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太陽的位置來看,眾人分開的時間是在上午,由于這八位身上除了衣物之外啥都沒有,生火又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所以他們說好了無論探索的進展如何,都要在下午就開始返程,盡量在日落前就返回。
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黑夜,可能并非他們需要面對的主要問題…
嗡——
“那是什么?”冉向天的神經始終都繃得很緊,因此,當一陣巨大的蜂鳴聲自空中響起時,他不禁嚇了一跳、渾身一怔。
跟在他身后的何懷也是一臉驚懼的樣子,循聲抬頭,慌張地東張西望。
唯有三人中走在最后的燕無傷,還是一副很淡定的樣子,好像對這狀況已經習以為常。
DAY1,野豬30,冷兵器35,輔助工具與消耗品35,開始空投 緊接著,這樣一段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電子語音從遙遠的高處傳來。
身在叢林中的每個人都聽到了上述這段話,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一朵朵降落傘的傘花已在空中綻放,每個降落傘下還都掛著一個大小不一的箱子。
詭異的是,這些箱子被“投下”時,并沒有飛機飛過的聲音,那萬里無云的蒼穹也不見半點飛機的影子;這些“空投箱”下落時分布的軌跡也不是呈線狀的,而是平均分布…
“這該不會是什么非法的網絡真人秀吧?”冉向天做過不少電視節目,所以他這會兒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真人秀?”何懷將這三個字重復了一遍,邊想邊喃喃念道,“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們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未必。”但燕無傷的回答立即又給他潑了盆冷水。
冉向天隨即也轉過身來,點頭接道:“燕小哥說得對,未必…”他頓了頓,解釋道,“假如是合法的電視或網絡節目,那自然會盡量保證參與者的安全;因為像那種節目,參與者都是主動報名的,事先還要簽署很多法律文件、了解清楚各種風險。
“但我們現在則是在本人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直接就被綁架并扔進了叢林里,像這種搞法…我說是‘非法網絡真人秀’已經算比較好的猜測了,就算有人告訴我這是某種變態的集體虐殺游戲我也信啊。”
他說得可能有些危言聳聽,但基本是事實。
何懷聽到這兒,本來就很差的臉色在驟增的心理壓力下變得更加難看了,下一秒,他的手還下意識地抬起,捂住了自己的胃部;當然了,這也不奇怪,很多基層公務員由于飲食不規律加上長期壓力大,都患有慢性胃病。
“行了,我們在這里瞎猜也沒用,有個空投就掉在前面不遠處,先去看看再說吧。”燕無傷淡定如故,立即說了個很有建設性的提議。
“呵…不愧是雇傭兵,心理素質真不錯啊,我看你從頭到尾,無論見到什么狀況,都沒露出過驚訝的表情。”冉向天見狀,即刻接了這么一句。
燕無傷聽得出來,這是在試探自己,但他不為所動:“因為‘驚訝’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驚訝’只會把你變成‘腦殘’,或讓你陷入窘境。”
“說得對,保持冷靜總沒錯兒。”冉向天可不知道燕無傷的話并不僅僅是比喻或舉例,他只覺得自己沒試探出什么來,于是就聳聳肩,再次去前面開路了。
燕無傷也輕輕拍了拍僵在原地的何懷,示意后者跟上去。
就這樣,三人再度出發。一路無話,十幾分鐘后,他們便抵達了燕無傷剛才所說的那個“前面不遠處的空投”所在地。
說是“不遠”,但在叢林里,要抵達一個“不遠”的地方,所花的時間可能比你在一般道路上要多好幾倍,因此十幾分鐘已經算是快的了,要不是有冉向天這種野外生存專家開路,他們可能會用更久,甚至是錯過目標。
“運氣不太好呢。”當那個箱子進入視線的瞬間,燕無傷便脫口而出,道了一句。
冉向天和何懷也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因為那個箱子是空的。
