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聞言卻道:“自然是想,可是卻不能以王爺王妃的身份去,總歸要避嫌,若是王爺存了這樣的心思,倒也未嘗不可,咱們下次的時候,就微服私訪,取一個化名,扮作尋常富貴人家的夫妻,就像雪安和道真似的。
最好不要打著靖王府的名號出去,一面是咱們這樣大張旗鼓,未必能見到真東西,就像來了這老君山,王爺前兒雖然是臨時起意,可是咱們傍晚出去散步的時候,入眼所見,那街道干凈如洗,路上連點浮塵都沒有,一瞧就是事先蓋了土,撒了水,做足了準備的。
另一面,我們微服出巡,便是懲惡揚善,不長王爺的名聲官威,就是不給小皇帝上眼藥,九姐兒在宮里的日子也好過。”
魏明煦聞言,這才點頭:“你說的有理,這次畢竟還驚動了蒙古可汗,一路行程也早已議定,若是想換做微服出巡,還有很多事情要重新安排,難免倉促,那便等下次吧。”
林芷萱含笑點頭,一面又道:“我還派人將那夫婦兩個落腳的地方給查了,卻已經是人去樓空,她們正是打得好算盤,以為王爺會將孩子送回去。只是我想著,他們走的也該也不是太遠,不知道貓在哪里等著瞧王府的動作呢。
就讓她瞧著我們是如何將曦姐兒送到養濟院的吧,便是她去哭鬧,這兩個月也暫且不讓杜勤將孩子還給她去,總要給些教訓。”
魏明煦看了林芷萱一眼,總覺著如今她處事的手段比從前強硬了不少,自從上次宮變之后,或者是自從疏哥兒受傷之后。
對李婧的多年姑息,養虎為患,險些害死疏哥兒,林芷萱如今倒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了。
魏明煦心中想的卻并不是好與不好,而是隱隱的心疼與自責。
溫柔與善良,是要被保護得很好,才會滋生的美德。
自己的一時疏忽,讓她承受那許多不應該承受的痛苦,才讓她的小人兒,只能用尖銳的方式來保護自己,來對待外頭的一切。
“別怕,以后不會了,再也不會了。”魏明煦溫柔地看著林芷萱,如是說著。
林芷萱卻有些不明所以,只當魏明煦是在說林雅萱的事,隨口道:“我倒是沒有怕她,只是卻也知道,若是不給足了教訓,這永遠都不會成為最后一次。”
魏明煦淡笑不語,與她默默用過了早膳。
藍玉過來幫林芷萱換好了騎馬服,這衣裳預備了好些年了,只是林芷萱卻從來都沒有穿過,如今穿起來勁裝革履,很是英氣。魏明煦在一旁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林芷萱將頭發束成男兒狀,好看是好看,只是依舊掩不住他的阿芷嬌弱嫵媚的神色。
兩個人趁著頭晌日頭不是很大的時候,命人牽著馬,去了老君山下的校場,魏明煦一早就跟這里的人打好了招呼,也命人封禁起來,不許外人進入。
只出門的時候看見了杜勤,他與林芷萱和魏明煦回稟了,已經將曦姐兒送去,只是曦姐兒一個勁兒的哭鬧不從。倒是當真瞧出幾分畏懼來,與昨兒夜里在門口的惺惺作態不同,看樣子是真的怕了。杜勤心生不忍,叮囑那里的管事好生照看,要衣食無缺,畢竟是靖王府送過去的人,底下總歸不敢虧待就是。
只是這事兒沒多久,就在魏明煦才扶著林芷萱上了馬,命人牽著馬在校場走了兩圈的功夫,外頭的護衛就來與杜勤通傳,果如林芷萱所料,林雅萱和曹柏圖已經露了面,去養濟院吵鬧要人了。
畢竟從前,養濟院的孤兒若是有親屬來認領,是一應發還的,這一回,杜勤是叮囑過的,來要人也要三個月之后才給,可是卻不曾想,那曹柏圖竟然滿口胡言,說出些什么曦姐兒是林芷萱的親外甥女,林芷萱和魏明煦苛待親族幼女之類的話,惹得眾人圍觀,很是難看。
杜勤這回卻并沒有拿這樣的事來煩林芷萱,昨兒夜里,他也是從冬梅嘴里,得知了當初林雅萱的種種惡行,幾次險些害死林芷萱和魏明煦。
杜勤便只吩咐了地方官,以誹謗皇室之罪,將二人捉拿,打一頓板子,再押解回西北,并知會當地地方官,不許讓她們二人再踏足中原。
底下的人領命去了。
杜勤卻覺著自己從前仁至義盡,孩子交到養濟院都比跟著這樣的父母好。
正想著,杜勤緩步回來,看著魏明煦正含笑教著林芷萱騎馬,讓她拉緊韁繩,又吩咐了牽著馬的護衛漸漸將馬嚼頭松開,魏明煦騎著馬與林芷萱并肩在這校場上緩步,看著老君山的蒼翠,昨兒又才下過春雨,如今空氣中盡是草木清新的味道,十分的賞心悅目。
林芷萱雖然沒有騎過馬,可是卻是見慣了魏明煦騎馬的,便也學著他的樣子,用腿輕夾馬腹,那馬果然跑得快了起來,魏明煦趕緊策馬跟上,護在身旁,一面夸贊著林芷萱:“你倒是無師自通。只是要小心些,不可太快。你腿上沒有力氣,坐不穩快馬,切不可逞強。”
林芷萱將馬騎得跑了起來,卻覺著有趣好玩,正是興奮的時候,對魏明煦道:“我知道要慢慢來,多練習的。不如我就打扮成個護衛的模樣,趁著如今春季里還不是太曬,與你一塊騎馬前行,等到了蒙古,我一定就學會了,可好?”
魏明煦略一猶豫,主要是林芷萱長得太好看,縱使扮成男兒模樣,也根本就不像,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騎著馬招搖過市,被些粗俗男人瞧見可不好。
魏明煦心中合計著,并不情愿,但是又不好掃林芷萱的興,便道:“也好,那我們就不走官道,改走小路,你騎著馬也正好多看看這大好山水。”
林芷萱聽魏明煦這樣一說,才恍然覺出自己的放肆忘形。雖然是成了親有了兩個孩子的,卻畢竟還年輕,這樣拋頭露面不好。而且還是光明正大地出來,一個女子騎馬走在魏明煦身側,眾人想也不用想就該知道是她,對她的名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