盔甲先生和骷髏先生終究還是沒能打起來,或許是考慮到如果打起來,整個颶風峽谷都會被((蕩蕩)蕩)為平地,那樣后果更糟,于是各自退一步海闊天空。
不管怎樣,燕離以此完成了第一個委托。
接下來他便奔波在學宮與委托之間,時間被排得滿滿當當,(日rì)子過得忙碌而且充實。
時光荏苒,轉眼已經進入金秋。
燕離在茶樓交付了最后一個委托,終于湊足了巨債的數額,悠悠地松了口氣,喝了口茶,道:“咱們的交易到此為止了。”
穆建南依依不舍地嘆了口氣,道:“古兄弟雖然不是最快的人,卻是最穩定的,可惜你志向高遠,果然想要長期合作下去是不可能的。”
燕離雙目微瞇,道:“你已經知道了?”
“在委托之初,在下便調查過了。”穆建南正色道,“但是你放心,作為一個專業的獵頭,我是不會泄露委托人與被委托人絲毫信息的。鑒于這段時間以來古兄弟的照拂,在下也算發了一筆小財,在此分別之際,便免費奉送一個消息。”
“哦?”燕離道。
穆建南壓低嗓音,神秘兮兮地道:“半山廬將有巨變!以我估計,酒價非但不降,還會狂漲,如果手頭上有現錢,不妨屯一批酒,不出半年功夫,便又能發一筆小財。實不相瞞,在下已經投出一半的(身shēn)家。”
“半山廬?”燕離眉頭微皺,“你怎么知道半山廬會有巨變?”
“因為龍泉酒的酒方被盜走了。”穆建南道。
“我會考慮看看,告辭了。”燕離站了起來,徑自走出茶樓。
穆建南沖著他的背影喊道:“古兄弟,隨時歡迎你來風洞府,可別忘了我這個老朋友啊…”
回到住處,天色已暗,他徑自回房,寫了一封信,然后折好,想了想,目光轉向(床床)榻,只見芙兒小小的(身shēn)子蜷縮著,睡得十分香甜。
“最近怎么如此嗜睡?”他走過去拍了拍,“別睡了,起來了,有件事要你去辦。”
“讓人家再睡一會嘛…”芙兒發出如同睡夢般的囈語。
燕離見狀,只好放棄,轉(身shēn)去找到連海長今,把信交給過去,“幫我派人把這封信送到白虎境陸州城雷府。”
連海長今自無不可,便即收了過來。
“越快越好。”燕離補了一句。
“這么急,發生什么事了?”連海長今隱約知道如今燕山盜的大本營在陸州城。
“不好說。”燕離搖了搖頭。
連海長今也不追問,吩咐手下將信連夜送了出去。
燕離掏出一個乾坤袋丟給過去,“喏,這是欠你的債和利息,把元輝石還給我吧。”
“利息就算了。”連海長今將元輝石歸還給燕離,笑道,“沒想到燕兄真的能在短短半年內還清這筆債,這賺錢的速度,可比你搶劫快多了。”
燕離聳了聳肩,道:“這你可就不懂了,掙錢和搶錢最大的區別在于:前者是為了做了之后而所得的樂趣;后者則全程樂趣。掙錢是受雇于人的,搶錢卻是自由的,我想搶就搶,想搶你一半就搶你一半。”
他慫恿道,“你現在不是(挺tǐng)閑嗎,反正也不會再被家族所累,不如跟我落草為寇算了,老是窩在一個地方能有什么出息。”
“這你可就不懂了。”連海長今輕搖折扇,風度翩翩,“一個光鮮亮麗的(身shēn)份,就跟人要衣裝一樣充滿欺騙(性性),而往往很多時候,你就需要這種欺騙(性性),來獲取你想要的東西。當然我不用什么掌聲和歡呼,我只要能無拘無束地生活就好了。”
“難道當了強盜就會有拘束?”燕離道。
連海長今搖了搖頭,道:“我沒當過強盜,自然不知道是個什么滋味。不過相比起來,我更喜歡安逸而且舒適的環境。”
燕離嘆了口氣,道:“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個活了很多年的老怪物。”
連海長今學他聳了聳肩,道:“這叫人各有志。對了,據說明天早上是山主的課。”
“哦?”燕離一下子眼睛大睜,“等了那么久,她老人家終于愿意給我們上一堂課了嗎?我還以為她就只是來現個(身shēn),亮一亮(身shēn)份,博取年輕修行者的驚嘆,順便壓壓我們的銳氣呢。”
“這話你可不能在她面前說。”連海長今笑道。
“我又不傻。”
翌(日rì)卯時。
學宮五十多個學生盡數到齊之后,夜青嵐才緩緩現(身shēn),眼見臺下一個個站姿筆直精神抖擻目不轉睛的學生,滿意地點了點頭,“剔除了不必要的雜質之后,果然剩下來的都順眼多了。諸位肯定很好奇,為什么直到今天本座才來給你們講課。”
她自問自答道:“你們都知道本座修的是劍,除了劍以外,一概不會,我所能教給你們的東西,只有修行感悟,可這并不能用教的,就好比一樣事物,不同的人會看到不同的東西。但是本座今天開的一堂課,卻是修行的根本,希望大家能有所得。”
“沒什么問題的話,”她環視一眼,“咱們這就出發。”
“出發?”眾學生面面相覷。
夜青嵐神秘一笑,駢起劍指:“走你。”當即化作一道劍光沖天而起。
燕離只覺一道劍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沒入他體內,跟著就發現(身shēn)體不受控制地飛了起來。
是的,他飛了起來,越離了大地,被一股無形的氣機牽引著。
那無形的氣機,自然便是夜青嵐本(身shēn)。
他們這些學生,仿佛一下子成了她的劍影,跟著她突破了大地的桎梏,飛向更高的天空。
這種感覺是如此新奇而且美妙,當然如果能夠自主,就更好了。
激動之余,還有一絲恐懼,夜青嵐究竟是什么境界,一道劍影就讓他們成了任人擺布的傀儡,想來要他們死,也不過是動動手指頭而已,怎不叫人為之心驚膽戰。
那新奇又美妙的體驗,持續的時間非常短暫。
就一個晃神的功夫,周遭已經是改天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