那是一個長逾兩米,寬和高都在一米二左右的金屬箱,箱體所用的材料是一種非常沉重的合金,當然了…并不是“凈合金”那種高級貨,但也足夠堅固并可起到一定的緩沖作用。
當三人趕到時,這箱子的其中一面已經打開了,從那一面往里看,可以看到箱內除了些許動物的排泄物之外空空如也。
根據之前的廣播推斷,這個箱子無疑是用來投野豬的,應該不包含什么武器或補給品。
“奇怪,降落傘怎么沒了?”幾秒后,冉向天便立即意識到了一個異常。
此前這些空投箱在空中飄落時,即使是從林蓋的縫隙中,他們也能很清楚地看到一個個打開的傘衣,但這會兒,這個空投箱頂部除了一個原本用來固定傘繩的金屬扣外,傘繩和傘衣都不見了蹤影。
“難道有人搶先我們一步拿走了?”對冉向天這種專家來說,降落傘可以被做成很多種對野外生存非常有幫助的東西,故而他對此十分在意。
“是自動消解式傘包吧。”燕無傷很快就給了他另一個答案,也是正確的答案。
早在這個宇宙的二十二世紀初,“自動消解式傘包”這一發明就已出現了,如果是對軍事感興趣的人,對這個詞不會陌生。
這種傘包發明的初衷是為了增加那些涉及跳傘的軍事或間諜行動的隱蔽性,其原理也很簡單,就是用一種在一定條件下會自動消解并氣化的材質來當傘衣和傘繩的織物:在開傘前,該材質處于相對穩定的狀態,并不會產生化學變化,開傘后也不會消解;但是等降落傘停止了滑翔并落地處于靜止狀態后,氣壓的變化、織物表面空氣流速的變化、以及溫度的變化這三項因素都達到一定數值時,這種降落傘就會開始氣化,并在幾分鐘內就完全“消失”。
可惜,該發明在被投入實戰的幾年后,就淡出了歷史舞臺…
按照設計時的預想,這種傘包可以解決掉“跳傘者被纏在樹上無法脫身最終被發現擊斃”、“跳傘者被纏在樹上活活餓死”、“跳傘者落地后不小心被降落傘拖延而被抓獲”、“跳傘者落地后因收傘浪費太多時間被抓獲”、“跳傘者在黑夜中秘密跳傘落地后順利跑路了,但遺留的降落傘暴露了行蹤”等諸多問題。
但這種降落傘卻也會在某些情況下變成雙刃劍,比方說,“跳傘者下落時剛好被掛在了懸崖邊上”的狀況下,要是用的正常降落傘,這人還能撐相當一段時間甚至自己爬上來,但要是“自動消解式”的…你可以想象這個人在那幾分鐘里有多絕望。
另外,當影響傘體消解的三因素中有一項數值在半空就過度超標了,也可能造成提前消解的情況,像火山口附近或者沙漠地帶都是意外高發地。
綜上所述,再加上昂貴的造價、和同類產品相比不算低的事故率,都成為了雪上加霜的因素,使其變成了時代的眼淚。
沒想到,今天竟會在這里看到有人用這種降落傘來放空投,結合那沉重到根本搬不動的空投箱來看…組織這場“秀”的人想得十分周到,完全不打算讓這些參與者們利用任何額外的東西。
“居然做到了那種地步嗎…”聽到燕無傷的想法后,冉向天立馬也反應了過來,他沉吟了一聲,幾秒后,忽又神色一變,“等等,那你們聽到了嗎?”
他那個“嗎”字剛出口,一頭野豬已從其右側的一處草叢中竄了出來,一邊嗥叫著一邊就沖向了冉向天。
那電光石火之間,冉向天幾乎是出于本能地將自己的右手握成了虎爪狀、收向了腰間,并以右腳足尖劃出了一個半圓,變為了面向野豬、準備“出招”的架勢。
但就在野豬即將撞上他之際,他卻又失了架勢,并大喊一聲,用一個頗為狼狽的姿勢滾到了一旁,堪堪避過了這次沖撞。
“小心!”待冉向天回頭喊出這句時,反應慢半拍的何懷也已抱著頭縮到了一棵樹下,嘴里還發出“咿咿呀呀”的怪叫,渾身都在發抖。
而燕無傷卻站在原地,面沉似水地看著那頭野豬從眼前橫著跑過,就好似這一幕和自己并無什么關系。
突嚕——突嚕——
那頭野豬的蹄聲在遠去、放緩后,又慢慢回轉,并調過頭來,這一次…儼然就是朝著燕無傷沖去了。
“唉…”而燕無傷只是輕嘆一聲,站在原地,默默等著那龐然大物襲來。
噗——
兩秒后,伴隨著一記略沉的悶響,一道黑影飛了起來。
那黑影…是野豬。
從何懷和冉向天的視角來看,這一幕大致就是:燕無傷雙手插袋站在那兒,用一個類似踢開地上小石子的動作,一腳就把一頭直沖而來的野豬踢上了天。
那幾百斤重的野豬宛如一個被踢飛的橄欖球一樣在天上翻轉了好多圈,最后轟然落地;野豬那本就已經被踢歪了的頭部,落地時又重重地砸在了一塊凸起的石塊上,這自是當場斃命了。
短暫的抽搐后,那野豬就不再動彈,些許鮮血從其頭部的傷口和嘴里流了出來,血腥味也迅速在潮濕的林間彌漫開。
“哈…哈…哈哈哈!”不知是不是腦子里有根弦斷了,待塵埃落定之時,上一秒還在抱頭蹲防的何懷,下一秒就大笑出聲,并用自己那雙還在打顫的雙腿邁開步子,激動地走向燕無傷道,“原來如此!你是改造人吧!太厲害了啊!”
