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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鬼圣楊幽云

熊貓書庫    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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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這朵煙花突然的凝固了,絢麗的流星炸出來的花被染上了一層灰暗色調,仿佛時光的定格,它于是凝固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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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物皆可逆,時光不能移。

  “情人雖然要新的才有趣,朋友還是舊的好。”

  在漫天的灰暗色調中,響起了一個風趣詼諧的嗓音。然后,方頭履踩地的聲音就在整個廣場回蕩,就見正殿的大門緩步走出來一個手拿折扇的中年男子,燕離不由得恍惚失神,因為此人就像一個成熟版的連海長今。

  并非指長相,而是神韻。

  區別的地方在于,多了連海長今所沒有的歲月的沉淀,宛如一壺經年花雕,飲之唇齒留香;別獨有一份“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瀟灑多情。

  燕離心中一動,道:“多謝相救,敢問閣下可是…”

  “長今的朋友,我可不能見死不救。”神似連海長今的男子向燕離一笑。

  “你要阻擋本座殺人?”面具老者冷然道。

  男子向那面具老者拱了拱手,笑著說道:“前輩是‘壁立千仞’,‘高處不勝寒’,置氣得毫無來由;須知幼株也承得住自然天威,否則何以長成古樹呢。”

  燕離已隱隱猜到此人身份,但聽他還稱這老頭為“前輩”,心中立時掀起軒然大波。

  老者道:“那要看是誰的天威,你決意要護他,便接本座一招,若不死可饒爾等性命!”

  “你三人退后。”男子對燕離三人擺了擺手,等三人退到了廣場的邊緣,才向那老者道,“請教前輩高招。”

  老者輕哼一聲,那灰暗的色調便如鏡面般崩碎,天地還復原先色彩,那朵巨大的煙花繼續綻放,刺目的光剎那間籠罩禪院,任何角落都不遺漏。

  燕離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只覺渾身焦灼,氣血翻涌,難以想象處在煙花中心處的男子,承受了怎樣的壓力。

  那男子笑容不改,但忽而竟多了郁色,仿佛有心事無法釋懷,漸漸轉成了一種黯然。他笑得歡快時,周圍是灰暗的;可他黯然時,周圍卻格外的生機勃勃。

  生機又幻化作無數的品種的花恣意盛放,它們的盛放,仿佛在安撫男子,希望它能開懷,于是又匯成鶯鶯燕燕似的喃喃低語。

  燕離忍不住的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使他對于太醫李衛的那番話有了清晰的認識;每個修羅榜的高手,無不將絕學磨練到了巔峰,遑論立于榜首的此人。

  面具老者忽然閃身不見,再出現時,已來到男子的頭頂,其凌空而立,手掌倏的下壓,無數的光的粒子在他的手掌中聚合,然而無數的光的粒子的聚合,竟產生了恐怖的異變,成了與光完全相反的暗,仿佛又一重的黑夜的降臨,充滿了毀滅性的氣息。

  男子黯然而且落寞地笑著,收起折扇,向著面具老者一指,無數的品種的花便匯成洋流,沖向那又一重的黑夜,如同沖擊黑暗桎梏的希望之光。

  巫門山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震動,大量的殿宇被余波摧得狼藉不堪,并且源源不絕,綿延不休。沈流云運轉真氣,將二人擋在身后,臉色略微蒼白。

  花海和那黑夜的爭鋒,持續了很不短,燕離根本看不清場中的情況,只能隱約感覺到,雙方好像勢均力敵。

  終于,強烈的沖擊漸漸的止歇,等燕離再次睜眼時,廣場上就只剩下男子的身影,那面具老者已然消失不見。

  沈流云當先走向男子,標準地行了一個江湖禮,身姿筆直,拱手道:“多謝連海莊主出手,否則我等兇多吉少。”

  “咳…”

  被稱為連海莊主的男子身形晃了晃,然后才站定,鮮血順著他的嘴角往下流淌,卻仍笑著說:“我聽說了禪院的事情,也是恰逢其會。你的感謝我收下了,若能以身相許就更好了。”

  他的口吻詼諧有趣,不但不會讓人生厭,還消去了初見的生疏感,好像相識多年的老朋友。

  此人正是天下第一莊的莊主,連海長今之父連海博容。

  燕離走過來,也拱了拱手,道:“前輩受傷了?”

  連海博容道:“不礙事的。那人其實不想殺你們,念在我這個臺階‘勞苦功高’的份上,已經手下留情了。”

  “那人到底是誰?”

  然而這個問題,卻久久無人應答。

  過了良久,沈流云才開口道:“他便是鬼圣楊幽云。普天之下,惟有他能像鳥兒般在天上自由來去。原來他也沒有死。”

  燕離驚訝道:“修行本紀不是記載,必須達到第七境才能御空飛行?”

