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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朕明察秋毫

熊貓書庫    明朝敗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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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們震驚了。

  他們看著王不仕。

  而王不仕并不介意告訴別人,自己很有錢。

  反正…就算自己不說,也是天下皆知。

  何況他很清楚,保住自己身家的根本,與窮富無關,而在于自己是否總能做出對的選擇。

  就比如此次查案。

  自己傾盡全力,拿出了大量的銀子出來,為的…就是如此。

  禮部來人宣讀旨意,弘治皇帝感念王不仕之德,敕其為太子少傅,職權雖未增加,不過…卻準王不仕以翰林侍講學士的身份,每月教授皇孫讀書三日。

  顯然,這是天子看重了王不仕的經濟之才。

  且此人視金錢如糞土,人品也是高潔。

  皇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準其教授皇孫讀書,這是天大的榮耀。

  自此之后,王不仕便算是皇孫的人了。

  此旨一出,又引來了無數人的羨慕。

  王不仕卻沒有絲毫的喜色,依舊早出晚歸,帶著一群算學生,負責退贓的事。

  當然免不得,他需去酬謝方繼藩。

  自是備了重禮,到了西山,見過方繼藩之后,先行了大禮,而后奉上了禮單。

  方繼藩剛剛得到了朝廷的恩賞,皇帝又賜予了萬戶,如此一來,可算是將姓方的統統一網打盡了。

  這令方繼藩大大松了口氣。

  終于可以一家人齊齊整整的去黃金洲團圓了,這是何其欣慰的事啊。

  方繼藩看著禮單,他心情不錯,笑吟吟的道:“人來了就好,送什么禮,這珍珠啊,瑪瑙啊,還有這銀三十萬之類,這東西又不能吃,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盡是虛的,我平身最不喜歡的,便是送這些,俗不可耐,你帶回家去,我不喜歡這些東西。”

  王不仕卻是作揖道:“這不過是略盡心意,齊國公萬萬不要嫌棄。”

  “這不是嫌棄,這上上下下竟是價值了七八十萬兩銀子之多,這么厚的禮,我方繼藩能收嗎?若是收了,別人怎么看待我方繼藩,我方繼藩是兩袖清風的人,你還是帶回去吧,鄧健…”

  鄧健一直垂立在一旁,一聽少爺的吩咐,立即道:“小的在。”

  方繼藩道:“你將這些禮帶回王家去,我方繼藩,無功不受祿。”

  “少爺…您…”

  方繼藩就吐出了一個字:“滾。”

  鄧健萬萬料不到,少爺升華了。

對少爺更加崇拜了,怎么辦  鄧健連忙乖乖奉命而行,方繼藩則請王不仕落座。

  王不仕卻顯得驚恐起來。

  他最怕的就是這個。

  對于一個有錢人而言,從不害怕別人要錢,怕的恰恰就是別人不要錢。

  王不仕不安的道:“齊國公…若是不收,下官只恐寢食難安。”

  這是王不仕的真心話。

  方繼藩見他憂心忡忡的樣子,笑道:“你這般一說,倒顯得我方繼藩好像收了你的東西,就成了做好人好事一般。”

  王不仕很是誠懇的道:“是啊,若是齊國公能夠收下,對下官而言,正是行了善事。”

  方繼藩驚詫道:“是這樣的嗎?這樣的話,不收反而不好意思了。”

  王不仕覺得有了機會,頓時精神抖擻起來,連忙道:“我這就將鄧健叫回來。”

  方繼藩擺手:“算了,人家都已將禮帶回去了,再叫回來也不好,這些東西,就暫時放在你家,也無妨。”

  不是決然拒絕就行…

  王不仕面露喜色:“是,是。”

  方繼藩又道:“可話又說回來,這禮送了我,我收了,便算是我的財物了,既然放在王家,是不是該收點利息啊,你別誤會,你也知道,我畢竟是開錢莊的。”

  王不仕:“…”

  呃…這套路是不是太深了。

  王不仕咬牙道:“當然要算利息。按房貸的利率來算,此禮折銀七十萬…”

  “你不必算了,我信得過你,你立個字據就好。”

  王不仕也不多廢話,直接打了一張欠條,簽字畫押。

  方繼藩拿著字據,卻不禁有些感慨。

  自己也算是做了好人好事了,不讓王不仕欠自己一點錢,他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現在好了,他心里終于可以踏實了吧。

  王不仕看著方繼藩:“此次退贓,已退了近半了,還有一些大額的贓款,也在這幾日便可退完,不知齊國公對此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方繼藩嘆了口氣道:“這該死的陳政,居然還想要逃亡海外,他在天竺竟還有親戚,他這是誅族的大罪,我們應該下一道文,責令莫臥兒國遣使來道歉,賠罪…這筆賬,該算在他們的頭上。”