蹲在另一邊的冉向天則是神色微變,也不知暗暗思索了些什么,片刻后才起身道:“燕兄…”此時,他對燕無傷的稱呼都變了,“…莫非是能力者?”
“沒錯。”燕無傷知道這事兒瞞不了,所以他也不打算瞞。
事實上,此前野豬沖向冉向天時,燕無傷便看出了冉向天也是能力者,這貨明明也可以用能力搞定野豬的,但卻故意不用,還裝出普通人的反應…就為了再度去試探燕無傷。
而燕無傷心想:既然這家伙這么拼,那我還是順勢而為算了,跟他“互演”下去沒什么意思,不如就讓他覺得自己得逞了,這樣他反倒會放松些警惕。
“冉先生果然是大人物,見多識廣。”燕無傷隨即也開始說些場面話,一副秘密被人識破,故而要和對方交好的態度,“不過恕我不能把能力類型告訴你,這也是道上的規矩,相信你也略知一二。”
“呵呵…理解,理解。”冉向天也露出一個虛偽的笑容,點頭稱是。
只有何懷一臉疑惑,還是冉向天跟他解釋了幾句,他才懵懵懂懂地明白了那兩人在說些什么。
長話短說,經歷了這次野豬襲擊后,三人…哦不…三人中的兩人稍作商議,便決定返程了。
理由很簡單:他們現在已經弄到了足夠八個人吃的食物,把這些食物扔在原地繼續探索不太保險、而帶上食物繼續探索效率又太低,所以干脆就拿上能拿的部分回去吧。考慮到那些空投是平均分布的,他們在回去的路上沒準還有機會撿到些可以處理食物或生火的東西,再退一步講,就算他們沒找到,還有另外兩隊人在呢,他們肯定也聽到廣播并看見空投了,多半也會嘗試去撿東西的。
回到會合地點時,太陽還沒落山,但也已經是下午了。
回去的路走起來比來時慢許多,因為燕無傷拖著一整頭野豬…
冉向天也沒想到,當自己說“拿上能拿的部分”后,燕無傷就把整頭野豬都拿上了;畢竟燕無傷是擁有“無限體力”的男人,只要拿得動的,就能帶到底。
不出意外,他們仨是最早回來的一組,且回來的路上順利發現了一個“消耗品”的空投箱;那箱子比裝野豬的“籠箱”小很多,大約就是個熱水器的尺寸,也是一落地就會有一面自動打開的設計,里面共裝了五瓶飲用水。
而這五瓶水…最后他們只拿回來兩瓶,因為冉向天提議在回去之前他們每人先喝掉一瓶,并跟燕何二人事先通好氣,回去就說“一共只找到兩瓶”。
他這手,無疑是在拉攏人心;按說這水的分配權本來也不是他冉向天一個人說了算的,但他就這么慷他人之慨地安排了一下,好似是他給了燕無傷和何懷一些便宜。
可惜,他比較想拉攏的燕無傷對此并不感冒,只是“哦”了一聲就把水喝了,也沒說句謝謝;倒是冉向天覺得可有可無的何懷喝完水之后露出一副感恩戴德的神情,并表示自己一定不會泄露一共有五瓶水的秘密的。
又過了幾個小時,當太陽漸漸西沉,丹尼爾、昆特和梅爾那組人也回來了。
這三人顯然對叢林跋涉沒什么經驗,由于缺乏冉向天這種老司機的帶領,他們仨這趟走得很狼狽,回來時個個兒精疲力竭、灰頭土臉的。
但一到會合地點,看到了一整頭野豬,也讓他們的精神為之一振;一想到晚上可以吃個飽、而且是吃烤肉,任誰的心情都會好些的。
冉向天隨即就跟他們說了燕無傷是能力者的事,燕無傷也沒有讓他隱瞞,畢竟“徒手擊殺野豬”這種操作必須有個合理的解釋才行,再者,就算燕無傷要求冉向天和何懷保守這個秘密,也難保那兩人不會私下里偷偷跟別人說。
