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韜寫完情書之后,就離開書房,是因為接到了一個重要的電話,他不得不放下手上的所有事情,前去見那個男人。
莫斯科的冬天,讓一向抗寒的蘇韜覺得有點不適,他狠狠地打了個噴嚏,從長袍的夾層口袋里掏出一張紙巾擦了擦鼻涕,然后緩緩走進一個不起眼的咖啡廳,不遠處有個人坐在角落里搖了搖手里的鈴鐺,蘇韜慢慢走過去,然后坐了下來,沉聲問道:“你為什么要見我?”
化名保爾的燕隼微微一笑,朝服務員打了個響指,用俄語喊了一杯咖啡和一杯威士忌。等威士忌上桌之后,他給自己倒滿一杯,喝了一大口,望著蘇韜笑了笑,“你為什么要安排人調查我?”
蘇韜嘆了口氣,道:“因為我很好奇,明明你有妻子和女兒,為何留在俄羅斯不回國?”
淡淡地笑了笑,燕隼往酒杯里加入冰塊,沉聲道:“很多時候,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的意思吧?”
搖了搖頭,蘇韜從燕隼手里奪過威士忌的酒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辣得眼淚差點掉出來,“你如果有什么難言之隱,我可以幫助你解決。如果你沒有難言之隱,只是為了逃避責任,只要證明這點,師父就不會繼續等著你。”
她還在等我嗎?
聽到蘇韜提起江清寒,燕隼的眼神明顯暗淡了一下,旋即變得清亮,“我之前就跟你說過,我不認識你的那個師父。如果你非要將我當成那個人,那就當我是個負心漢吧。我現在的生活很穩定,有妻子還有一個兒子,雖然兒子是前妻帶倆的拖油瓶,但相信我和妻子很快會有自己的孩子。”
蘇韜忍不住發怒,雖然巴不得燕隼一輩子都不回國,但他還是忍不住想揍燕隼一頓。
燕隼似笑非笑地望著蘇韜,這個年輕人讓他覺得很有趣,他就是自己父親物色的繼承人嗎?自己查過他的資料,的確很優秀。
“你是個無恥的懦夫。”蘇韜憤怒地說道。
“小子,你如果繼續再挑釁我,我就不會用這種語氣跟你說話了。”燕隼的眼神突然一變,散發出寒芒,那是經過腥風血雨鍛煉出來的殺氣。
毫不示弱地望著燕隼,蘇韜冷笑,“想動手嗎?我樂意奉陪!”
嘴角翹起一個弧度,燕隼突然出其不意地揮拳,砸向蘇韜的面門,速度極為驚人,拳頭裹挾著勁風,蘇韜竟然感覺到面頰有種刺痛的感覺,這就是傳說中的拳罡吧?
蘇韜反應極快,微微側過臉,堪堪躲過去,燕隼低吼一聲,原地飛起一腳,將鋼質的咖啡桌踢得騰空而起,朝蘇韜直接飛去。
蘇韜只能借力打力,用手臂輕輕一托,咖啡桌重重砸在左手邊的櫥柜上,玻璃碎裂,櫥柜垮塌,里面原本擺放著的咖啡杯及其他一些展示品,落在地上,到處一片狼藉。
咖啡廳的服務人員驚呼出聲,想要上前阻止,卻擔心收到波及,只能取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報警。
蘇韜低估了燕隼的膽子,沒想到他一言不合就動手。蘇韜長期在燕無盡的傳授下,身手早已超過正常人,但燕隼的進攻兇猛、刁鉆,經驗也遠比自己豐富,所以蘇韜根本難以招架,只能不斷后退。
燕隼的實力非同小可,他的年齡正值青壯,已經達到父親燕無盡巔峰時期的實力,招式大開大合,卻總有出其不意的時候,兩個重拳結結實實地打在蘇韜的面頰上。
蘇韜只覺得頭部如同被重錘擊中,昏昏沉沉,他下意識地飛腿橫掃,打斷燕隼的連招,咬了一下舌根,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接著這股疼痛感,保持清醒之后,蘇韜強攻了幾招,逼得燕隼放緩了勢頭。
燕隼很驚訝,也很意外,他原本以為蘇韜是和江清寒學習武術,江清寒雖說功夫不錯,但畢竟是女人,能教出什么樣的男弟子。如今交手下來之后,燕隼突然意識到蘇韜的武術傳自于自己的父親燕無盡,因為兩人同出一門,所以蘇韜對自己也很了解,否則的話,剛才早有好幾個機會,直接將蘇韜給秒殺。
還沒來得及回過神,蘇韜迎面就是一拳,看上去質樸簡單,但大有來頭,因為燕隼分不清這是虛招還是實招,燕隼冷笑一聲,“臭小子,沒想到你還有點本事。”
他伸手格擋,沒想到手臂一麻,連忙往后倒退,定睛一看,手臂上竟然多了根銀針,這小子竟然陰自己?
