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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四章 徭役河工苦事,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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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路開渠要征徭役,冀州偏偏不強征,民卻反樂意自備工具,挖渠修路。

  道路漕渠要占地,惹田土糾紛,偏偏冀州民皆愿路從自家過,渠貫自家田,就是無路無渠的荒地,都有人提前贖囤。

  鄉民開自家渠,修自家路,渠路一朝建好,又可長久分潤,故而人人爭先,老少齊上陣。

  地方豪強囤荒原置野地,派自家仆客與鄉民一起搶修渠道,與鄉民一樣憧憬荒地變良田的漕渠,公路,貫通之日,以好早日收費?

  就是冀州的門閥巨賈,同樣積極參與挖渠修路,修的挖的不是自家土地,卻是自家的金礦,那又怎能不奮勇爭先?

  徭役河工苦事,竟詭異的在翼州人人爭搶,這樣的民心誰能爭,誰敢奪?

  賈琮暗嘆,他在交趾能玩得轉,那是當地民風質樸,蠻荒不通書理,也無甚賢才。

  他半年平一郡,三年大治,可使交州上下無不聞其名,就是鶴立雞群。

  可一入中原大不同啊,他賈琮之名再響徹南疆,一入中原還是無人識啊,反是在河北織網,把冀州網了個水泄不通的少英才,他在交州就已久聞大名。

  歌輪布嘛。

  燕歌標準紡輪機織布,他都穿啊。

  燕歌標準紡輪機織布,他都穿啊。

  尚未入洛,沿途就又熟悉了劉備,關羽,張飛,田疇,田豫,簡雍,蘇雙,張世平,賈詡,程普,鮮于氏,糜氏。對燕歌,雍奴,津門,唐山等新城耳熟能詳了。

  玄德肉,關羽肘子,張飛包子,雍鴨豫雞疇鵝,雙粉平面小仙饅頭,文和扣肉,鮮于燴面,糜松餅,普耳茶,燕歌火鍋,雍奴餃子,津門麻花,唐山燒餅,從肉食到面點,盡在沿途各縣的一個個小食攤,一個個“北盟小吃”中。

  交州當地就有盜名的“田豫白切雞”,一入荊州又成了“田豫燒雞”,豫州更甚,直掛“豫雞”招牌,信誓旦旦的皆言田豫,就是對在豫州吃過的燒雞念念不忘,故創豫雞,乃豫人也。

  別說豫人,田豫究竟去沒去過豫州,賈琮都懷疑。可他卻對田豫的名聲比他還大,毫無懷疑,那真是市井咸聞。

  一貧家漁子,名不下三公。

  從關中洛陽宮內,到豫州市井之中,知其名者何其多也。

  雖無“張飛包子”如雷貫耳,卻也真非他一介南國州牧可比,這都反動到什么地步了,大官之名諱,不如小吃名聲大?

  多少狂士為邀名恨不得裝瘋變真瘋,可有人就是用小吃輕輕一鉤,不費吹灰之力,關羽,張飛等人盡成天下名將。對黃巾,黑山,諸胡一個小小的戰斗,都能被放大到摧城滅國的高度。

  就連被關羽,張飛俘獲,斬殺的敵將,都跟著揚名天下。

  可憐他賈琮也干死不少交州黃巾小渠帥,越地蠻子呢,居然誰都不知道他是哪顆蔥,真是讓人情何以堪。

  但若要讓他自比人稱幽州名帥,以不靠譜聞名天下的“仙帥”,他又真有點發虛。從來只有稱名將的,唯獨此人,就是洛陽宮中,天子也以帥笑稱,竟似天下公認。

  那人年紀雖淺,不羈不下狂士,卻絕非狂士,被其殲滅的黃巾,前后相加,不下百萬,其中僅俘虜就過三十萬。

  只是善戰者無赫赫之功,與你來我往打的激烈,“打”出來的名聲不同。

  葫蘆谷反包圍,利用山谷狹路,以少圍多,借“饑”迫降居庸城下黃巾兩萬。軍都城下,暗出明進,用源源不斷的“援軍”幻象,迫降幽州黃巾主力。

  以少勝多,兩戰俘敵過十萬,殺傷卻極小,軍都之戰更是生造大勢以屈敵,刀兵不鳴。

  冀州協助皇甫嵩剿滅太平道總壇,平太行黑山,由其主導的平黑山一役,就與皇埔嵩,朱儁,盧植等人剿太平道大不相同,全勝于帷幄之中。

  十五萬黑山軍,六十萬黑山賊,從頭至尾,連與那人對戰的資格都沒有,大陣都沒見過,就已不敗而敗。

  此戰,連帶漳水贖俘在內,又是生俘冀州黃巾十數萬,平太行六十萬黑山賊,裁撤黑山軍十萬,退賊還民。

  到了幽州平亂之時,其甚至已懶得領軍了,坐燕歌而近在咫尺之敵亦不敢犯,水陸并進,橫掃幽州,滅三郡烏丸,強徙諸胡部民二十萬,令二十萬大漢邊軍,不戰而降。

  有此驚才絕艷的帥才起于幽燕,賈琮都不知是大漢之福,還是兇。

  與那人統帥兵馬的才能相比,賈琮更懼的是其治才之邪,他是做過首都圈市長的人,民畏官以官馭之,趨利則以利誘之,不難。

  亂可以安平亂,安于亂以何安?

