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登天,這樣的事情只會發生在神話故事和小說電視情節中,真正的生活總是現實而殘酷的。
在昆侖山埋沒了二十多年才華的李家大刁民不可能不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所以李云道沒有想過一口吃個胖子,就連蔡家大菩薩有意無意伸出橄欖枝的時候,他都沒有伸手去接,因為讀了二十多年書,沒理由不知道站得爬得越高摔得越慘的道理。
男人的東西,不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總歸是不踏實的。
秦孤鶴交待的事情其實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把兩個被秦家眾人視為“惡魔”的小家伙領上所謂的正途,具體怎么教,怎么做,見多了看多了的秦家老爺子倒沒有多說,只說能培養出兩個跟李云道自己差不多的小家伙就行。
李云道出了亭子后就一直苦笑著跟在秦瀟瀟的身后,秦家老爺子還真是看得起自己這個在昆侖山窮埋了二十多年的大刁民。
雖然眼前這個似乎還沒滿十八歲的妮子走起路來就算不故作姿態也足以稱得上是婀娜多姿,但是下定決心要把這妮子培養成徽猷房中二嫂的李大刁民只是一路打量身邊的環境,倒是真被這個把《青囊經》讀破的變態家伙發現了不少稱得上是妙筆之作的絕佳風水陣。
秦瀟瀟把他帶進一棟看上去就氣息逼人的別墅跟前,只扔下一句話:“那兩個小王八蛋就住這兒,你自己進去吧,我還有事兒。”說完,這個已經被李大刁民內定為二嫂最佳人選的俏妞兒轉身就走,腳步還很急。李云道沒有多說話,只是站著目送她的背影消失,慢慢踱向別墅大門的時候,李大刁民仍舊自言自語:“江南水鄉的姑娘就是水靈,皮膚跟老二那人妖有得一拼,不過倒是要趕緊幫傻大個兒也物色一個,到時候哥仨兒一人抱一漂亮媳婦回昆侖山,要多拉風就多拉風…”
等李云道自己獨自一人一邊暢想未來一邊邁入那棟別墅大門的時候,這才發現為啥剛剛秦瀟瀟像怕鬼一樣怕進這棟別墅,單是守在門口的那三條德國黑背就已經能讓普通人望而卻步,更不用說這還是三條沒有上拴鏈的惡狗。或許是習慣,三條黑背一見生人進門,先是怒吠兩聲,見警告無效,三條已經不知道傷過多少人的惡狗立刻二話不說咆哮著向來人撲去。
別墅地下室內煙霧繚繞,一個模樣俊秀的男孩正弓身瞄準,一記相當漂亮的拉桿,黑球入袋。
“又是7分!”模樣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的男孩吹了個響亮的口哨,挑釁般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另一個男孩。
被挑釁的男孩撇撇嘴,完全不以為然,只是很優雅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后,伸手接過身后一個漂亮女生遞過來的飲料。
又是一件漂亮的左偏桿,只是似乎因為袋口的靜電作用,只差了一點點,紅球沒有再次像料想的那件安然落袋,而是在洞球徘徊了幾下后便停滯不前。
“啪啪啪!”鼓掌的聲音,剛剛被挑釁的男孩拿起手邊的球桿,“恭喜你,瓊玖同學,你又要死皮賴臉去跟瀟瀟姐借錢了。”
那個瓊玖的男孩忿忿持桿與來者擦肩而過!也只有此時,才會有人發現,這兩個氣質完全不同的男孩居然是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
“我就不信你能一桿把剩下地全收了!”秦瓊玖很生氣地接過遞來的飲料,這女孩也是他昨天晚上剛剛認識的,此刻連名字都叫不上來,可是接連輸了三局,這會兒原本看上去還不錯的女孩子在他眼里也有些討厭了。
站在臺球桌前秦瓊琚優雅地俯身,瞄準,擊球,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顯然是有名師指導過后也下了一番苦功。從擊第一個紅球到最后一只7分黑球落袋,前后不過五分鐘時間,擊球得分效率由此可窺一斑。
“啪!”坐在沙發上的秦瓊玖氣得將手中的球桿遠遠地朝向落地窗,價值不菲不的球桿在跟玻璃鋼接觸后立刻結束了其光榮使命。“幾條畜生怎么這么吵,奶奶的,哪個不長眼的這會兒跑來瞎鬧騰?”怒氣沖沖地秦瓊玖起身就往樓上沖,似乎想把滿腔怒氣都撒在樓上的來人身上。
“小玖,你這個月的零光錢歸我了。”站在臺球桌邊一臉勝利喜悅的秦瓊琚得意地提醒同胞弟弟。
“知道了知道了,賴不掉你的!”秦瓊玖揮揮手,“先解決對外矛盾再說。”