而丹尼爾他們三人在得知燕無傷是能力者后,接受度也是蠻高的;或許在他們熟悉的文明世界里,聽到這事兒還會覺得驚奇和懷疑,但在這個類似真實版生存游戲的古怪叢林里面,你跟他們說有外星人他們沒準也會信。
眾人交流之余,丹尼爾他們也拿出了自己此行的收獲:兩把砍刀、一把匕首、一把短鋸、一把木弓、五支箭、一卷細繩和三瓶水。
這三位顯然比較老實,他們直說找到的補給箱里有五瓶水,且三個人在路上就分著喝掉了兩瓶,所以只帶回了三瓶。
聽到他們的說辭后,冉向天也沒跟燕無傷和何懷商量,馬上就自作主張地表示他們仨找到的也是五瓶水,并喝掉了三瓶,所以只帶回兩瓶。
冉向天的這種行動,燕無傷也理解,原本冉向天敢撒謊是因為他覺得不會被揭穿,那會兒誰也不知道這種空投的水源每箱瓶數是不是一樣的,但眼下從丹尼爾他們透露的信息來看,極有可能所有裝水的空投箱都是五瓶一組,假如冉向天在這里撒謊了,或許能暫時蒙混過去,但只要以后他們再找到更多五瓶裝的水源空投,他今天的謊話遲早會被揭穿。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本就是脆弱的,在極端環境下,任何一個輕微的謊言都可能導致難以預計的后果,所以冉向天權衡之下果斷說了真話;反正他們這組今天已經帶回了一頭野豬來,算是做出了很大的貢獻,喝掉三瓶水別人也不會有什么微詞。
就這樣,這已經回到會合點的六人在休息、閑聊了片刻后,便不緊不慢地開始了“晚餐”的準備工作。
由燕無傷負責用砍刀來對野豬的尸體做初步處理,他切下的那些大塊的肉再由廚師梅爾來做進一步分解,并做些烹飪的事先準備。
丹尼爾、何懷和昆特三人一起去附近撿柴禾了,冉向天還特意告訴了他們應該選擇哪種類型的樹枝才不容易燒出濃煙。
而冉向天自己則負責用匕首、木弓、細繩和一些木頭去生火,對他來說這是他在鏡頭前都已做過無數次的事情了,可謂駕輕就熟。
不知不覺,他們就忙活到了太陽下山。
在冉向天的指揮和調動下,一個簡易的“營地”已被建立起來;火堆里的火燒得很旺,火堆的周圍也已擺好了一圈當作椅子用的大石塊,足量的野豬肉已串在了一根根樹枝上烤了起來,那些多余的肉也已被粗略地烤過一遍并用樹葉和細繩包了起來。
正當太陽即將完全落山,眾人也開始有些擔心時,賈馬爾和Kunny終于也回來了,但是…他們的樣子有點奇怪。
賈馬爾看起來也是灰頭土臉的,其身上那件淺色背心都快成土黑色的了,而且背心的正面還多了幾道狹長的破口,破口下可以看到他的皮膚也被什么東西劃開了,就好像有人用指甲抓了幾道傷痕一樣。
另外,不知為何,賈馬爾顯得火氣很大的樣子,一到營地,他就悶悶不樂地坐下,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自說自話就抄起一瓶水,擰開蓋子,一口就喝了三分之二。
Kunny的樣子看起來倒比他好些,雖然她的T恤、熱褲、還有露出的大片白花花的皮膚也都臟了,但至少看著沒受什么傷。她跟在賈馬爾后面,刻意和對方保持著幾米的距離,來到營地后,她就一個人跑到梅爾旁邊坐下,用雙手摟住自己的雙臂,低頭不語。
梅爾拿了塊烤熟的肉給Kunny,并遞給了她一瓶水,稍微猶豫了幾秒后,又低聲在其耳畔問了句:“你還好嗎?”
