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春見他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忍不住揪了他一把,“哼,我同阿爹去說,讓他照著牛嬸子給你找!”
賀知禮打了個寒戰,“某是你親哥啊,不帶這樣的啊!得找個李恬那樣有功夫在身的呀!”
賀知春一驚,“你喜歡李恬?不行不行,她已經說了親了,李姐夫好著呢,被李恬捶都捶不死!”
“不是不是,某就是打個比方。某又不是鐵疙瘩,不喜歡被人錘。”
賀知春的眼睛骨碌碌的一轉,拍了拍賀知禮的肩膀,“記得給我謝媒禮!”
李恬不行,還有高糯啊!她怎么就沒有想到這么一茬兒呢!
可是高糯品行好教養好,又出身高門,王妃,國公府世子妃,就是太子妃皇后她也做得啊!
賀知禮雖然有錢還有個縣公的虛爵,但到底是高攀了人家。
是夜賀知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越想越覺得高糯好。
阮麼麼瞧著她睡不著,問道:“可是天太熱了睡不著?”
賀知春趕忙翻起身來,“麼麼,你說我拿什么能夠打動東陽公主,將高糯嫁給我二哥呢?”
阮麼麼微微一笑,“東陽只有高糯一個女兒,她是公主,駙馬也沒有納妾。”
賀知春眼前一亮,東陽自己是公主,公婆駙馬都敬著她三分,日子過得舒坦得很。
但高糯并不是公主,日后的日子想要同東陽一樣,那可就沒有這么容易了。
她身份是高,可是她未來要嫁的門第也不低呀!
“多謝麼麼,等把顏姐姐娶回來了之后,看我再去把高姐姐也哄騙來!哎,我認識的小娘子還是太少了,不然給我三哥也哄騙一個。”
阮麼麼聽得好笑,“得虧小娘不是男兒,不然還不哄騙回來一堆小娘子,妻妾成群。”
賀知春擺了擺手,嘆了口氣,“是啊,我為何不是男兒呢!不過還好我是女郎,要是男兒,當初皇后一定立馬把我摜死了吧!”
阮麼麼啞口無言,“明兒就是小娘的生辰了,快些睡了,明日早些起來吃長壽面。”
賀知春點了點頭,乖乖的睡了。
翌日一早,賀家人都坐得齊齊整整的看著賀知春吃長壽面,這是賀家多年以來的傳統了,面都是賀阿奶親手做的,放了滿滿的蔥花,一定要臥兩個蛋。
賀知春飛快的吃完了,笑著伸出了手,“快快快,生辰賀禮!”
賀知禮白了她一眼,“你也太不要臉了,哪里有伸手要禮的。”
他說著,拍了一張紙在賀知春手上。
“這是什么?二哥你還興打白條?”賀知春翻開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賀縣公,你好大的手筆,竟然送了我一套宅子!”
賀知禮撩了撩頭發,“這算什么!就是個小溫泉莊子而已,咱們家自己個還買了個大的,就在你的小莊子旁邊,到時候冬日里,咱們一起家人一起去泡溫泉,是不是很美!”
賀知春心中暖暖的,賀知禮這是擔心她嫁人之后,不好老回娘家,想法設法的創造一家人團聚的機會呢!
“謝謝二哥!若是崔九不讓我回娘家,就休了他!二哥都這么大方了,阿爹你不能小氣呀!”
賀知春說著,搓了搓手,一副財迷的樣子。
賀余笑瞇瞇拍了她腦袋一下,“促狹鬼。阿爹可沒有你二哥有錢。”
他說著,也拍了一張紙在賀知春的手中。
賀知春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了,趕忙翻開,嘴里還念叨著,“不會也是宅子吧。天…崔九那廝竟然連這東西都肯寫!”
只見上面三個巨大的字,“承諾書。”
清河崔氏景行,特向外舅以及三位妻兄承諾,只娶阿俏一人,絕不納妾。若是有半點對不住阿俏,阿俏想要離去,當歸還嫁妝,寫放妻書,與之和離。總之,一切以阿俏的意愿為主。
“阿爹…”
賀余冷哼了一聲,“不然某怎么選崔九,不選陸尋。阿爹也給這廝的厚臉皮給震驚了。”
賀知春紅著眼笑了出聲,又伸出手來,“還有還有!”
賀阿爺賀阿奶送的是一副竹畫,賀阿爺編的竹板,賀阿奶繡的一對鴛鴦。
賀知易送了一本王羲之的帖子,柳姨娘同賀知章一道兒送了一套頭面,王氏也送了一對玉鐲子。
“怎么像是添妝似的,這是生辰生辰!你們別想就這樣打發我!我可是要哭的!”
賀阿奶捏了一把賀知春的臉,“你哭一個給阿奶看看。”
賀知春嘴一癟,想哭還是沒有憋住,笑出聲來,“今兒發了大財,實在是哭不出來!等二哥生辰那日,我送了禮肉疼的時候,大約能哭出來。”
屋子里的人都被她逗樂了。
圣人因為天寶的事,今兒還是不朝。
待眾人用完了朝食,賀余換了一套棉布的深色短打,對著賀知春說道:“阿俏,去換衫,阿爹今兒個帶你去郊游。”
賀知春興奮起來,“阿爹,就我們兩個人么?”
賀余點了點頭,“嗯,阿俏今日生辰,就帶你一個人去。帶上一些粽子咸鴨蛋,還有雄黃酒。”
賀知春一聽,拔腿就跑回了芳菲院,也換了一套同賀余差不多的短打,用襥頭抱了發,看起來就是一個白嫩嫩的小郎君。
“麼麼,崔九若是來了,你便同他說,阿爹帶我出門去了。”
賀知春說完,去馬房牽了馬,同賀余一道兒騎著馬出了長安城。
沒走多遠,賀知春便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在岳州的時候,人們特別重視端午節,就是歇一日農活,也要看龍舟賽。但是長安城附近,卻是不同。
賀余下了馬,吟道:“田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夜來南風起,小麥覆隴黃。阿俏,你同阿爹一道兒好好看看,這大慶最尋常的農家是如何生活的。日后你千萬不要忘記了,阿爹今日帶你看見的,聽見的。”
賀知春深深看了賀余一眼,認真的說道:“阿爹,我會的。”
賀余同賀知春牽著馬,沿著鄉間的小道一路兒走過去,走到了一處麥田邊,沖著里頭的人揮了揮手,“楊老丈,活計可還忙得過來?某來幫你。”
一個黝黑的老丈從田中從抬起頭來,“賀司農來了,別下來別下來,剛開始收麥子,兒子兒媳都從長安城里頭回來了,忙得過來。老漢手臟,就不上去給你倒茶了,自己個倒。”
賀知春見他同賀余說話很隨意,心知賀余經常來此看農種之事,心中不由得自豪起來,這個好官是她的阿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