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禾面無表情地拿出手機,拍下了韓御從天而降的畫面,發給了王復:你輸了。
韓御用一個簡單粗暴的出場方式,證明了自己雄厚的財力以及…中二的個性。
所以韓御第一次和陳禾他們正式見面沒幾分鐘,就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感情。
尤其當陳遠告訴韓御,自己有十幾年的相關工作經驗時,韓御眼里的亮光完美填滿了韓御回國之后一直空蕩蕩的虛榮心。
攀巖的隊伍從四個人迅速壯大到了五個。
南柯原本誓死不從,結果被陳遠直接用繩子綁了起來,扔到了韓御不知從哪里搞來的邁巴赫上,可憐兮兮地被拐向了攀巖的地方。
等到攀巖館的時候,大家就分頭去換衣服。
南柯想偷偷溜走,結果陳遠直接拽住了他身后的繩子,將他拉進了自己的更衣室。
韓御看著更衣室下面露出來的四只腳,表情凌亂。
“你們戰隊…”韓御艱難地開了口。
“這是促進感情的一種方式。”魏渡露出了一個得體的笑容。
韓御若有所悟。
難怪他覺得自己不管是跟鄭越還是和肖戰之間,都有種距離感,原來問題出在這里。
果然自己選擇了到璀璨來實地考察一番是沒有錯的。
這支戰隊的凝聚力是真的強啊。
鄭越和肖戰要是知道韓御在璀璨這邊待了兩天之后回去會是什么樣子,絕對就不會在韓御離開的時候,一臉麻木地假裝沒有看見了。
陳禾從更衣室出來的時候,只見巖壁前面已經被清空,一個巨大的起重機立在一旁。
不等陳禾想明白這東西是怎么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起重機吊起了一個兩人寬的椅子,椅子上面鋪上了軟軟的毛毯,慢慢地放了下來。
陳禾:“?”
起重機駕駛座上,一個腦袋探了出來:“韓總,你可以坐上來了。”
韓御穿著全套進口的攀巖裝備,慢條斯理地走了過去。
南柯眼睛一閃,在璀璨經歷了這么多,南柯不管是眼力還是智力都得到了極大的提升,當即他直接沖到了韓御面前,一把拉住了他,“帶我。”
“誒?”韓御看了看南柯,又看了看陳遠,“你不和陳遠聯絡感情嗎?”
南柯睜大了眼,什么聯絡感情。
陳遠笑得跟一個大尾巴狼似的,長腿一抬,走到了南柯身后,大手勾住了他的肩膀,頭微微一低,抵在南柯的腦袋上,哥倆好地說道,“嗯,你先走,我帶他。小柯怕羞,我親自帶著他放心。”
韓御對陳遠肅然起敬,“你們戰隊果然十分團結友愛。”
可憐的南柯,等被陳遠和魏渡兩個人一前一后,連拖帶推地弄上山頂之后,兩條腿都已經站不穩了,不住顫抖著。
他吃錯了什么藥,大過年的不回去!哪怕在他狗窩一個人躺著,也比被璀璨這幾個大魔頭蹂躪好啊!
好不容易緩過來的南柯,還沒有來得及提出自己馬上!立刻!現在就要買票回家,就被陳遠又撈了過去,一群人跟不知道累似的,又趕往下一個目的地。
南柯:“…”
望著熱氣騰騰的溫泉,南柯絕望了。
“我一次知道,自己不僅恐高,還恐水。”南柯咬牙切齒地道。
陳遠眉梢一揚,“正好,給你治治。韓老弟,帶他去換衣服。”
“換什么?”南柯愣了一下。
“我以為你攀巖的時候嚇尿了。”陳遠說。
南柯的臉迅速地紅了,他的表情還是冷冰冰的,可一張臉卻染著可疑的紅暈,看著去讓人忍不住想要捏兩下。
韓御一個人搞不定南柯,魏渡只得幫著韓御,帶南柯下去。
快過年的時候溫泉冷清清的,沒有什么人。
陳禾找了一個空蕩蕩的池子,鉆了進去。
溫熱的水讓她渾身的疲憊一掃而空,恨不得將自己癱在池子里面。
陳遠瞇著眼看著自己親妹妹四肢平躺地癱在溫泉,像具浮尸的樣子,直接用水潑在了陳禾的臉上,“騰點位置出來。”
陳禾的回應是收起了自己的腿,靠著驚人的水性,在水中橫著飄了半米,然后繼續攤開。
“年后就要比賽了?”陳遠突然問。
“啊…”
“魏渡參加嗎?”陳遠像是不經意地提起這個問題。
陳禾閉著的眼睛突然睜了開來。
她看著在自己頭頂氤氳的熱氣,聲音慵懶,“不了…至少前三個月。”
陳禾還記得之前魏渡告訴自己他無法參加前期比賽的事情。
陳遠低頭看著水面,“城市爭霸賽全程也就三個月吧。”
“三個半月。”陳禾說。
“如果,我是我如果啊。”陳遠輕咳一聲,“就那么假設一下,如果魏渡不在,你覺得璀璨能走到哪一步?”
陳禾不動神色地看了陳遠一眼。
明明溫泉里面熱氣騰騰,陳禾卻無端想起了那個雪夜里的冷意。
閉了閉眼,陳禾低聲道,“決賽。”
陳遠身子一顫,他似是意識到了什么,突然坐直了身子,看著池子里面飄著的陳禾。
陳禾隔著霧氣無聲地和他對視。
“我知道了。”半晌,陳遠出聲道。
他從溫泉池子里面站了起來,拿過岸上的毛巾搭在頭發上,大步走了出去。
沒一會兒,陳禾聽到外面陳遠和韓御說話的聲音,然后是南柯那少年氣,卻又冷冰冰的反駁聲。
半分鐘后,反駁聲被一只大手捂住,南柯被陳遠和韓御拖走了。
這段日子緊繃的神經,“啪”的一下,不知是松掉了,還是斷了。
陳禾渾身上下使不出半分力氣,徹底飄成了一具死尸。
那天晚上,她偷聽到魏渡和陳遠的談話,得知了魏渡的事情,回去之后,特意抽了一個買菜的間隙,去醫院問了魏渡的那些藥。
情感雙向障礙。
“患者自我認知出現偏差,行為反復無常,偶爾會有兩種截然不同的行為出現,建議盡早治療,如果拖延下去,不排除人格分裂的可能。”
醫生沒有感情和任何起伏的話,針一樣地扎在了陳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