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匪面魔尊把太陽神國當做代替之物,送進灰布之際,感覺到了某種強大而神秘的存在,那似乎是與神國惺惺相惜的世界之力,又似乎比世界之力更為厚重。
仿佛不可撼動的磐石。
仿佛不可預測的深海。
不可言說。
難道這就是創生的力量?
匪面不敢輕舉妄動,將神國拿了出來,“其意無法名狀,其威玄之又玄,帝長生之道,竟恐怖如斯,換不了,換不了。”
揚湯神皇卻眼神一亮,心中更堅定了剝奪其道,成就己身,主宰生死權柄的念頭。
祂拋出金燦燦的一團東西,這團東西自發與神國融合,把匪面燙得渾身冒熱氣。
匪面驚嘆,“好家伙,你居然克扣了神國的一半本源。”
揚湯道,“這一半本源中,被朕煉入了生命之息,而今神國本源俱全,創界規則完善,又有生命之息支持,渾似一個充滿生機的世界,你且再試試。”
“好!你如此舍得,我自然奉陪!”匪面魔尊真切感覺到自己手中像是托著一個世界。
可見其中生機是多么海量,揚湯怕是出了不少血。
祂再次施術,偷天換日,隱隱之中,神國與那道力量越來越近,只待相互換位,祂便能將那道力量偷出來了!
卻在交錯瞬間,那道力量一個餓虎撲食,竟將太陽神國給吞了!
匪面震驚之下,被踢出灰布構成的虛幻空間,與此同時,被鎮壓的真靈盛放灼烈之光,世界之力橫掃而出,頃刻破界而走!
余留一句輕笑,“我道海納百川,今日之禮收下了。”
揚湯神皇怒急攻心,連忙追去,“帝長生,狗賊你哪里逃!”
庚辛、離天緊隨其后,貴木又焦又急,最終沒走,反而對阿彌陀佛道,“請佛陀先助我煉化歸命星盤之靈。”
匪面魔尊目光微閃,對眼下的發展頗感有趣,暗道也好,如今西天庭勢不可擋,帝長生這一醒來,怕是有得鬧了。
想罷,祂朝阿彌陀佛告別,往顥天去了。
虛空之中,四道光一前一后穿梭而過,片刻間橫渡天域。
朱天,西天庭與皇樓聯軍盤踞,準圣的目光以虛無之界為中心,遍布虛空,當下就察覺有幾道恐怖的力量在快速接近,立即列陣阻攔!
為首者威嚴暴喝,“軍事重域,來者止步!”
下一瞬息就被突然閃現的巨大火球燒成了劫灰!
這宛如一界大小的火球攜太陽神光、世界之力,貫穿虛空而來,洞穿諸大準圣列成的陣墻,于飛灰中朝虛無之界撞去。
揚湯神皇齜牙欲裂,幾度揮出世界之力卻攔不住她,也不敢直接拉來高穹世界擋路——以其架勢,非把高穹世界撞殘不可。
彼時,虛無之界。
被暴雨掩埋的第四天,暗沉的天空有了光!
不論是神之痛苦、各大幻身、本土生靈,還是尚在其中的外來者,都被天外越來越近的光芒所震懾,紛紛冒出一念頭,大呼滅世之災!
數條黑影顧不得其他,躥向插有黑旗的城主府,敲響震天鼓!
——造訪者應于一日內得到暫居身份,否則視為入侵。
發放身份的是“城池”,本界城池城墻之上都有黑旗,如果遇到藍旗,請避開。
獲得身份后,應于七日內離開,否則你將永居于此。
可今天才第四天啊,怎么第四天就有如此天災了!
難道是外面有準圣出手了?
縱橫雙子、顏策與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閻都、鬼九撞在了一起,后兩者來到此界的時間,僅次于當初的嶗荒等人,不過這兩鬼相愛相殺,反反復復,就耽擱到了現在。
她們雖沒隨大流以心之所向弄出幻身,但也都踐行了三條規則。
這會兒猝不及防湊到一起的四尊,神色莫名地相互對視了一眼,敲響震天鼓,順接引之光飛速逃離了此界。
他們前腳離開,后腳兩道身影一前一后奔來,正是澗肅和緣覺。
澗肅咚地一聲敲響震天鼓,便被接引光柱籠罩,卻見緣覺在鼓前止步。
“和尚,你干嘛呢,快點敲啊,你不會沒踐行規則吧?”
澗肅說完就被送走了,此刻他已經恢復了冷靜,他要去找林寒問個明白,既然有白就有黑,她為什么偏要做那黑!
留在原地的緣覺神色平和,他在探尋這個世界時,已踐行了三條規則,敲響鼓就能離開。
但他不能,因為在探尋過程中,他逐漸意識到這里的生靈是活的。
或者說,他們可以是活的。
他做不到放棄他們逃生。
緣覺快速反身去找那些生靈。
磅礴大雨早已將此方變成汪洋,自然幻身不斷壘起高山供生靈落腳,而建造到尾聲的大船只差最后一塊甲板。
磨刀人招呼大家,“好了,都上船!”
緣覺高聲道,“快隨我去城池,試試能不能敲響震天鼓!”
磨刀人道,“我們自有地方可去,我們會在那里真正活過來,你快走吧,否則你將永遠留在這里。”
緣覺一怔,他不明白,但選擇相信,“我跟你們一道去,不然我不放心。”
磨刀人喑啞而粗糲的嗓子發出嘆息,“和尚,這里不是你舍生取義的道場。”
一道大力將緣覺擊飛千里,咚撞上震天鼓,光柱籠罩而下!
“我們怎么辦?”
“這可如何是好?”
別忘了虛無之界中還有十尊皇樓和西天庭強行送進來的準圣!
祂們來得晚,又急于尋寶或觀察神之痛苦,除了少數幾尊擁有隨時敲鼓出去的資格,大部分竟連城池都還沒找到,遑論研究城規,踐行規則。
莽撞者不分青紅皂白地胡亂攻擊天空大地,試圖破界。
也有準圣眼尖地發現那些幻身拋下神之痛苦,往同一個方向去了,跟上一看,前面有一艘在汪洋中飄蕩的巨船,而船頭所指之處,赫然是一座海上城池!
城池上空藍旗飄蕩!
“快看他們進城了!”
“我怎么記得遇見藍旗要避開?”
“一座城能干什么,天外那光落下來,估計整一界都沒了!”
“不會是外面的同僚打算毀滅此界吧,可我們還在這里啊!”
“以我之力,未必不能抗。”
留給祂們思考的時間并不多,有的跟上土著進了城,有的豪氣萬丈打算硬抗一波,有的還在四處攻擊,企圖破界。
光芒,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