  流民可以屯田安,為賦重而起,可減賦反使其伏。唯獨為了功名而反,為利祿而亂的冀州之“亂”,他不知如何平啊。

  他不是武帝,敢把冀州的商賈全發配軍前,把上至士族門閥,下至鄉民期盼的“過路費”,都收回來么?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

  賈琮念了句韓非子《五蠹》的話,“今儒俠法禁俱在,卻皆為一利趨,萬惡之源,非儒非俠,非法非禁,乃是功名利祿呀。”

  許劭聞聲差點樂出來,知道賈刺史遇到了難解的題,卻為助其解題毫無興趣,他本人還要為名辦報去呢,又怎會與冀州上下的功名利祿對著干,

  “可功名利祿盡操于今上,難不成冀州竟不是天子所有么?”

  一聲問詢傳來,涼棚中人訝異間,扭頭就見棚外數人在護衛身前停住,拱手而拜,其中三縷細須一人,顯是方才揚聲之人,瀟灑的一晃腦袋,輕浮的沖賈琮挑了挑眉毛:“賈公持天子節而牧冀州,難不成冀州不受節制,反被幽州錢糧制么?”

  “淳校尉真是執著。”

  賈琮一看棚外來人就頭疼,揮手示意護衛放行,幾人他全認識,卻望著其中一人的淳于瓊,明知故問道,“故冀州刺史,欲擅立而謀逆,一干同黨鼠遁,其中一鼠,竟發人言,豈不奇哉,可是南陽名士許子遠乎?”

  許攸聞聲差點氣死,恨恨一跺腳,唇邊老鼠須一抖一抖,瞪眼道:“冀州天下雄資,賈公履冀莫非竟為錢糧憂?攸等不才,甘蹈險地,就是欲助賈公行令兩河之冀,以安河北。”

  淳于瓊,許攸,高干,辛評,荀諶,郭圖等人,在洛陽就已頻頻游說賈琮,欲助賈琮赴冀,一展抱負。

  只是賈琮不好忽悠,沒理會一干人等,不愿上來就激化矛盾,在河北局勢不明的情況下,僅憑道聽途說就盲動,亂豎敵。只帶了老班底北上,做緩圖之念。

  淳于瓊等人皆是大將軍何進,外戚一派的人,與西園軍元帥蹇碩和趙忠,宋典等宦官一派,處于高度對立中,不死不休的程度。

  實際外戚,宦官與忠臣的區別,就是都說自己是忠臣,說對方是奸臣。

  西園軍元帥蹇碩麾下,就有袁紹,曹操,淳于瓊等人。可三人都是何進外戚一派的人,要殺的就是蹇碩與張讓等宦官派。

  但是,四世三公的袁紹,曹操,又都是“宦官”。

  宦官身后,又站著皇后,也是“外戚”。

  除外戚,宦官,不過是爭權奪利的借口罷了,就是外戚,宦官的內戰。

  正掌權的與想掌權的兩方,身后各站著一個太后,都說對方是壞蛋,都想把對方殺光。

  天子是兩派共享的,卻都想獨占天子,皆認為天子是被對方蒙蔽。

  天子實際是懵逼了,兩派都不搭理,就玩自己的。

  西園軍與大將軍,外戚與宦官,效忠的都是天子,但都想把對方殺光。

  何進名為大將軍,但麾下無兵,袁紹就建議何進,外聯各地刺史,招外州兵入洛,誅殺宦官。同時,花錢到外地募兵。

  何進派部將王匡,鮑信等人前往泰山,揚州等地募兵的同時,帳下袁紹等干將,也分別派出各自的幕友食客,到各州以聯地方。

  淳于瓊就是何進的人,而高干則是袁紹的外甥,其余許攸,辛評,荀諶,郭圖等人,屬于“名士”物種,各有各的訴求。

  潁川多名士,郭圖,辛評與荀諶就是潁川人,只不過辛評,荀諶在本地未得征,尚在四處鉆營,反是郭圖有個“計吏”的差遣。

  郭圖是陰修在潁川時,提的小吏之一,南陽人陰修任潁川郡太守時,擢功曹鐘繇,主簿荀彧,主記掾張禮,賊曹掾杜佑,舉孝廉荀攸,計吏郭圖為吏,提拔了鐘繇、荀彧、荀攸,郭圖等一大批小吏。

  郭圖夾在小吏群中,左看看右看看,深感前景黯淡,升官渺茫,就對吏事不太上心了,而是熱衷起了名士勾當,忽悠刺史埋伏天子一類的,萬一干成了,一下就名滿天下。

  南陽名士許攸,就是一介白身,可不耽誤上去就要埋伏天子,主廢立,名士做派,最喜白衣卿相。

  只是被狗日的北方軍攪合了,冀州刺史王芬自殺,一眾名士狼狽逃亡。

  后來風聲過去,冀州招賢納良,既往不咎,愿征辟眾名士為官。

  冀州有名士應征州郡,就有不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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