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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捌章 解心結

熊貓書庫    國子監緋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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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畫好看也銀靡。

  一介年輕書生抱著娘子在桌案上行歡,額相偎,唇緊貼,一手探進她的襟,衣裳不及脫,只弄出那大物來。

  青龍跋扈,虎嘯生威,咄咄逼人,委實要把人羞煞。

  “你你你.......!”翦云顏面瞬間紅透,她是養在深閨的嬌花,偶爾從綰晴那里聽些野史雜話,近年漸已通些人事,知那是個甚么東西。

  只這樣被表哥迫著看,還是唬的骨軟筋麻,直臊得欲拿起絹帕子遮面。

  哪想手卻被舜鈺一把用力攥住,絹帕子落了,電光火石間,她的掌心已觸在表哥胯下。

  撇去腦中云來霧去,掌心自有清醒意識,他那里怎會平平如女子般,春畫里的大物竟是全無。

  翦云的臉瞬間蒼白如紙,猛得縮回手握成拳藏在身后,瞪圓了眼如見鬼般看他:“你你你.......!”

  “我怎樣?”舜鈺豁出去了,知曉就知曉吧,只要能斬斷孽情,讓她勿要繼續沉淪,怎樣都是值當的,誰讓她,前輩子欠她呢!

  房里靜的只聞深喘不一的呼吸聲,彼此面面相覷,又各自扭開,想張張嘴說話,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一只黃鶯兒飛至窗前柳枝頭,唧啾唱得歡快。

  翦云舔舔干澀的唇瓣,事由她起,理應她先開口:“我不知表哥是閹人......!”

  說不下去,又是一陣沉默。

  閹人!舜鈺想了想,噙起嘴角,云妹妹要這樣認為,甚好!

  翦云如坐針氈,心里震驚不及愧疚來得深刻,這般斷子絕孫的痛處,除去宮中太監,誰愿顯于他人面前。

  表哥是生生被她迫得走投無路。

  如此一惦念,愈發不好受,她鼓足勇氣抬頭看向舜鈺,想說些安慰的話,可他面龐竟漾了抹古怪笑意,眼眸中光彩奇異。

  表哥怎笑的出來?怕是氣瘋了吧!

  舜鈺覺得再不說些什么,翦云要難過的哭出來了。

  咳一聲清清嗓子,把笑意收斂,端嚴起態,話里皆是真誠:“吾朝律法有規,閹人不得成家立室。表妹從今起,莫在把心擱我這吧。也別再糟蹋自個身子,好生養起來。你是個性子良善的姑娘,日后定會有年輕有為的男兒郎溫柔以待。”

  語畢亦不多說,轉身朝門外走,又頓住,回頭看翦云凄凄模樣,斟酌道:“我的事還無人察覺,云妹妹定勿要外傳,如綰晴、大夫人人等更不可講。”

  “表哥只管放心,你曉得我不是個多話的。”

  等得便是這句,朝她微微笑了笑,掀了簾子朝廊前走,忽見那只黃鶯兒,貪鮮遠處新綻的紅花,“咻”得撲扇羽翅,從自個面前打著旋斜飛遠。

  滿腹的陰霾似也被它帶了去。心里難得的閑適,朝秦興使個眼色,直朝玄機院方向去了。

  .........

  “肖嬤嬤!”舜鈺踏進玄機院,就一路小跑朝自個的西廂房來,一個月沒見呢,很想念這慈眉善目,對她好的老嬤嬤。

  才跨進門檻,哪想肖嬤嬤不在,靜靜坐在桌案前的,卻是秦硯昭,一身青色嵌花官袍未及換。

  原來他穿官袍是這樣的啊,初入仕途時的溫文爾雅,不知何時早已褪去,官場磨礪久了,便懂得把心思藏起,不讓誰看透,漸漸,反生出一股威嚴之態來。

  而此時,他正皺著眉宇,翻看她在國子監做的文章。

  “表哥!”舜鈺作個揖,低低喚了聲,有些拘謹站在那,說不出旁的話來。

  秦硯昭難得“嗯”了下,等了會,忽兒抬頭看她一眼,不疏不暖的問:“在國子監入了哪個堂?”

  “.......正義堂。”

  “齋舍是哪字幾號?往昔四人一舍,如今還是么?”他又淡問。

  “........齋舍是丁字六號,現是三人一舍。”

  “........!”秦硯昭薄唇微抿,默了默,冷笑道:“我問一句,你才肯答一句?”

  他今日也是中了邪,竟時刻記著她會回來,出了衙門就急忙忙趕回這,百無聊賴的等了半日.......。

  她卻一副和他無話可說的樣子。

  舜鈺便瞧出他眉間蹙出個“川”字,那漸漲的怒氣正暗潮涌動。

  遂無奈地嘆息,她學休就這一日,翦云已讓人筋疲力盡,實在不愿再擔待他的嘲弄惡語。

  “齋舍里除了我,還有兩位,一位傅衡,是個舉監,一位馮雙林,翰林大考首名,都入的是中級二堂。”一旦開了頭,往下講就容易許多。

  舜鈺絮叨的把能想到的皆講了一遍,連饌堂吃的什么膳食都不放過。

  窗外的日頭西斜,舜鈺已有些口舌干燥,可秦硯昭并未有讓她停的意思,不吭聲,只面無表情的聽,也不知他聽的高不高興。

  “就這些,沒有啦!”管他高不高興呢!她盡力了。

  舜鈺撇撇唇,擲起壺倒了一盞茶,咕嘟咕嘟飲得一滴不剩。

  秦硯昭有些想笑,知道她是女孩兒,所以即便再怎么打扮成少年書生模樣,可在他眼里,依舊還是個女孩兒,一眼就能識破。

  譬如那語氣里愛嬌的嗓音,喝茶后唇邊殘流的水漬........讓人想伸出拇指替她抹去。

  他還真的伸出手去,看著舜鈺有些驚訝的神情,又一凝。

  秦硯昭一直提醒自已要恨她、提防她,瞧她如今膽大包天的,比起前世里更會招惹來禍端,更易把秦府牽扯進去。

  他重新活過,豈愿意再重蹈覆轍,悲苦半世!

  “你過來。”簡短的開口,讓伸出又縮回的手有個理由。

  舜鈺不解湊近,接過他手中自個的文章,是劉學正出的制藝題,他還是難改割裂斷意的癖好,但倒底收斂了許多。

  試帖題為:賦得“士先器識”,得“文”字。

  此題很是狡猾,從原話“士之致遠,先器識,后文藝”中剝離出來,若不識這句,此文章便如何都做不出來。

  舜鈺歪頭看秦硯昭,不解他是何意,自個這文寫得極好,雖然字體不堪入目,可劉學正極愛才,依舊給批得甲等。

  秦硯昭淡淡道:“此是新唐書.裴行儉傳里的句子,你可知裴行儉說的是何人?”

  見舜鈺搖頭,他繼續道:“說的是初唐王駱盧楊四杰,他們雖文采出眾,名揚天下,卻恃才傲物,目中無人,對他人不尊不敬,后除楊外,皆不得善終。你在國子監內求學,需謙虛低調,外才不露,莫要太過張揚跋扈,否則,哪天被砍了腦袋,還得連累我們一眾。”

  舜鈺先還恭敬聽著,越聽越不是味兒,至后,終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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