  王不仕一愣,微微皺眉起來:“莫臥兒國,我這幾日特意去了解過…這…他們距離大明十萬八千里,只恐他們不會理會。”

  方繼藩微笑道:“我這不過是盡人事罷了,莫臥兒國,說他們是北元殘余,也不為過,是該給他們一點警告。”

  王不仕點頭:“是,下官這就去辦。還有一事,就是退贓的時候,張家老是來鬧…”

  張家,自是壽寧侯和建昌伯。

  他們投入了接近兩百萬兩銀子。

  而今,只給他們退一百二十萬兩,張家兄弟咽不下這口氣啊,一百二十萬兩,可是夠他們吃幾十萬年的粥了。

  方繼藩自是一點不意外的,擺擺手道:“不要理會他們,他們鬧不出什么來的,實在不成,找十個八個御史彈劾他們貪婪無度。”

  王不仕倒是有點意外了,想不到方繼藩也有找御史來彈劾別人貪婪無度的時候。

  從前,這位齊國公,可是御史們的眾矢之的啊。

  他很干脆的點頭:“不到萬不得已,下官定不會這樣做,不過他們若是還鬧,自然也就不會客氣了。”

  二人商量妥了,王不仕便松了口氣。

  其實…他越是跟著方繼藩,越覺得方繼藩深不可測。

  須知道,任何的差事想要辦好,是極難的,因為有差事,就會有利益,牽涉到了利益,任何一個衙門都難免會有數不清的扯皮,會有各種的欺上瞞下和推諉。

  可方繼藩退贓,直接調用算學院和西山錢莊的資源,不需經過任何一個衙署,反而是順暢無比。

  那些算學的生員,還有錢莊的人員,統統規矩得很。

  這是王不仕最為佩服方繼藩的地方。

  “陛下…陛下…”

  蕭敬疾步入殿。

  這新的大明宮,占地極大,有無數的宮闕,可在這諾大的宮城里,弘治皇帝坐擁廣廈千萬間,卻幾乎在任何時候都在奉天殿里。

  弘治皇帝此時正埋頭批閱著奏疏,聽到聲音,這才抬頭看了蕭敬一眼:“何事?”

  “方才…咱們內帑的銀子…退回來了。”

  弘治皇帝頷首點頭:“多少?”

  “一百一十三萬兩。”

  “不是一百二十萬兩?”弘治皇帝微微皺眉。

  少了八十萬兩,他心已疼了很多天了。

  可是現在怎么還少了七萬兩?

  “結算的人,在將小額的贓物退還之后,再將結余的銀子統統進行了折算,結果發現,剩余的銀子…”

  弘治皇帝就明白了。

  先緊著小額的,接著就是…有多少算多少…

  弘治皇帝覺得自己心疼得厲害。

  這一來一去,虧死了。

  雖然,這事兒只能怪自己,可是…

  好吧,作為皇帝,他也是有無可奈何的時候。

  弘治皇帝搖搖頭,嘆息道:“嗯,朕知道了。”

  “陛下,這些銀子,是入庫,還是送西山錢莊,又或者…”

  “暫時先入庫吧,內帑現在銀子是多,可現銀卻是太少了。那陳政,會審了嗎?”

  蕭敬便道:“審過了,拉下了三十一個命官。”

  弘治皇帝面無表情的道:“果然是如此,朕就知道,憑借他一個商賈,區區一己之力,怎么能弄出如此大的動靜。”

  “還趁此機會查出了…一條走私的商隊…”

  現在大明的海禁,只在半開放的狀態,船隊自是可以出海,可大多卻是官船,哪怕是海貿,現在也是四海商行負責。因此,走私還是有利可圖,雖是比之從前,要收斂了許多,可只要有利,終究還是禁不住的。

  弘治皇帝臉色肅然起來,道:“是天竺至大明的私船?”

  “正是。”

  弘治皇帝點頭,默不作聲。

  大明與天竺,相隔甚遠,天竺諸國,也非大明藩屬,自然而然,也是徒呼奈何。

  弘治皇帝嘆了口氣道:“此事能有一個結果,已是萬幸了。”

  “還有一事,壽寧侯和建昌伯,今兒又跑去皇后娘娘那哭訴了。”

  弘治皇帝冷哼一聲,才道:“別理他們,皇后也是有大局的人,昨夜還和朕說起此事,對她的那兩個兄弟,可謂是咬牙切齒,那兩個混賬,真是一丁點兒的虧都吃不得的。”

  弘治皇帝一擺手,他突然心念一動:“朕吃了這個虧,方知朕有太多的失察之處,找個日子,陪著朕,在這京師走一走吧,又或者……”

  他略有所動,想知道這退贓之事,到底是否報上來的這般順利。

  于是弘治皇帝繼續道:“擇日不如撞日,那張家兄弟總是喊著不公,不公,朕倒要看看,公道不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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