這對雙胞胎兄弟一前一后,差不多同一時間到達一樓,等走到正廳門口時看到的一幕場景讓這對原本準備看好戲的兄弟目瞪口呆。
訓練有素的三條德國黑背不僅沒有像往常一樣把陌生訪客折騰得狼狽不堪,相反三條相當通人性的純種黑背正跟那一身土氣的山間刁民親熱得讓人咋舌。這可是秦家雙胞胎兄弟都沒有享受過的待遇。三條狗崽子從德國空運回來的時候還未曾睜眼,而且一向都是有專人負責養狗,雙胞胎兄弟只負責想起它們的時候逗狗玩玩,其它的根本都不需要這兩位江南新生代的紈绔操心,不過養狗的那位大叔還真的把這三條原本脾氣就不算太好的德國狗養出了一些血性。
更讓兩大江南紈绔憋了一肚子二百五的是其中一條從來不跟他們倆親熱的兇煞德國黑背此刻居然相當乖巧地伏在陌生青年的腳下,比小姑娘們養的貴婦金毛之類的還要溫順。
“黃瓜番茄土豆,你們犯賤吶?統統給我過來!”輸光一個月零花錢的小破孩本來就心情相當灰暗,此刻那陌生男人一臉淡然地模樣更是讓他無名火起。
狗是一種相當有靈性的動物,雖然秦家雙胞胎很少花時間在三條黑背身上,但是三條靈氣的大家伙還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主人到底是誰。經過秦瓊玖一聲怒吼,那被稱為“黃瓜番茄土豆”的德國黑狽似乎很無奈地沖李云道嗚咽了兩聲,灰溜溜的跑到院子里的三只漂亮狗屋。是狗屋,而不是雙胞胎兄弟身邊。
李云道淡淡微笑著打量站在別墅臺階上的兩個十四五歲模樣的男孩,完全相同的長相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一內斂一張揚。
站在臺階上的秦家雙胞胎也打量著在別墅大門口負手孑立的年輕男子,不丑也不帥,一身不合時宜的卡其布中山裝,一雙磨損了有一段時間的黑色布鞋,一臉淡定到讓雙胞胎瞠目結舌的微笑——這恐怕是站在這個位置上最淡然的一張面孔了。
不知為何,秦家兄弟幾乎在同一時間不約而同地從這張面孔聯想到了在不遠處的亭子中繼續與那江姓老者喝茶聊天的秦孤鶴。
“你是誰?”兩兄弟中通常都是弟弟秦瓊玖打頭陣,而站在他身邊秦瓊琚微微瞇眼打量著面前的陌生男人。
一身卡其布中山裝的青年仍舊淡然微笑:“你們向來都是這樣歡迎自己的老師的?”
“老師?”秦家雙胞胎面面相覷,秦瓊玖更是一臉好笑:“別說笑了鄉巴佬,我勸你哪兒來的哪兒回去,你不會還要教什么之乎者吧,別逗了!”
李云道微微搖了搖頭:“老祖宗們能傳下來,就算有部分是糟粕,但有些東西不得不承認,的確是精華。”
“精華?精你老母…”秦瓊玖話剛落音,就感覺眼前一黑,耳中轟轟作響。
一記絕對堪稱響亮的耳光。
剛剛一個照面還不超過一分鐘被來人狠狠地扇了一耳光,秦瓊玖難以置信地摸著臉頰,連哭都忘了。而站在他身邊眼睜睜看著弟弟被人扇了一記耳光的秦瓊琚先是一臉錯愕,隨著看向眼前這位山間大刁民的眼神中居然多了兩份莫名其妙地神采。
這是秦家嫡系這一代人當中唯一的兩個男性子孫,從小到大秦家人都把這倆兒小祖宗恨不得高高地供養起來,更不用說敢動他們倆一根汗毛,就連他倆的親生媽都生怕教錯了孩子惹得老爺子生氣,所以在秦家除了秦家老爺子能對他們產生一些威懾力外,秦家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能鎮得住這對成天惹事生非的活寶。
四歲在廚房米袋上撒尿說是好奇看看米有沒有吸水的作用,九歲在教室里掀女音樂老師的裙子說是幫老師打蚊子,十二歲的時候把另外一對漂亮雙胞胎小姑娘騙回家都脫了一半衣服,正好被秦家老爺子抓個正著,倆兒小子居然說為那對雙胞胎姑娘檢查身體。秦家上上下下無一不對這對活寶又敬又怕。
可是現在剛剛一個照面秦瓊玖就直接挨了一個耳光,這在整個秦家不能不算是一個歷史性的突破。
看著一臉驚愕和恐懼的秦瓊玖,李家大刁民突然沖他燦爛一笑緩緩道:“雖然我自認為生了我們三兄弟卻不盡爹媽責任的父母是混了些,但是不管他們怎么狼心狗肺,你也沒有資格去說她。”
陽光中那張燦爛笑臉卻讓秦瓊玖沒來由地全身汗毛豎立,果然,一只手以一種相當奇異的手飛速轉動著一把奇異的三刃小刀,雪亮的刀鋒直接出現在秦瓊玖那張已經初具帥氣資本的臉蛋面前。
突然,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秦瓊琚一把將已經嚇呆了的弟弟拉到自己身后,“你…你要干什么?”
哪知對面剛剛還一臉寒意的李云道突然收起一臉讓雙胞胎看了心驚膽顫的燦爛笑臉:“看來你還不算太混,如果再過三秒你還沒有動靜,我倒是想先拿你開刀來著,反正秦爺剛剛說了,只要把你們調教好了,缺個胳膊少個腿啥的不算什么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