣,比普通橫死孕婦還要大,在所有類型的陰靈中,它能排到第一位。”

  “為什么啊?”我連忙問。

  高雄白了我一眼:“我問你,你餓的時候想吃東西,一是是什么吃的也沒有,二是有人把好吃的放在你嘴邊,但就是不讓你吃,哪個更難受?”

  我想了想:“肯定是看得到吃不著更難受吧。”

  “對呀,就是這個道理。”高雄說,“孕婦已經在生孩子,勝利在望,但沒生出來,憋死了,這豈不是怨上加怨,氣上加氣?就像在按摩店做馬殺雞,女技師完全不讓你碰也就罷了,可她還用眼神勾引你。剛沾上半個手指,她就跑了,你心里怎么想?”雖然不知道什么叫馬殺雞,但聽了這個粗俗但很形象的比喻,我還是若有所悟,連連點頭。同時也覺得渾身發冷,回想昨晚那一幕,真是不得不信。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就又問他為什么要用到那塊佛牌。

  高雄嘿嘿笑:“那塊牌入過靈,做法事的時候必須將陰靈引進去,以后慢慢超度。”看到他這副表情,我總覺得這里面好像有什么事。同時也對那個女導游小梅恨得牙根發癢。你當黑導游本身就不對,報復游客也就算了,還用這么狠的招數,至于嗎?我跟你又沒有殺父之仇。你大爺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后千萬別被我遇見。

  我問:“高老板,在酒吧的時候,你說找的那位法師叫阿贊平度,是他的泰國名字嗎?”

  “平度是他的名字,阿贊只是個前綴。”高雄回答。

  我又問:“阿贊是泰語?啥意思?”

  高雄有些不耐煩:“哪來這么多問題?我說得口干舌燥,你先給我買兩罐啤酒再說!”我一看這道路兩旁都是樹林,哪有賣啤酒的,就閉嘴不再問了。但想到做法事的一萬塊錢人民幣是黃誠信墊付的,這錢怎么也得還,心里就堵得慌,真想找塊豆腐碰死,一個窮屌絲,閑得沒事來泰國旅哪門子游?充什么大款。想到這里,情緒低落,就唉聲嘆氣起來。高雄看了我一眼:“病治好了還嘆氣?”

  我說了欠錢的事,高雄哼了聲:“你還真老實,不會溜走的嗎?”

  “這哪行?欠錢就跑那我不成老賴了?”我回答。高雄斜眼看著我,沒說話。我又說本來應該今天下午在曼谷乘飛機回國,可現在沒走,就等于是非法滯留,很麻煩。

  高雄說:“夠笨的,你就說身體不適,在家里躺了兩天沒起來床,到出入境處寫個證明就行,哪有那么復雜!”我想了想,說我這人膽小,違法的事不敢做,而且黃誠信已經說過,明天他會幫我去旅行社處理這事。我問他:“高老板,你說我要是到出入境處解釋,人家會不會直接把我給抓起來?黃經理真是好人,要不是他幫我處理,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高雄嘿嘿笑起來:“是啊,黃誠信要是好人,全世界到處都是慈善家!”我覺得這話怎么這么別扭,心想可能是高雄說錯了吧。他把我送到bts車站,簡單教我怎么坐車到曼谷,就走了。我來到曼谷,叫出租車找到黃誠信的珠寶店,店門緊閉,透過玻璃窗看到里面坐滿了人,從打扮來判斷,應該又是從中國來的游客。

  我心想又是一撥被忽悠人的,穿著銀色西裝的黃誠信正站在店中央,激情四射地演講著。瞥眼看到我在門口,他停頓片刻,用眼神跟我打了個招呼,繼續白話。我坐在珠寶店門口等了足半小時,才看到店門打開,游客都散了。我注意看導游,并不是之前的小梅,心想肯定不能是她,剛用佛牌坑過游客,她怎么也得躲幾天,或者換地方行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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