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驪給說愣了,他還完全沒反應過來,到底這里發生什么事。
鄒衍拉過贏驪:“這事,非同小可,眼下海外這里也只有我們三人,王上說了,天下為公。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王只是代天牧民,所以這次是諸夏之事,非秦一家之事,事關重大。”
贏驪越發的感覺迷惑。
但,屈原與鄒衍的態度已經告訴他,不是一件小事,更是一件不可輕視之事。
“那么,現在呢?”
“隨我們來,在崖山有一處景秀之地,十里內無人煙,正好可以商討此事,分毫也不會受人干擾。”
屈原已經想好了,這事情要秘密的談。
在沒有談出一個結果的時候,絕對不能讓人知道。
再說新港。
畢儀的運輸船隊已經回到了新港,帶足了來自崖山的貨物。隨船一起回來的還有韓、魏、燕、越、中山等等,各國的在崖山派回來的低級武官,基本上都是百將一級。
畢儀的船一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家。
下貨不需要船長在這里,新港碼頭有極專業的流程,有專人負責所有的貨物。
當然,不讓船上的船長、船員負責下貨,有一個最大的好處,便是禁止私帶。
每個離船的人除了隨身行李之外,只能一只若是數只標準藤箱。藤箱分為大中小三種型號。
最高便是三只大號藤箱,這算是可以私自帶回來的物品。
畢儀在出碼頭前,將自己的兩只藤箱交給了碼頭上的檢查員,畢儀是一大一中兩只藤箱。
箱內有些水果,還有一包鹽,以及貝殼、彩石等小玩意。
裝的最多的便是水果,有些水果已經變色,但畢儀卻舍不得扔掉,這畢竟是從海外帶回來的東西。
當然,海外第一古怪水果,臭果肯定是要帶兩只的。
檢查的人查看之后,沒有什么不允許帶離的物件,便放行讓畢儀離開。
出了碼頭,畢儀說道:“各自,回家。”
“那咱們的大事?”
“大事,明晚上議一議,具體如何去作。”畢儀剛說完,就有人說道:“剛才在碼頭,我見到韓人與魏人隨船的百將沒有離開碼頭,他們似乎準備坐北上的船上,回去。”
畢儀搖了搖頭:“既然大伙推我為首,這事依我的意見就是急不得。韓人、魏人他們附秦已久,秦大河君在韓、魏兩國尋常人與軍士心中,敬為神明。一但聽到為秦大河君出戰,韓、魏舊軍士無須征招,蜂擁而至。”
眾人點了點頭,畢儀這話說的沒有錯。
畢儀又說道:“我們不同,我們眼下等同于叛臣。將來…”
畢儀沒說下去,他不敢說,其他人也未必敢聽。
秦與楚會有一戰。
這一戰會如何?
沒有人敢想下去。
有人這時說道:“我打算回鄉,相信可以召集千人。”
小狼也說道:“我負責招募楚人的流民,我一定可以召集五百戰兵,一千閑雜人等。”
“好!”畢儀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后補充了一句:“有件事情,你們別亂傳。這是最后一天,我等離開之前,在崖山酒樓內文蘿先生提及,大河君怒火中燒,私下對文蘿先生說遠,此戰,極重賞。”
眾人點點頭,誰也沒接話,分頭離開。
再說畢儀,回到家的時候,自己的婆娘已經在門口等著,在船造港的時候,畢儀是船隊的提督,要交接的公文不少,先離開碼頭的尋常船兵已經先一步趕來,告訴畢儀的家人,他們平安歸來。
畢儀看到自己的妻,咬了咬嘴唇:“我,活著回來了。”
沒錯,就是活著回來了。
出海,早在幾百年前,楚人就有出海的,九死一生。
“恩!”畢儀的婆娘不是什么大家閨秀,只是尋常的女子,倒是識幾個字,也僅僅就是識幾個字。
兩只已經黃到發紅的果子遞到了畢儀的一兒一女手中。
兩個娃子張嘴就啃,苦的直咧嘴。
畢儀給他們切開,教了吃法之后,才接過自己妻給自己拿來的洗臉布巾。
洗過臉,抓了一把貝殼給兩個小家伙后,畢儀在院里坐下。
畢儀的妻這才對他說道:“那日你離開,有人來接我們,后來花錢過了楚軍的關卡,到了這里才知道,這里是秦國的新港。”
“算起來,我是楚人,但卻不是楚臣。”
叛臣這個詞還扯不上,在戰國這個時代,留印離去是常事,行走列國尋求一份差事,或是一個機會,也是常事。
畢儀的妻又說道:“到了這里,這些日子糧食鹽布,還有家里的陶鐵器具,以及這院子,雖然送物件過來的人什么也沒提,我估算怎么也有近萬錢之多,你回來了,這事咱們總要有一個了結。”
欠人的,畢竟是欠下的。
畢儀作為當家人,自然是回來之后為這些事情作主。
畢儀卻是很輕松:“不差錢,這一次出海,蒙秦大河君看重,賜了提督之職管三十六船,出海的大結算要到年底,眼下支了四成,雖然我沒算,也沒數,但感覺至少也會有十萬秦新錢,家里可以安心度日。”
“恩!”畢儀的妻默默的點了點頭。
十萬秦新錢,這個數值這位普通的婦人聽到了,可一時間卻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感覺有錢可以支付這些家具、器物、糧食、鹽的錢幣。
畢儀又說了一句:“十萬秦新錢。”
“十,十萬!”畢儀的妻這才反應過來,驚的幾乎暈倒。
她記得畢儀說過,真正結算在年底,這只是先支的四成,那么這一次出海畢儀就有二十萬多近三十萬秦新錢的收入。
畢儀再說道:“你可曾聽說,這新港有片極貴的宅子。”
“聽說,還親眼見過。”
“在何處?”
“在內河以西五里,有一處四河交叉口,那里的西北角匯成一個小湖,湖的北邊有一片千畝的園子,每戶都是十畝的宅,一套宅要八十金,聽聞再加上添置家具、物件,要百金。”
聽這話,畢儀的妻不僅知道,真的去親眼看過。
話語之中,充滿了羨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