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把齊鳴直接打懵了。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父親有朝一日會打他,而且還是直接給他一記大耳光子。
“爸,我想離開印山村就離開,怎么您還不許我走了是什么意思?”
捂著疼得火辣的臉,齊鳴很是委屈。
齊正奇的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再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子一耳光:“我警告過你了,我都不敢招惹王倫,你覺得我會夸大其詞說這樣的話么?”
齊鳴不是傻子,自然在之前也知道父親忌憚那個王倫,可他就是無法相信,原因很簡單,無論怎么衡量計算,父親都沒有忌憚王倫的理由。
論身份地位,那個王倫是印山村的人,鄉下人而已,沒當官,經營植物園,等于是個經營戶。
論威懾力,那個王倫并不兇神惡煞,更加不可能是逃犯,也沒可能是混黑的,他父親以前可是省城的副書記,王倫不可能給他父親以威脅。
正是因為這樣想過,他才認為王倫沒什么好畏懼的。
他想走,王倫沒權攔著他才是。
“爸,您必須跟我說清楚一下,為什么要那么害怕王倫,不然我這一巴掌豈不是白挨了。”
齊鳴抗議著。
齊正奇冷笑道:“白挨個屁!現在滾回去跟我去向王倫道歉!”
李艷雪嚇到了,迄今為止都沒弄清楚發生了什么。
齊鳴則是在電話中被齊正奇警告過,知道的事情要多一些,雖然不明白父親畏懼王倫的原因,但父親畏懼王倫是事實。
所以,他沒辦法,只好開車掉頭,跟在父親的汽車后面,重新回印山村。
“齊鳴,你跟馬春來說是王倫的原因才導致的沖突,這一套鬼話就不要在我面前說了,現在給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么,有半句假話,當心我扇腫你兩邊臉!”
齊正奇讓司機開著專車,打發李艷雪去了那輛車上,他坐在齊鳴的旁邊,此刻嚴肅發問。
齊鳴瞧見父親黑著一張臉,嚴肅到了極點,只怕是自己不說實話都不行了。
半分鐘后。
齊正奇一拳頭狠狠錘在座椅真皮上,怒視著兒子齊鳴。
“爸,您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啊。”
齊鳴覺得此刻父親的樣子,說不出的嚇人。
齊正奇保持這種嚇人的姿勢十幾秒,然后才開口道:“不聽勸跑進去采摘鮮花,再勸說后還是不聽,別人說你沒素質一點沒冤枉你,反而是你,拒絕認錯,尤其還威脅王倫,王倫那種人物能是你能威脅得了的么?”
“總之,等到了王倫面前后,你就任由王倫處罰好了,連帶著我,也得盡全力討好王倫,好話說盡才行了。”
齊正奇說到這,已經是愁眉苦臉。
齊鳴耷拉著腦袋,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說道:“爸,那我和艷雪之后就按照您說的辦。”
“哼,還提那個女的!”齊鳴不說還好,一說,齊正奇就惱火,“你一身的毛病,那女的也差不多,我能管教你,但管教不了她,以后遠離她,省得兩人湊到一起變得更差勁!”
齊鳴心中一凜。
父親這是要讓他跟李艷雪分手。
看這情形,父親分明對李艷雪也很來火。
齊鳴忍不住哀嘆起來,父親的強硬他很清楚,既然父親有了決斷,他跟李艷雪遲早得分開。
就因為得罪了王倫,來一趟印山村,他就丟了女朋友,齊鳴已經開始后悔了。
開著車,齊鳴正要通過印村花路進入村里,但被升降桿攔住了。
“我們是去看植物園中鮮花的,之前我還開車進去過。”
齊鳴朝負責人說道。
負責人點了點頭:“我知道,剛才我看著你開車出來的。”
“那為什么現在不讓人進了?”齊鳴問道,有些不耐煩。
如果不是旁邊就坐著父親齊正奇,他多半已經發火了。
進到一個村子里而已,這村子居然還在村口設置了路障,之前來的時候沒注意到,現在看到了降下來的升降桿,他覺得特別的別扭,這種攔人的方式太讓人不爽了。
“每天接待的游客數量有限,上午的已經滿員了,你們要進去,只能等下午一點之后。”
路障旁邊的負責人解釋道。
這是王倫和陳若蘭都贊同的方法,印山村還在發展中,接待能力還不夠,現在也不是旅游小村,只是因為春季鮮花怒放,青松和段思雨夫婦培育的鮮花又尤其好看,所以才暫時接待游客參觀植物觀光園。
等到賞花的最適合季節過完,印山村會恢復原狀,因為到那時候游客不會這么密集。
“還要等到下午?”