  連海博容道:“他是個例外。這下子倒不用查了,屠盡禪院的兇手,必是鬼圣無疑。我和禪師是多年的老朋友,本擬助他一臂之力,如今他下落不明,單人獨力面對鬼圣,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沈流云黯然道:“莊主還不知道么,禪師已經死了。”

  “什么?”連海博容大吃一驚,“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沈流云將經過說了一番,掩去了王元朗的事。

  連海博容深深地嘆了口氣:“經年不見,竟已天人永隔,嗚呼哀哉…”

  頓了頓,他又道:“鬼圣不會無緣故屠殺禪院,所圖必定非小,二位小友,這件事你們心里知道便好,最好不要深涉其中,以免招來殺身之禍,若是見到小兒,務必代我轉達。我要先一步回莊,避免同樣的慘劇發生,告辭。”

  “告辭。”

  揣摩鬼圣那樣的人物的動機,實在不是一件易事。

  在回城的路上,燕離思考了很久,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沈流云道:“你想到辦法了嗎?”

  “什么?”

  “怎么向浮圖妹妹說明此事。”

  “直說便是。”

  “你不考慮她的心情?”

  “我相信居士不會那么脆弱。”

  燕離轉而道:“話說回來,您認為鬼圣究竟是為了什么要這么做,他藏了那么多年,重回人間的第一件事,便是殺人滿門,這不是逼著讓缺乏安全感的人們聯合起來對抗他么?”

  “或許有不得不做的理由。”沈流云道,“不管他是為了什么,你給我安分一點,把真相傳達之后,我們就回永陵。”

  回了客棧,各自去歇息,翌日清晨,燕離起了個大早,照例的修行之后,便來到院中舞劍。日不舞,便覺得生疏,但才找到感覺,就有人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燕兄,燕兄可在?”

  燕離聽出是連海長今,便應道:“何事?”

  連海長今果然從外面走進來,笑著道:“燕兄果然勤勉,還說怕吵你清夢,真是太好了。”

  “我也正要找你。”燕離道,“不過還是你先說吧,何事找我?”

  連海長今一怔,旋即道:“是這樣的,蕭老太爺要請此次西行的人赴宴,燕兄和沈教習也在名單上;據說是要在宴會上決定蕭門的經營權,到底給不給朝廷。”

  “那個跟我有什么關系?”燕離愕然道,“楊安來多久了,怎么到現在還沒談下來?”

  “可能是跟李繼明有關…”連海長今隱晦地說,“李繼明并非孤家寡人,李家雖然依附蕭門,可在幽州也是望族,關于李繼明的死,他們可能要討個說法。”

  燕離皺眉道:“這是蕭月明的意思,還是李家的意思?”

  連海長今搖了搖頭,道:“燕兄可能誤會蕭老太爺了,這回真不是他故意為難,李家有一個修真境的家主,在蕭門中也是有話事權的。”

  “那就讓他們來吧。”沈流云推開房門,淡淡地開口說道,“我倒要看看那個李家主有什么三頭六臂。”

  連海長今苦笑一聲,道:“在下只是提醒二位千萬不要大意。對了,燕兄找我何事?”

  “昨晚我們去了柳林禪院,”燕離道,“遇到了鬼圣楊幽云。”

  “鬼圣?”連海長今臉色微變,“此人重現人間,恐怕會有重大災禍。”

  燕離道:“還遇到了你爹,是他從鬼圣手中救了我們。”

  “父親也來了?”連海長今一怔,“他,他沒事吧?”

  “受了點輕傷,不用擔心。燕離道:“鬼圣不知因何緣故屠殺了禪院,你爹擔心山莊的安危,趕回去了,讓我們通知你一聲,不要再管這件事。”

  “我,我知道了。”連海長今看起來憂慮重重。

  燕離笑了笑,道:“別自戀了,你那山莊除了金票,也沒什么好東西了,鬼圣何等超然之人,怎會看上那些俗物。”

  連海長今不禁一笑:“燕兄安慰人的方式還真特別。”

  燕離聳了聳肩:“我只是實話實說。”

  連海長今想了想,道:“雖然燕兄說的沒錯,不過在下還是想等赴宴之后,便連夜回一趟山莊,燕兄能不能代我護衛小菩殊回京?”

  燕離算了算,發現七月十五之期將近,來回一趟永陵恐怕趕不上白陽宮之約,而且般若浮圖在知道真相后,未必肯回永陵,便有些為難。

  “不,不好了,小姐她,小姐她…”

  就在這時,小春從外面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小姐她快不行了,你們快去幫我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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