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鷹”直升機在卡爾文森號的甲板上緩緩降落。
秦飛跳下飛機，在強烈的氣流中低著頭前行一段。
整個航母上十分熱鬧，卡爾文納森號正在做夜間飛行訓練，甲板上到處都是穿著夜光馬甲和揮舞著各色熒光指揮棒的職業軍人。
一架接一架F/A18F大黃蜂戰斗機器噴著長長的尾焰，輪胎劇烈摩擦甲板跑道，發出奇怪的吱吱3聲，在彈射系統的幫助下躥出甲板，沒入前方黑暗的夜空中。
在航母的周圍，黑暗的海面上偶爾看到閃爍的訊號的燈光，這些都是邊跟隨航母一起在大洋里縱橫的各種型號的宙斯盾級驅逐艦之類的先進艦艇。
秦飛暗自慶幸之前沒有選擇硬拼。在這種強大的國家的戰爭機器面前，自己所在的那艘大力士號貨船跟一艘靶船的作用沒有本質上的差別。
在SAS戰斗小組荷槍實彈的簇擁下，秦飛登上艦島，在艦島的一角欄桿邊見到了定定看著甲板出神的M。
“MRS，他來了。”
倆人在M兩米外停住腳步，劉易斯馬上向M通報秦飛已經到了。劉易斯顯得有些高興，畢竟這是最近唯一沒搞砸的一件工作。
“你先下去吧。”M轉過身，目光落在秦飛的身上，不斷打量著。
“是的，MRS。”劉易斯說完，離開艦島走廊消失在一扇艙門后。
站在秦飛面前的M是個年過半百的女人，穿著一套老氣的深藍色套裝，如同守舊的英倫風格，銀色的齊耳短發在海風中飛揚，黑褐色的琥珀鏡框架在高聳的鼻梁上，那雙目光銳利的眼睛利箭一般似乎能夠把人穿透。
“秦飛。”
這兩個字，M是用中文說的。
“你懂說中文？”秦飛吃了一驚。
“年輕的時候學得比較雜，老了很多都忘了，不過也有一些留下來了。”M朝秦飛禮貌性地笑了笑，“中文是當年準備隨同瑪格麗特出訪Z國的時候，提前了一年去學的，怎樣，發音還算標準吧？”
“標準的普通話…”
秦飛下意識地用流利的普通話回答了M，不過這話剛出口，他突然發現自己已輸了一著。
M果然是大間諜機構的頭兒，看似個守舊慈祥的英倫大媽，實際上嘴里沒有一句廢話，身上也不會有任何毫無意義的動作。
自己對外公開的身份是某東南亞國家的第三代華裔，從爺爺輩就下南洋的第三代華裔是不可能有極為標準的普通話，M既然如此詢問他，顯然就根本不相信他那個第三代華裔的身份。
何況，他的話中提到的瑪格麗特其實是當年的首相鐵娘子，而鐵娘子當年的確出訪國Z國。
M的意思很明顯，秦飛不是什么華裔，本身就是正兒八經的Z國人。
“MRS，其實如果有話你可以直說。”秦飛說，“挖掘我的身份這種小事，不是應該由你的手下去做的嗎？”
“你們Z國人有句老話我是十分欣賞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所以，了解對手是我的一個習慣。”
M說：“只是很奇怪，你的資料和我看到的東西根本就自相矛盾，所以我覺得你的背景資料是有意掩飾過的，秦，你到底是誰？”
秦飛苦笑道：“我也想知道我自己真正是誰？因為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你們怎么可能查得到？”
M的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失憶了？”
“可以這么說吧。
”秦飛道：“所以挖掘我的背景對你也沒有任何意義，你把我請到這里，說明你也知道我們之間并沒有矛盾沖突，而且還有相對一致的目標。你們想阻攔維克多交易卻又不想觸怒他；而我呢？我是要找著老小子討個公道，否則作為一個傭兵團，被人耍了卻不敢換手，那在這一行是混不下去的。”
M盯著秦飛，沒有放過秦飛臉上任何的表情變化。
她的目光中，漸漸有了不少欣賞的光彩。
“很好，我挺喜歡你的更干脆利落，也更欣賞你的情報能力和分析能力。”M說：“沒錯，你猜測的都是真的，我們不喜歡維克多違背我們的命令去和博卡圣地組織交易，那不符合我們大英帝國在非洲的利益。”
“你們為什么不自己出面？直接讓SAS或者這艘航母上的SEAL去綁了維克多算了，何必大費周折？”
“政治上的東西我也就沒必要交代了，無論是SAS或者SEAL都不適合在尼日利亞活動，風險太大。”M說，“不過我們現在想到了個好辦法。”
“你打算雇傭我們？”秦飛的猜想終于得到了應驗。
“我喜歡跟聰明人談話的原因就是我不用多費口舌去解釋，他們就能清楚我的目的。”M說：“沒錯，我是打算給你們這筆生意，但是我不確定你們有沒有這個能力。”
“有沒有能力你可以去問問你的手下愛將劉易斯，我們交過手。”
秦飛對M那種居高臨下的口吻略有不爽，于是懟了回去：“但是你們給我生意，也要問我肯不肯接，也許我不爽，就不接了。”
“你們還有別的選擇嗎？那些待在大力士號上的你的朋友們，只需要在這里發射一枚巡航導彈，就能讓你們這個X兵團消失在世界上。”
“你說得沒錯，之前的確是這樣的。”秦飛說，“我們沒有任何能力對抗一支最強大的航母編隊，甚至只能說毫無還手之力。但是，現在情況略有些不同了…”
“噢？難道短短的半小時之后，你們就有籌碼反擊這支艦隊了？”M問。
秦飛笑道：“不，大力士號只是貨船，沒有任何的武器，不過，你既然想要威脅我們，就不應該把握帶到你的面前。”
說罷，眼睛里的目光銳利得如同兩根尖刺，死死盯著面前的M。
“在這個距離上，我不管你是不是受過間諜訓練，對于一個年過花甲的女士，我可以弄死她十次，而且估計還能在這個艦島里折騰上好一陣。”
說到這，秦飛頓了頓話頭。
然后繼續道：“你確定是要用脅迫的手段來談合作還是確定給我點應得的甜頭讓我接下這樁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