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去了哦,對了,拿個這個。*隨*夢*小*說w.suimeng.lā”遇到的同伴在第一個樓梯口停下腳步,從清潔車上拿起一個清潔器皿,快步朝著樓梯走了過去。
都各自要忙活,再過三個小時,晚飯都時間就要到了,挺忙碌。
heidi注意到,顏九成就站得離第二個樓梯口不遠,只需要拐個彎,便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腳步加快了些。
“哪里有下午茶?”顏九成朝著她找了找手。
按照常規的判斷,如果heidi跟敵人有勾結的話,應該巴不得跟顏九成有這樣的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他琢磨著,給她一次近距離接觸的機會,看她動不動手,再判斷這個人有沒有問題。
“嗯…”heidi仿佛若有所思。
她原本可以保持這一定距離便回答這個問題,卻上前多走了幾步,靠近了顏九成,四處看看,仿佛并不清楚下午茶在哪,她的眼睛四處晃悠,并沒有直視顏九成,反而是落到拐角處。
一個餐廳服務員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下午茶在哪?顯然有問題。顏九成心里彌漫上一絲遺憾,他從內心深處是不希望這個小姑娘卷入到這場戰爭里的。
眼下看來,不離十了。
而這剩下的一二,就看她會不會試圖找機會靠近自己并有所舉動了。
顏九成并沒有回過頭看拐角處有什么,而是看向了她的清潔車,車的前端有一處很光滑的鏡面裝飾物,透過那塊鏡面裝飾物,能看到拐角處并沒有人,也沒有什么東西,就一個樓梯而已。
可從heidi的眼神來看,那里肯定有問題。
此時的heidi離顏九成還有幾步遠,他能非常清楚地捕捉到她的面部表情,雖然她帶了口罩,可眼神騙不了人。能看得出,她緊張,還有懼怕。
再仔細看,她似乎剛剛哭過,而眼睛里的紅血絲驗證了這一點。
但凡幫殺手組織做事,要么走投無路為了錢,要么被脅迫。都不用去深入了了解,便知道heidi肯定是被脅迫。
“下午茶有兩個地方,一個在四樓,就剛剛您去監控室那一層,監控室的旁邊;還有一個地方是游泳池旁邊。需要我為您帶路嗎?”heidi推著車聽到了顏九成的旁邊。
她伸出手將口罩扯下來點。
背對著第二個樓梯口的位置。
扯下口罩的瞬間,她的嘴巴朝著樓梯口嘟了嘟,眼睛重重地眨了眨。很明顯在暗示顏九成一些東西。顏九成心中一驚。
隨后,heidi攤開手,將手心的紐扣展現了出來。
她的手在瘋狂地抖,眼睛慢慢都是驚恐,可縱使這么驚恐,她卻依舊堅定地攤開手,抬起眼看著顏九成。淚水一下就涌了出來。
“你要小心,這東西能害死你,一個眉毛上有疤的人,要小心他!不要去那個樓梯口!他在那!”heidi飛速地說著,這句話語速極快,聲音極低,充滿了顫抖和恐懼。
說完后,她松了一口氣。
抬起頭直視著顏九成,一恍惚,這么一個少女的眼神竟然讓顏九成有一種一眼萬年的蒼涼感。
他想到了heidi可能與此事無關,一切都是巧合;也想過heidi跟這件事有關,或許脅迫或許對方給了她很好的條件,她年紀小,動心了;甚至還想過如果heidi卷入其中,如何說服她,或者營救她。
哪怕將她暫時控制起來,也比卷入其中直面廝殺的強。
可是,顏九成卻從來沒有想過heidi會反水。一個被對手控制了人,這么一個小女孩,怎么會有勇氣反水?!對方可是赫赫有名的地下殺手組織啊!他們有的是手段和法子控制一個人,更何況一個毫無背景,無父無母,身處于這么身不由己的環境中的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
顏九成確實沒想到。
他想過有可能會勸誡heidi,畢竟她年紀小,但是如何勸誡,是個很麻煩的事兒,首先得保證她的安全吧,在沒有保證安全的前提下,一切勸誡都毫無意義:這頭你全完后,那頭她就被殺了。
人總歸是想活著的,你要讓人反水,你得先保證她活著。
可顏九成沒想到的是,heidi就沒想著再活著。
說完這番話后,heidi深深地看著顏九成,似乎想他的容貌刻入自己的骨子里,永遠永遠地記住,到了死亡那邊的世界也記住。
人知道自己為什么而活,便能忍受任何一種生活。
如今的heidi,不知自己為什么而活。
其實,如果不是她突然想到了顏九成,想到眼前這個惡魔要對付她的恩人,她不會茍活到現在,在這個惡魔的手往她身上探,往她身上抹藥,在這個惡魔色迷迷地看著自己,一會兒溫柔一會兒兇殘地恐嚇自己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可以立刻去死。
之所以能忍受,忍受著自己光溜溜地展現在惡魔的眼前,忍受著他的折磨,都是因為她想到了顏九成,雖然自己沒有什么能力,但至少在死之前,得告訴他:有人要害你,這枚紐扣就是害你的證據。
洗完澡,在浴室的窗戶往外看,那個時候她完全可以跳下去,結束這一切,像鳥兒一樣跳下去,飛到另外一個世界,有媽媽,有哥哥,有家人,沒有戰爭的世界。
不行,不能死,得忍著!得見到顏九成!