齊鳴皺起了眉頭,看了一眼父親齊正奇,發現父親也很吃驚后,干脆說道:“我們不是去觀賞鮮花的,是找你們村的王倫有事。”
父親肯定不會就此離開,他想著早點進去,早點見到王倫,將事情處理好。
負責人搖著頭道:“只要是外地牌照的車,就不能進去,必須等到下午一點。”
齊鳴想了想,從車上拿了一包比較貴的香煙,又將一百塊連同煙遞了過去,讓對方通融一下。
畢竟,有父親在,他不敢耀武揚威,更加不敢強行“沖關”。
但負責人沒接香煙和錢,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齊鳴哪里知道,自己以為一包好煙外加一百塊,足夠讓農村人動心了,但卻不清楚印山村的農民如今家家戶戶都能住別墅,家里余錢至少也是幾萬塊,這點東西還真就看不上。
當然了,能夠被委派來這兒,負責秩序,負責人自然很正直,也不會去貪墨。
齊鳴暗罵這人死腦筋,發現居然開著豪車都不能進入印山村,還得按照農村人制定的規矩乖乖等到下午一點鐘,別提有多窩火。
以往都是他對別人頤指氣使,現在卻輪到他在一個小小的鄉村吃癟了。
“我說你這人怎么回事,現在才上午十一點不到吧,你就攔下車不讓進,合適嗎?就不怕會造成抱怨,影響了你們村的旅游狀況?”
齊鳴沖著負責人說道。
負責人不慌不忙道:“上午的名額已經用完了,你還是快點把車開走,不要占道影響了別的車的通行。”
齊鳴簡直無語。
來一次印山村,他先后被這兒的好幾個村民嗆了!
“別發脾氣啊,給我老實點。”
齊正奇了解兒子齊鳴,立即出聲道。
齊鳴只好郁悶地不出聲了。
齊正奇笑著朝負責人說道:“我們的確是想進去找王倫先生,不如這樣,我們把車停在路邊,步行進去怎么樣?”
負責人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這個不行,規矩已經由王倫和陳村長定下了,除非是他們兩人同意,否則誰也不能壞了規矩。”
齊正奇繼續笑著道:“也不算是壞規矩,你就當我們幾個人是當地人好了。”
“那不行,你們開著外地牌照來的,自然就是外地游客,是游客就得遵守規矩。”負責人的態度表達得很明確。
這讓齊正奇也有些無語。想想他可是退休下來的省城副書記啊,今天居然也被攔在了一個村口不讓進。
最終,兩輛車,四個人,還是不得不掉頭離開。
時間還沒到上午十一點,必須要下午一點才能進去,中間這三個小時他們可不想呆在路邊,只好驅車到了鎮上。
“通過之前在路障那兒發生的事,你瞧出來什么了?”
齊正奇問著齊鳴。
齊鳴憤憤道:“這個村盡出刁民唄。”
“混賬邏輯!”齊正奇逮著兒子齊鳴就怕,“通過這事很容易就能看出來,印山村的村民,完全跟其他村民不同,他們很自信,只要占理的事,對上任何身份的人,都不會虛。”
“嗯。”齊鳴應道,發現確實是像他父親所說。
“印山村的村民為什么會這么自信,原因呢?”齊正奇追問,眼睛緊緊盯著齊鳴。
齊鳴不敢大意,如果含糊回答了,指不定父親又會罵他,他想了想后說道:“因為王倫,他的存在,讓印山村變得很不同,爸,您就告訴我,到底為什么王倫能讓您都忌憚?”
他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聽到的情況雖然是父親好幾次提到不愿招惹王倫,但眼睛看到的情況,卻是王倫很普通的樣子。
齊正奇將從熟人那聽到的關于王倫的幾件事說了一下。
他是帶著顫音,說起王倫在倭國大殺四方的事的。
而齊鳴還是第一次聽到,聽完了之后,整個人像根木頭一樣坐在鎮上飯店的椅子上,在倒吸涼氣。
那還是人么?一個人用肉身對抗一支幾千人的現代化軍隊,拳頭能轟爆裝甲車,攻擊能打爆裝甲坦克,能擊落武裝直升機!
“這…這,爸,我不會被王倫直接打死吧?”
齊鳴急了,全身冷汗直冒,聲音顫抖得十分厲害。
這一刻,他怕了,比二十多年以來積累的恐懼害怕值還要多得多。
那可是既像神仙又像惡魔的人啊,真要因為對他不爽而滅掉他,他相信沒人能幫他出頭,哪怕他父親也不行!
那樣的人,恐怕就是一國之元首,都得放下高貴,不敢造次!
齊正奇瞧見兒子不爭氣地身體亂抖,沒心思去責怪兒子膽小,因為他第一次聽到王倫的這個傳聞時,比兒子也好不到哪兒去。
“現在知道為什么我不敢招惹王倫了吧。”齊正奇沒好氣道。
齊鳴乖乖地點頭,手心全是汗,雙腿仍然在打擺子。
至于李艷雪,現在人還處在石化狀態中,仍然在倒吸著涼氣。
齊正奇看著齊鳴,嚴肅提醒道:“下午見到了王倫,把姿態放到最低,認真向他賠禮道歉,我想王倫也不是惡魔,應該不會重罰你吧。”
齊鳴卻聽到了父親用的是“應該”,語氣明顯不那么肯定,心中更加忐忑了。
他很后悔,早知道王倫那么強,打死他,他也不會得罪王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