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這一雙純情少年,臉紅的樣子真可愛啊!
尤其是霆哥兒,半點看不出平日的趾高氣昂和沖動易怒的壞脾氣,一張英俊的臉孔已成了大紅布。
阿蘿眨眨眼,露齒一笑:“男婚女嫁,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霖堂兄霆堂兄何必忸怩。”
霖哥兒哭笑不得,拱手求饒:“阿蘿堂妹,可憐可憐為兄這張薄臉皮。”
霆哥兒立刻挺身而出,大義凜然地接過話茬:“沒錯,你放過堂兄。要取笑打趣,只管沖我來。”
阿蘿笑著呸了霆哥兒一口,眾人哈哈大笑。
其實,眼看著陳家李家都有未來兒媳了,尹瀟瀟也急的很。這幾個月里,官媒去梅家劉家跑了好幾趟。奈何這兩家都猶豫躊躇,一時未曾應下親事。
先說梅家。
天子登基數年,龍椅坐得頗穩。梅家沾了光,也成了京城新貴。不過,梅家兒孫大多平庸,沒什么太有出息的,族人也被約束得頗緊。
梅家人的謹慎(膽小)也是出了名的。想想梅太妃的性子,就知道梅家家風了。
閩王妃要為閩王世子求娶梅蕓,梅家上下反對的倒占了一半。原因無他,天子尚未立儲,梅家憑借著天子外家的身份,已經占了許多好處。壓根不愿和閩王府結親。
閩王妃心地坦蕩,閩王世子也是出眾的少年郎,對儲位或許沒什么念想。可一旦梅家孫女嫁給了閩王世子,以后閩王府有動蕩,梅家就會被牽連其中。
梅大人顧慮重重,推托不應。
閩王妃為表誠意,親自去了梅家一回。梅家依舊沒松口。
劉家的情形,和梅家略有不同。
劉家祖籍不在京城,劉郡守一直做著蜀地郡守。劉妍自蓮池書院結業后,便隨親娘回了蜀地。
閩王妃要提親,得打發人去蜀地劉家。一來一回遞個話,也要耗時一個多月。
劉家忠于天子,也是端柔公主堅定不移的支持者。將孫女嫁給寧王世子這等事,劉郡守第一個就不肯。
如此一來,尹瀟瀟忙活了小半年,竟是一樁親事都沒定下。心里別提多郁悶了。在一雙少年面前,尹瀟瀟不愿說親事不順遂,只哄他們說梅劉兩家想將女兒多留兩年。讓他們耐心等上一等。
情竇初開的霖哥兒霆哥兒,不知就里,還在滿心希冀地等著好消息呢!
阿蘿倒是從親爹親娘那兒得知些內情。見兩個堂兄傻乎乎傻樂的模樣,不由得暗暗好笑。
不過,這也充分說明,他們兩個對儲位確實沒什么野心。不然,早該想到梅家和劉家的立場才對。
眾少年少女一同用了午膳,才各自散去。
阿蘿早就有自己的寢宮了,不過,她還是習慣了去椒房殿歇息。午膳后,抬腳又去尋親娘。
女兒一日日長大,謝明曦年齡也一年年增長。只是,謝明曦面色紅潤,氣色極佳,眉眼一如往昔,眼角連一絲皺紋也沒有。
和阿蘿站在一處,不像母女,倒像是一對姐妹。
“你去給芙姐兒道喜了?”謝明曦笑著問道。
阿蘿笑嘻嘻地點點頭,順便將霖哥兒霆哥兒的笑話說給親娘聽:“…霖堂兄霆堂兄親事不順遂,他們自己還不知道呢!看來,五伯娘根本什么都沒和他們說。”
謝明曦莞爾一笑:“我也沒想到,你五伯娘竟能忍得住。”
以尹瀟瀟耿直的性子來說,竟能憋得住不在霖哥兒霆哥兒面前透露半個字,委實不易。
真是可憐天下慈母心。
阿蘿小聲嘀咕:“梅家劉家一直拖著不肯松口。母后為何不幫幫忙,成全霖堂兄和霆堂兄?”
謝明曦笑著瞥了阿蘿一眼,說道:“我以前就和你說過。婚嫁之事,如果沒人主動來張口,我不會插手過問。”
蓉姐兒的親事她沒插手,到了霖哥兒霆哥兒,她也一樣。
尹瀟瀟一直都沒張口,是因為尹瀟瀟不愿落人話柄。兒子們的親事,她要憑著誠意自己求娶。
也或者,尹瀟瀟心中有顧慮,不想令謝明曦生出半分誤會。
想及此,謝明曦有感而發地感慨:“我素來自信驕傲,生平唯一佩服的女子,就是你五伯娘了。”
這樣一個自尊自強活得磊落坦蕩心思清明的人,值得所有人的尊重和欽佩。
阿蘿也笑道:“是啊,我也最喜歡五伯娘。”頓了頓,又說道:“如果五伯娘張口相求,母后可不能袖手旁觀。”
“那是當然。”謝明曦目光掠過阿蘿的臉,笑著揶揄:“你放心吧!不會耽擱你親事的。你父皇就是舍不得你,故意使性子。不出三個月,我一定給你定下親事。”
阿蘿:“…”
阿蘿臉皮再厚,也抵擋不住了,美麗的臉上浮起薄薄的紅暈。
不過,得了親娘這句話,阿蘿心里頗為高興。
先將佑哥哥放到自己碗里,才踏實啊!
親事遲遲未定,賜婚的旨意遲遲沒來。
佑哥兒比阿蘿還要情急。
每隔幾日,佑哥兒就要在親娘林微微面前絮叨幾句。
“宮里為何遲遲沒有賜婚的圣旨”“皇上和皇后娘娘該不是另外相中了別的女婿吧”“娘還是進宮再替我求親一回吧”諸如此類。
林微微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哭笑不得,好生寬慰道:“不必著急。你和阿蘿的親事是遲早的事。皇后娘娘其實早就點頭了,是皇上舍不得阿蘿早早定親。”
佑哥兒小聲嘀咕:“是我入贅,又不是讓阿蘿嫁到陸家來。皇上有什么不舍的。”
林微微:“…”
秦思蕁說的半點沒錯。兒子養大了,一心要去尋自己的小白菜了。心里哪里還有自己的親爹親娘?
林微微抽了抽嘴角,耐著性子繼續開導兒子:“阿蘿一直住在宮中,一旦定下親事,就要開始建公主府。大婚后要離宮出府。皇上疼愛女兒,心中不舍,也是難免。”
“總之,你別急。過幾日我進宮,再厚著臉和皇后娘娘提一提。”
佑哥兒這才微紅著俊臉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