誠然,在看到被退回來的圍巾的那一刻,她是失望的。雖然從來沒有想過要跟顏記者如何如何,她知道自己不配,可總歸還是失望的。心想著,東方大國最愛紅色,如果能收下就好了。
如果箱子太大容不下她的圍巾,收下,陪他那么半天一天的,也行,也表達了自己的心意。
可失望,也僅僅是失望,并不會怨恨。
跟神發了誓的,只需要干干凈凈地站在他的面前,讓他看到自己,就足夠了。這些已經做到了呀,在中午吃飯的餐廳,顏記者看到她,看到了穿著制服干干凈凈的她。
已經做到了,又怎么會又其他的怨恨呢?
heidi跟和平世界的女生不同,她知足,能干干凈凈地站在自己的恩人,自己的英雄面前,就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圍巾退回就退回吧,這有什么好怨恨的?
至于愛情,那個蒙面的惡魔說她愛上了顏記者。
對,是愛上了。
可是這種愛情跟和平世界的情侶的愛情也有所不同,跟他們的單戀也不同。
能有機會能認識這樣的英雄,天底下獨一無二的英雄,對于heidi來說已經是奢望,這天底下難道還有比顏記者更有魅力更優秀的男人嗎?連他的女朋友都是那么地優秀,那么地高貴。
英雄騎著馬走過,能在路邊給英雄鼓鼓掌,對于heidi來說,已經是幸福。
又怎么可能去配合惡魔殺了他!
如果有來生,希望能成為東方大國的人,任何人,容貌丑的人,不會學習的人,窮人,甚至是殘疾人,都好,都好過這兒的人。
能與你同飲一國水,共吸一方氣。
沒有戰爭,沒有殺戮,多好。
heidi吸了吸鼻子,她沒有落淚,而是朝著顏九成笑了笑,隨后,轉身朝著身后的窗戶跑去。窗戶外面有太陽,有白云,有小鳥。
有遠方,還有自由。
heidi張開了手,像一只小鳥。
她跳了起來,一躍而下!
顏九成立刻跟了上去,他是男人,跑得比heidi快,雖然那邊窗戶也就十幾步,可heidi在先,他反應在后,沖到窗戶那的時候,heidi已經張開手臂躥了出去。
一把抓住。
heidi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只大手牢牢地抓住,她整個人懸掛在空中,抬起頭,看到了顏九成的臉。
“上來!”顏九成低聲說了句,言辭里充滿了嚴肅。
heidi的心底彌漫上了一層說不出的安全感,這種安全感來得那么地澎湃,澎湃到她懸掛在半空,卻仿佛身在天堂。
在heidi說這句話的瞬間,顏九成的手表震動了下,他知道,應該是顧覓清那邊來消息了,模模糊糊地能看到來消息的暗號閃動著黃色的光芒。
黃色是老吊信號的顏色,并非顧覓清的信號顏色。
這讓顏九成心中一沉。
為什么不是顧覓清自己發信號,而是老吊呢?
“我拉你上來。”雖然迫不及待地想看一下發來了什么信息,但此時得先把heidi拉上來,顏九成穩住心神拉著heidi。
heidi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第二樓梯那有人!你小心!”heidi突然想到了那個惡魔就藏在拐角處,她的聲音瞬間充滿了恐懼。
顏九成半個身體被heidi拉到了窗戶外面,heidi雖然不重,可下墜的力量還是不可小覷,顏九成能一把抓住實屬不易,自然沒有更多的精力去顧及后面。
身后,一個黑影閃出。
從第二個樓梯口的拐角處,盯著背部朝向他的顏九成,露出了得意又兇殘的笑容。
“松開我!”heidi哭了起來。
聲音凄慘而堅定。
拉她上來,需要時間,最好的辦法便是松開,這樣顏九成才有對抗惡魔的可能。
“快松開我!”heidi凄厲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