“感覺怎么樣?”蘇韜得意地說道,“是不是想罵我卑鄙無恥?對付你這種不仁不義,拋家棄子的渣男,就是要用這種歹毒的辦法。”
“用一條胳膊,老子也能錘死你。”燕隼拔掉了銀針,只覺得那只胳膊無力,提了一下氣,立即知道蘇韜用特殊的手法,封住了自己的真氣運行。
蘇韜沒辦法,只能出此賤招。
比起燕隼,論招式沒他純熟,論經驗沒他豐富,只能糅合自己對身體穴位的了解,和燕隼進行斡旋。
燕隼一只手無力地低垂,另一只手卻是靈活無比,宛如出海的蛟龍,義無反顧地朝蘇韜下巴沖了過來,含怒一擊,勢如破竹,蘇韜若是雙手格擋,根本擋不住,只能索性不要防守,咬牙硬抗,然后彈出兩本手指朝燕隼的雙目插過去。
燕隼暗罵狡猾,如果自己一拳打中蘇韜的胸口,肯定能打斷他的胸骨,同時造成神仙難救的內傷,但自己的一雙眼睛,恐怕就要被蘇韜給直接摳出來。
蘇韜的打法雖然市井無賴,但對付燕隼很有效。
燕隼只剩下一只胳膊,只能收回自己的拳頭,擋住蘇韜的插眼動作。隨后蘇韜在燕隼心中的下限再次刷新,他竟然抬腿朝燕隼的襠下踢了過去。
撩陰腿?
燕隼嘴角浮出不屑的冷笑,根本不顧,探出腦袋,朝蘇韜的鼻梁撞了過去。
蘇韜只覺得鼻梁跟爆炸一樣,隨后血流如注,踉蹌著跌坐在地上,燕隼拍了拍雙腿之間,蘇韜方才留下的鞋底印,搖頭譏諷道:“看來老頭子沒教你鐵襠功這招!”
蘇韜正準備爬起來,被燕隼抬腿直接踢倒,然后他用鞋底踩住蘇韜的臉,沉聲道:“你讓我很意外,原本以為三招之內,肯定能夠拿下你,沒想到弄得我這么狼狽。放心吧,我不會要你的小命,只是想警告你,以后不要再安排人調查我。不然,下次就不會這么簡單放過你了。”
蘇韜的臉被死死地踩在地上,他第一次感覺如此無力,燕隼的戰斗力比想象中要強大,甚至超過了劉建偉,尤其是自己扎中燕隼胳膊的針,上面其實涂了有麻醉效果的藥物,足以麻醉一頭大象,但被燕隼竟然強行給扛下來。
算了算時間,燕隼淡淡道:“等下警察要過來了,我的身份特殊,不能暴露,就先離開了。至于破壞的這些花花草草、瓶瓶罐罐,就由你來負責善后吧。這些商家都唯利是圖,只要你給足他們賠償金,絕對不會為難你的。”
言畢,燕隼哈哈大笑兩聲,拿起自己的外套,瀟灑地披在身上,隨后戴上墨鏡,離開了咖啡廳。
燕隼氣度從容,心態有點像師兄揍了師弟。
蘇韜的感覺則不一樣,心中羞憤無比,以前都是自己踩人,這一次算是真栽了。
尤其是,踩自己的人,還是自己師父的渣男丈夫…
“先生,你沒事吧?”一個樣貌甜美的女服務員走過來將蘇韜給扶起來。
旁觀者都看得很清楚,這起沖突是燕隼先動手,蘇韜是受害者。
蘇韜聽不懂俄語,無奈搖頭苦笑,只能給麗莎撥了個電話,讓她來幫自己處理現場。
警車很快趕到現場,蘇韜無奈嘆了口氣,跟著警車來到附近的警局,麗莎神色匆匆地趕過來,見蘇韜面部浮腫,跟豬頭似的,忍不住眼眶一紅,淚如雨下。
“老板,你沒事吧?”麗莎仔細地盯著蘇韜左看右看,看得出來,是真的在擔心自己。
“沒事,皮肉傷而已。”蘇韜搖頭安撫,最大的傷處是鼻骨骨折,已經做了簡單處理,然后再用自制的跌打損傷膏,養個一兩周就能痊愈,只是現在看上去比較嚇人,“你先幫我與咖啡店的工作人員解釋一下吧,我愿意雙倍賠償今天在他們店內造成的所有損失,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吧。”
麗莎知道蘇韜自己就是醫生,他說沒事,應該問題不大,沉聲道:“要不要讓警察緝捕打傷你的那個男人?”
“不用了!”蘇韜尷尬地笑了笑,“事情到此為止吧。”
與燕隼的交手,自己嘗到苦頭,那是技不如人。真動用關系,將他抓起來,那又能怎么樣呢?
自己只有親自打倒燕隼,才能讓證明比他強,然后讓江清寒意識到,自己比燕隼更加優秀。
說到底,蘇韜今天與燕隼的打斗,是雄性之間原始欲望的交鋒,結果以蘇韜慘敗告終,不過,這也堅定了蘇韜努力提升自己武術水平的想法。
以前習武是靠自覺,但現在習武卻是隱隱有了個目標。
總有一天,我會親倒你。
蘇韜暗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