“我沒事。”Kunny說話的語氣和白天很不一樣,其聲音變得很低,嗓子好像都有點啞了,她接過了肉和水,側抬起頭,用泛著淚光的眼睛看了梅爾一眼,然后又低下了頭,下垂的金發再次把她的臉遮了起來,她也低聲地跟了一句,“只是有點累了。”
Kunny本就是個惹眼的人,她這一舉一動,在場的其他人自然也都看在眼里。
幾位男士看到后,面面相覷,除了燕無傷之外,其他人所有人都產生了同一個猜想,且都不約而同地齊齊看向了賈馬爾。
“你們看我干嘛?”賈馬爾當然知道這些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本來就有火,被眾人用這種眼光盯住,當時就用非常不快的語氣反問道。
“你們遇到什么事兒了嗎?”冉向天可不怕他,直接就問道。
“我撿到一個工具箱,花了半天時間,用里面的東西做了個陷阱,想抓一只野豬。”賈馬爾回道,“結果不但沒抓到,還在引野豬上鉤的時候受了點傷,工具也都毀了。”
聽他說完,冉向天想了想,又道:“你胸前的傷是野豬弄的?”
“你傻嗎?這是樹枝劃的,野豬怎么可能弄出這種痕跡?”賈馬爾道,我主要傷到的是肩膀,在摔倒時扭傷的。
“那么…”冉向天說著,又瞥了Kunny一眼,“在你做這些的時候,Kunny在干什么?”
“什么都沒干!”賈馬爾這時也望向了Kunny,并提高了嗓門兒,“她就一直在旁邊看著我忙活,什么忙都沒幫。”從他的口氣中,可以聽出明顯的不滿。
“他說得是真的嗎?Kunny?”冉向天又去問Kunny。
“你什么意思?”Kunny還沒回話,賈馬爾就站了起來,大踏步地走到了冉向天面前。
冉向天也順勢起身,兩人劍拔弩張,怒目相視,臉幾乎都要貼到一起了。
“我什么意思你看不出來嗎?”冉向天并不退縮,他知道此刻除了賈馬爾之外的所有人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老子帶著個累贅忙活了一天…”賈馬爾邊說邊轉頭,用兇狠的目光掃了眾人一圈,“回來之后你們還要像審犯人一樣問這問那的,我倒想知道你們算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都別吵了,這大熱天的,大家都消消氣,消消氣…”何懷像個勸架的居委會大爺一樣走了過來,輕手輕腳的想把那兩人分開。
“沒你的事!別碰我!”不料,賈馬爾在被何懷抓住胳膊時,大臂一擺,只是隨手這么一揮,就把何懷推了出去。
何懷的背后,是火堆,火堆旁,此時立著許多用匕首削尖的、用來串烤肉的長樹枝;何懷身體孱弱,眼瞅著他就要后仰著摔倒在上面,說時遲那時快…丹尼爾一個箭步就上前揪住了何懷的衣服,愣是用一股蠻力把他拉了回來。
“謝…謝謝。”何懷驚魂未定,趕緊給丹尼爾道謝。
丹尼爾則瞪著賈馬爾道:“別太過分了,打黑拳的,你還真把自己當領頭的了?”
聽到“打黑拳的”這四個字時,賈馬爾頓時一個激靈,他的神色忽然變了,注意力也從冉向天那邊移開,轉而放到了丹尼爾的臉上。
也不知在那一息之間賈馬爾思考了些什么,總之,在數秒的沉默后,他竟是退后了兩步,停止了與冉向天的對峙,并用不太情愿的語氣沖何懷說了句“對不起”,隨即又坐回了原處,朝Kunny那邊抬了眼,沉聲道:“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們可以問她。”
說罷,他就開始低頭吃東西,直到晚上眾人都入睡了,他也沒有再說過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