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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五章(二)大伯父怎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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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汪橋說的是事實,但周碧瑤卻并不認可,立即辯駁:“和人家齊姐姐有什么關系嘛?本來咱們好好的跟著齊爺爺和齊姐姐做事,多暢快、多順心,你也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可硬是被母親弄到鐵業作坊…”

  說到這里,周碧瑤壓低了聲音,“你以為我看不到出來啊?你這揣著兩顆心的做事,每日里都提著十萬分的小心,心里有多煎熬?

  可你娘呢?她只顧自己,只想著自己痛快,自己得意,根本沒想多你有多難。這是有江大人給你出了個主意,現在就算事發,也有人打點。若沒有這個主意,你現在就是給福王給黑鍋,當替罪羊的現成人選。”

  汪橋暗嘆一聲,也是暗自慶幸。

  去年,母親執意要他去鐵業作坊做事,就算沒有江一凡的委托,他最終也抵不過母親的意思。

  沒有了替禹王殿下做事的身份,到了現在,他不但得鋃鐺入獄,甚至在他離開齊家之后,連他和碧瑤的親事也保不住。

  雖然這一年多的時間,他做得很心累,但終究有了個好的結果不是?

  想到趙氏,汪橋心里很不愿意承認,他看到母親現在這樣子,心里隱隱的有些快意。母親向來固執,一定要他照著她的意思做事,結果陷入了如今這樣的境地。

  往后,母親的固執大概能改了吧?

  接下來六天,汪橋每天一早就去衙門聽候傳喚,中午則由梁明家的給他送去飯食。

  除了第一天,汪橋被大理寺的官員輪番兒轟炸,他拿著萬分的小心,緊張應對,生怕一不小心,把他給禹王殿下做事的事情說出來。

  大概那次的問話沒有疏漏,算是過了關,之后就是作為佐證之人,接受了幾次尋常問詢,還算輕松。

  第六天申時剛過,汪橋就回來了,趙氏正在院子里的桑樹下歇涼,見汪橋今日這么早回來,面顯喜色。連忙起身迎上去,問道:“今日這么早就回來?可是衙門里的事情說清楚了,以后和咱們沒關系了?”

  汪橋上前兩步,扶住趙氏的胳膊,說道:“還沒有。是明日齊家大伯父從江北州回來,大伯父年紀大了,在外面辛苦兩個多月,我和大理寺官員通融一下,今日早些回來沐浴準備,明日一早去城門外,接接大伯父。”

  趙氏原本還帶著笑容的面色,聽了大伯父這幾個字,頓時就是一僵。想說什么,卻沒說出來。

  她當時為了那三千兩銀子,硬是和齊友年說崩了。逼迫兒子離開齊家,給福王名下的產業做事。

  開始她確實得意了幾天,總認為跟著皇帝的兒子做事,那份風光豈是齊家這樣一個工匠人家可以比的。

  可是,來了之后,汪橋一直都是和福王府的各種管事打交道,處處都要受人管制。

  而汪橋之前在齊家,那是半個主家,凡事基本上都能自己做主。就是到了安國公府,在安國公跟前,也能有一個座位。

  更不用說齊家做事的工匠,進進出出的見了她,那都是心悅誠服的喊一聲趙太太,面上的神色絲毫做不得假,那是真的把她當太太尊重。

  而這里,雖然很多人面上也帶著笑,可那聲趙太太喊得,卻別扭的很,她聽得也不舒服。

  原本也是,她家阿橋要聽命于幾個管事,人家管事的娘都不敢稱太太,她這個太太的確當得心虛。

  如今汪橋更是攤上了官司,以后著落在哪里都不知道。她這樣的境地,在齊友年和葉欣顏面前,哪里還能抬得起頭?

  汪橋看出趙氏面色不虞,只能故作不知。

  齊友年兩個月前出發,去修復木質軌道。他是偷偷去送的行,事后還額外聽了母親的很多閑話。

  如今,母親大概說不出什么了吧?即使母親不同意,那也不能改變什么。他已經和大理寺官員說了,去接齊家老爺子,人家是看在安國公府的面子,才應允了。

  在這個關鍵時候,自然不能欺騙審案官員。那是人品和信譽的問題,會直接讓官員改變對他的看法。想來母親能明白其中的利害。

  趙氏嘴上說不出什么,卻是糾結了整個晚上。雖然她知道離開齊家是她錯了,心里卻也埋怨汪橋和她這個當娘的不貼心,不懂體諒她的苦衷和顏面。

  汪橋去了整整一天,直到晚飯前才回來。這種時候,趙氏也不講究讓兒媳服侍飯食了,一家四口,連帶著秀芹,一起上了飯桌。

  趙氏心里有事,味同嚼蠟般的草草吃了些飯菜,就早早放下筷子。搞得其他三人吃的半飽,卻只得跟著結束了晚飯。

  秀芹招呼著小翠,快手快腳的把碗碟收拾下去。

  趙氏把周碧瑤打發回房,看著屋里沒人,才問道:“他們可對你大伯父說了你的事情?你大伯父是怎么說的?”

  汪橋頓了頓,說道:“大伯父知道,他問我以后有什么打算?”

  趙氏知道衙門這幾天審案,基本上已經確定鐵業作坊罔顧國法,私自進行鐵材交易牟利。而自家阿橋就算能脫身,可以后做什么,還真沒著落。

  她目光閃了閃,若是齊友年還想招攬阿橋回齊家做事怎么辦?能回齊家賺那豐厚的工錢和一季一次的賞銀,甚至還有齊家愿意給汪橋的年底分紅,那自是最好的。

  可是,這樣灰頭土臉的回去,又著實的沒臉。到時,就只能不和齊家住一起,他們一家單獨賃一處院子好了。就算買個院子,那也是可以的。

  汪橋繼續說道:“京城和周邊好幾大作坊,都牽扯進這個案子。作坊被封之后,做事的工匠也都遣散了。像我這樣的外來工匠,還是鐵業作坊的主事工匠,就算脫罪,只怕在京城也沒法立足。我和大伯父說了,衙門的案子了了之后,咱們就會郃州老家。”

  會郃州老家?他這兒子還真是出息,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她商量,就擅自做主了。趙氏不悅,冷哼一聲,沉下臉來。

  汪橋很認真的看向趙氏,問道:“娘是什么意思?難道我還能找到別的地方做事不成?這幾個作坊的小工匠也就算了,人家是的的確確的只管做一份活兒,賺一分工錢。我這樣管點事兒的人,能囫圇個的在案子里脫身,已經是大幸。京城里又有哪家敢用我?”

  趙氏怒道:“那你大伯父問你這些做什么?看咱們笑話嗎?”

  母親一向固執,對大伯父有怨念,這也算在汪橋的意料之中,可依然讓他聽著不舒服。汪橋的臉色也少有的冷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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