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米彩停止了哭泣,我才放開了她,用手抹掉了她臉上的淚跡,輕聲對她說道:“睡吧,我坐在這兒陪你,等著你睡著。”
米彩點頭,我幫她放平了枕頭,又扶她躺下,撫摸著她的秀發,示意她趕緊休息,她很順從的閉上了眼睛,卻又對我說道:“昭陽,你能唱歌給我聽嗎?”
“想聽什么?”
“王菲的《矜持》。”
我笑了笑:“這首歌唱的是一個矜持的女人,又不是一個矜持的男人,還是你唱給我聽吧。”
“歌里的那個女人已經不矜持了。”
我回憶著歌詞,似乎唱的真是一個矜持的女人為了一個自己深愛著的男人變得不再矜持,不僅僅是因為害怕寂寞,還有一顆愛到底的心。
我終于向米彩提議道:“要不我們一起唱吧,一人一段。”
米彩點頭,在我之前唱了起來:“我從來不曾抗拒你的魅力,雖然你從來不曾對我著迷,我總是微笑的看著你,我的情意總是輕易就洋溢眼底,我曾經想過在寂寞的夜里,你終於在意在我的房間里,你閉上眼睛親吻了我,不說一句緊緊抱我在你懷里,我是愛你的,我愛你到底,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任憑自己幻想一切關於我和你,你是愛我的,你愛我到底,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相信自己真的可以深深去愛你…”
輪到我唱的時候,我將歌詞里的我全部換成了你,將你換成了我,直到心安理得的唱完。
米彩看著我,帶著些幽怨對我說道:“你怎么那么壞?好好的歌詞被你改的面目全非了!”
“但是意境沒變啊,我這么唱,才能保住你在這首歌中的主角地位!”
“你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我笑著點頭。
米彩的語氣變得失落:“怕是你在嘲笑我不夠矜持吧?總是千方百計的找到你,你卻不太愿意見我。”
“怎么會呢!…實際上,我怕見的不是你,而是我們之間的差距,這種差距會讓人變得脆弱。”
“昭陽,我會等你,等我們之間不會被差距所束縛…你要努力!”
我點了點頭,又向窗外看了看,夜色如墨,但在那遙遠的地方,似乎還有一顆指明方向的星星在閃爍著。
離開了米彩的房間,我去將今天的賬目核算了一下,然后又對著電腦做起了“完美旅游計劃”的宣傳策略,緩過神時,已經是深夜的一點鐘了。
我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緩解著疲勞,但這種疲勞僅僅是生理上的,而充滿渴望的心中卻并不疲勞。
點上一支煙,吸了一口,又重重的吐出,我深知總有一天我和米彩是要直面這種差距的,而結果無非三種。
一,我和她的差距依然存在,而差距所衍生出的疼痛感仍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撕扯著脆弱的愛情;二,她在物質上變得一無所有,差距終于不存在了,可她能適應這種由奢入儉的生活嗎?三,我經過努力后,終于可以在商界比肩于她。
我肯定愿意選擇第三種結果,因為這看上去是最好的,也是最有利于幸福的。
也許,還有第四種結果:我們形同陌路,最后只是在夜深人靜時才想起,彼此曾經相愛過,可睡在身邊的人卻已經不是對方。
次日,我起來的稍遲,打開門的一剎那,卻發現米彩穿著我們客棧的工作服拎著兩瓶熱水向住客的房間走去。
很禮貌的敲了門之后,將兩瓶水送進了房間里。
等她出來后,我攔下了她,問道:“你這是干啥?”
“幫住客送熱水。”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昨晚睡得很早的…你就別擋著我了,還有一個房間要收拾一下呢!”
“你不是喜歡在早上跑步的嗎,房間還是我來收拾吧,你趕緊跑步去。”
米彩卻反過來催促我:“你快點去洗漱才是真的,我買好的早餐都快涼了。”說完后沒再給我阻止的機會,從墻角處推起一輛清潔車向另一間客房走去。
我看著她的背影愣了一會兒…
想來,“江南小筑”家的老板娘,與現在的她比起來也不過如此吧。
洗漱后,我吃著米彩買給我的早餐,與一直待在前臺接待顧客的童子聊了起來。
童子的語氣一如既往的羨慕:“陽哥,你真的給咱們客棧找了一個老板娘啊…這可是全西塘最美的老板娘了,不對,是全國所有景區客棧的最美老板娘。”
“她不會在這里待多久的。”
“那她到底是不是客棧的老板娘?”
我反問:“你覺得呢?”
“當然,要不是老板娘,怎么會又打掃房間又給住客們送熱水!”
我沒有再言語,卻分外珍惜這樣的日子,因為太短暫了,短暫到我來不及去習慣。
米彩終于打掃完了房間,她如釋重負般的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我夾了一個生煎包送到她嘴邊:“你嘗嘗,挺不錯的。”
米彩咬了一小口,我又遞給了她一杯豆漿。
身邊的童子咋呼道:“兩位,秀恩愛的時候能不能顧及一下我這個孤家寡人的感受啊!”
我和米彩相視一笑,仍不顧及他的感受,一杯豆漿我們一人一口,把他弄得一副崩潰狀。
一頓早餐還沒有來得及吃完,門外便忽然傳來了一陣跑車發動機的轟鳴聲,接著便看到了一輛法拉利458,還有一輛奧迪r8。
這兩輛車的忽然出現,讓我的心情立時變得煩躁,因為我太清楚車主是誰了。
果不其然,蔚然和米斕先后從兩輛車里走了出去。
米彩看了看我,我盡量讓自己平靜,然后向她示意自己沒問題。
蔚然和米斕并肩走進了客棧,先是米斕開了口:“姐,你從美國回來怎么也不給我打個電話啊,要不是美國那邊的人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回來了!”
米彩很簡單的回道:“就待幾天。”
蔚然看了看我,將話接了過去,對米彩說道:“回來看他?”
米彩似乎很顧及我的心情,起身對二人說道:“找個地方喝點東西,再聊吧。”
米斕和蔚然同時點頭應了下來,欲離去時,米斕言語中滿是不屑的向我問道:“這客棧是你開的?”
“是我開的。”
“真有出息!”
米彩皺著眉訓斥道:“米斕,你夠了!”
米斕一點也不畏懼的與米彩針鋒相對,道:“我就是看他不順眼,這樣的垃圾到底有什么好的?”
我又一次處于發怒的邊緣,卻極力的控制著自己,只是笑了笑道:“我也覺得你這個女人很賤,但是我不會在門口寫上一塊,米斕和狗不得入內的牌子,所以你現在才有機會這么肆無忌憚的對著我叫喚。”
米斕頓時就要發作,米彩拉住了她,又示意蔚然幫忙,蔚然也從另一側拉住了她。
米斕掙脫了米彩和蔚然,充滿怨氣的沖我點著頭:“希望你不會因為今天的言行而后悔。”說完便轉身向客棧的門外走去。
這章提到的《矜持》這首歌,姚貝娜版的也不錯。可以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