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我都不是一路人。”巴斯基夫一邊踱著步子，繞著范天龍和川崎隆一走著，一邊說：“你們的眼光是全世界，我可沒那么大的胃口，我只是北高加索被俄國人追得山窮水盡的一個土鱉將軍——”
他舉起手指，在空中用力地劃拉了一下。
“對于這一點，我很有自知之明。我的目的也很簡單，將莫斯科逼迫到談判桌前，我不是要和他們玉石俱焚，所以，我更需要國際社會的認同，而不是被他們唾棄，當年我的上司在別斯蘭事件上的錯誤我不會再犯，我可不想成為所有國家反恐黑名單上的人。”
“何必繞圈子，直說吧，將軍。”范天龍慢慢轉過身，看著面前這個侃侃而談的土鱉將軍。
“所以，我想這是我們第一次合作，也是最后一次合作。”巴斯基夫的臉沉了下去，“我要和你們在這件事之后劃清界限，你們是你們，我們是我們。”
“沒問題，如果是這樣，我可以馬上在得到安全地點后，將錢一次性付清，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們倆清。”
“不不不，我要的不僅僅是錢。”巴斯基夫搖頭說道：“在沒和你們合作之前，我的日子雖說不上寬裕，可也能夠維持，我選擇和你們合作，看中的不是你們口袋里的資金，而是XS炸藥這個項目的技術。”
“我明白了。”川崎隆一在一旁笑道：“你是想自己另起爐灶。”
“這有問題嗎？”巴斯基夫坦然承認道：“有頭兒誰不想做？我可不像永遠受制于你們，要向你們購買XS炸藥，這種炸藥很適合我的組織使用，所以我寧可不要五千萬美金的尾數，我只要你們給我提供技術和設備。”
“哈哈哈哈哈！”川崎隆一仰天大笑，笑得彎下腰來。
周圍的士兵和保鏢有些緊張，槍口再一次抬起。
“你真可愛，將軍。”川崎隆一用了足足十幾秒才止住笑聲：“你以為你現在是在超級市場買菜？挑三揀四還要占便宜？你知道XS凝膠炸藥的來歷嗎？你知道我們費了多大的功夫才得到技術配方嗎？你知道我們用了多少年時間才搜集了技術人才嗎？就這樣拱手轉讓給你？噢！將軍，允許我說一句過分的話——”
他囂張地舉起自己的手指，壓在太陽穴上轉了一下。
“你特么是不是瘋了！？還是當我們傻了？！”
巴斯基夫的臉色頓時又沉了下去，黑得跟鍋底差不多。
“如果不行，我們的交易就此打住，一切都取消！”巴斯基夫一甩手，帶著自己的衛兵轉身離開。
“慢著！”川崎隆一大聲喝道：“你走可以，我們的合作終止也可以，但是我們的貨，必須交出來，別以為圣城軍是可以要挾的，這里雖然是你們高加索戰士的地盤，不過我們圣城軍也不是任人宰割不敢吭聲的！”
雙方的保鏢和士兵的槍口頓時唰一下全抬了起來，分別對準了對方。
“你知道這里有多少我的人嗎？”
巴斯基夫鐵青著臉，盯著川崎隆一，仿佛想把對方生吞了似的。
“你覺得在我這里動武，你能活著走出去？”
“哈哈哈哈！”川崎隆一再次笑彎了腰，“誰說我以為自己能活著離開？我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能活著離開，我在乎的是，我能不能拉著你墊尸底。”
空氣里充斥著滿滿的火藥味，雖然是大冬天，每人身上仍舊感到燥熱難當，汗水從每一個在場的人發際間滲出，順著臉頰慢慢淌下。
正如巴斯基夫所言，在這里的確是他的地盤。
可是槍卻不長眼，目前來說，在煉鋼廠的中央只有雙方幾十號人對陣幾十號人，在這個小小的區域內，力量是絕對對等的。
一旦開火，恐怕百分之八十的人會立即躺倒在槍下。
巴斯基夫和川崎隆一接觸要比范天龍多了去了，可是他卻是第一次看到川崎隆一爛命的另一面，這家伙果然如傳聞中所言，根本就是一個不要命的家伙。
也難怪，生在黑幫家庭，幾歲抓槍，十來歲就開始殺人，到了十幾歲已經是幫派小頭目，智商還高得驚人。
這種人往往最容易走極端。
“夠了！”
范天龍朝雙方中間一站。
“都放下槍。”
沒人動。
“我說，都——放——下——槍！”他一字一頓說道：“除非今天大家都不想活著離開。”
川崎隆一首先垂下槍口，回頭朝自己的手下示意，保鏢們也慢慢將槍口稍稍指向地面，以示退讓。
巴斯基夫不是真的不怕死。
尤其是死在這里，絕對是窩囊，一點都不劃算。
形勢既然有轉機，他當然會抓住不放。
“聽范先生的，都放下槍。”
回過頭，他用俄語對彼得羅夫還有自己的手下傳達了命令。
火藥味終于散去，大家回到之前稍顯松動的氣氛當中。
“將軍，我有個提議。”他說：“如果你幫我找到合適的地點安放我的設備，并且提供有效的保護，半年之后——”
他舉起一根指頭，豎在自己的面前。
“半年之后，我可以轉讓技術，如何？”
巴斯基夫立即問道：“那么前半年呢？我需要使用的XS炸藥呢？”
“我可以讓人一次性提供10噸的XS炸藥給你，足夠你使用半年，在這半年里，你我都不會在聯絡，半年之后，你讓人來我這里取走技術工藝配方，既然你擔心和我們一起引火燒身，這么做是對你最好的保障，不過你要現在我就提供配方，不可能，沒人知道你拿到技術配方之后會不會翻臉不認人，我也必須保障我自己的利益。”
范天龍的語調里充滿著不可置疑的口氣。
“如果你不答應這個條件，那么，我會馬上帶走我的人和設備，可你必須馬上給我交出來，否則你我會在這里決一死戰，我對于自己的能力有著十二分信心，將軍，交戰起來，你絕對活不過五分鐘。”
巴斯基夫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各種思緒在胸中翻滾。
他必須做出一個慎重的選擇來避免血拼。
“OK，我答應你的條件！”
為了表示誠意，巴斯基夫轉身朝自己的衛兵和彼得羅夫等人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