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視著米彩,疑惑的問道:“你喜歡喝啤酒嗎?”
米彩反問道:“難道吃著小吃、喝啤酒不是一種享受嗎?”
“對我來說當然是享受了!”
米彩對我微微一笑,道:“那你有沒有啤酒嘛?”
“沒有,不過這條街的盡頭有一個小賣部,我可以去買。”
“一起去唄。”
“那就一起去唄。”
達成共識,將沒有吃完的小吃暫時寄放在客棧之后,我便與米彩在剛剛降臨的夜幕下向街尾走去,我們一邊走,一邊閑聊。
米彩向我,問道:“你們家板爹和你媽來過西塘了嗎?”
我停下了腳步,一臉無奈的表情說道:“來過了。”
“啊!…我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暫時處理完手中的事務了,還是沒趕上啊!”
一個小試探,便知道了米彩回來的用意,她是為了幫助我實現做景區連鎖客棧的夢想,這一點,前兩天與她聊天時,她便好似提起過,只是當時并不太明顯。
米彩的表情依舊遺憾,她向我問道:“那你爸媽怎么說?”
“什么也沒說…因為他們還沒有來!”
米彩手叉在腰間,一臉的生氣,氣到不愿意與我說話。
我拿掉了她叉在腰間的手,嬉笑道:“別生氣了,只是逗你玩嘛。”
“哼…待會兒罰你喝啤酒!”
我從來沒聽她用過“哼”這個語氣助詞,所以乍然聽到,完全不適應,以至于瞪大了眼睛看著她,可越看越覺得她變得親切了。
米彩不理會我,轉過身,自顧自的向前面走去。
我追上了她,又拉住她讓她停下了腳步,她看著我,問道:“你是要和我道歉嗎?”
“你再哼一聲給我聽聽。”
“你不道歉誰愿意理你!”
“你不哼給我聽,誰愿意和你道歉。”
“你先道歉。”
“你先哼。”
如此反復了好幾次之后,我們竟然很神奇的來到了街尾的那間便利店,我暫時擱置爭議向米彩問道:“喝什么牌子的啤酒?”
“隨便。”
我買了一箱青島灌裝的啤酒,付完錢后米彩卻已經坐在了櫥窗前的電動木馬上,我很有默契的幫她投了一枚硬幣,于是木馬也就晃動了起來。
“昭陽,你不玩嗎?”
“就剩一枚硬幣了,待會兒留給你玩。”我說著撕開了一罐啤酒喝了起來。
米彩向我伸手:“給我一罐。”
“你在晃著呢,待會兒喝。”
“放心吧,我的平衡感是很好的。”
看她這么自信,我便幫她也撕開了一罐啤酒,然后遞給了她,她果然能夠跟隨晃動的節奏,輕松的喝著啤酒,但好像又不太適應啤酒的味道,于是閉上了眼睛,一臉痛苦的表情。
我嘲笑道:“你這不是典型的打腫了臉充胖子么?你都不會喝啤酒!”
米彩抬手用手背抹掉了嘴角殘留的酒液,一副輕松的語氣對我說道:“啤酒是不好喝,但是我喝得很開心啊!”
“不好喝怎么還會開心呢?”
“不好喝屬于口味感覺,開心屬于心里感覺,本身就是獨立的,不沖突啊!”
“我怎么發現你越來越哲學了?”
“那我就說通俗一點…啤酒是不好喝,但是我們能在一起喝,我就覺得開心。”
我當然不懷疑米彩的這番話,實際上與她在一起,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我也會覺得開心,而這便是相愛的感覺嗎?
說話間米彩已經喝完了一罐啤酒,而木馬也幾乎在同一時間停了下來,我又很適時的投了一枚硬幣進去,已經停歇的木馬又載著米彩晃動了起來,好似晃出了一幅比西塘還要美的畫卷。
離開了便利店,我們再次回到了客棧對面的那顆柳樹下,我先吃飽了后,又抱起吉他,開始了自彈自唱,米彩依舊學著我的模樣,有滋有味的喝一口啤酒,吃一串小吃。
我剛唱了一句,她便問我:“你是唱給我聽的嗎?”
“不完全是,還有路過的游客…我算過了,基本上我唱上半個小時的歌,就會為客棧帶來一筆生意。”
“那你多辛苦!”
“所以待會兒換你唱,行不行?”
“好,沒問題。”
我點頭,繼續唱了起來,不過游客卻越來越少,因為此刻已經過了傍晚時分的高峰期。
唱著、唱著,大腿忽然感覺沉重,順滑的秀發也影響了我撥著弦的手,低下頭看了看,才發現米彩已經趴在我的腿上睡著了。
我笑了笑,看來她今天晚上是不能兌現幫我唱歌的承諾了,但這無妨,因為我知道現在的她一定很疲倦,當然也有可能是喝多了啤酒。
我輕輕拍了拍她,她卻沒有給我回應,我便將吉他放在了一邊,抱起她,向客棧里走去,然后又讓童子幫忙開了一間房。
將她平放在床上后,才發現她面色潮紅,顯然是因為不勝酒力所致,我又去幫她泡了一杯解酒茶,等茶不那么燙了,才喚醒了她。
我將茶遞給她,帶著些埋怨說道:“喝醉了吧,趕緊喝一杯解酒茶,要不明天會難受的。”
與大部分人不一樣,米彩酒醉后,卻非常的安靜,她靠在床背上,從我手中接過了解酒茶,喝了一口,像個孩子似的對我說道:“我沒喝醉!”
我笑了笑道:“一般喝醉了的,都說自己沒喝醉。”
米彩轉動著手中的杯子,沒有再言語。
我對她說道:“我先去前臺把今天的賬算一下,你待會兒喝完茶后就早點休息吧。”
我還沒有起身,米彩便伸手拉住了我,向我搖了搖頭,示意我別走。
“怎么了?”
“我們聊聊天吧…有些話,也許只有在喝了酒后才說得出口。”
我的心跳在加速,因為不能確定她要對我說些什么。
她忽然就哭泣了,抱住我,手中沒有放下的解酒茶卻因為晃動從我脖間的領口流進了我的襯衫里面。
她哽咽著對我說道:“以后不要再不告而別了,我真的好害怕這種感覺…就好像永遠失去了你!”
聽著,我的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瓶,也許這些話,那天,我們住在公路旅館時她就想對我說了,只是那天的我卻是冷漠的,所以,今天她才借著酒勁對我說出了這番話。
她一定比所有人更害怕不告而別,因為她的父親米仲信離開時也是這般,甚至連一句臨別前的話都沒有。
“對不起,是我不夠成熟,我不該讓你重復去體會這種感覺。”
米彩哭的更兇了:“昭陽…當我決定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的心里只有一輩子這三個字,所以才那么的害怕你會辜負了我,辜負了這三個字,我知道,是自己敏感到忽略了你的感受!”
此刻任何言語,都不夠表達我的感受,我只是緊緊的擁住了她,讓哭泣的她不再無依無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