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恒的出現,明白的,心如明鏡;糊涂的,一頭霧水。
當然,還有兩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自然是兩個當事人。
宋楚恒何曾受過如此的奇恥大辱啊,他雙眼噴火地看著柳飛道:“混蛋,你們眼里還有王法嗎?”
柳飛一臉淡定地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報警嘍?行,那我現在就報警!”
說完,他掏出了手機。
“你!你報就報,誰怕誰!”
“這可是你說的,別后悔。”
說完,他深有意味地看了一眼趙娟,趙娟實在是撐不下去了,立即發飆道:“柳飛,你鬧夠了沒有?鬧夠了就立即滾!我們郝家不歡迎你!”
剛才是她主動讓保鏢將他困下,現在又主動下逐客令,而且對他派人綁架宋楚恒的事只字不提,這本身就已經說明問題了,也讓柳飛進一步篤定了內心的猜測。
他微微一笑道:“今天這么熱鬧,怎么能少得了如此優秀的宋大少爺呢?郝天,你們倆平時形影不離的,你難道沒有對他今天不出現感到好奇嗎?”
郝天皺了一下眉頭道:“那是因為他身體不舒服,不然的話,你以為你能如此囂張?”
柳飛搖頭道:“果然是好兄弟啊,到現在還和他一個鼻孔里出氣呢!我就怕我說出了真相后,你恨不得拿刀宰了他!”
郝天看了一眼眼神有些閃爍,完全沒了往日自信樣的宋楚恒,心中甚是忐忑地道:“你…你什么意思?”
郝幸福亦是道:“柳飛,你不要在這拐彎抹角了,你到底想要說什么?你不會是想說楚恒就是殺害葛嬸的兇手吧?”
柳飛徐徐地吐了一口粗氣道:“郝總,在我說之前,你一定要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
郝幸福道:“我郝幸福這輩子什么事沒經歷過?你但說無妨!”
趙娟見狀,略微猶豫了一下后,雙拳一握,就要沖向柳飛。
柳飛連忙指著她道:“郝夫人,你可不要再干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蠢事了。我在說宋楚恒,和你沒有多大的關系吧?”
“你…”
趙娟被他這么一堵,哪里還敢動。
柳飛掃了他們一眼,頗為委婉,但又算是相當直接地道:“宋楚恒和在場的一個女人有染。”
郝幸福父子一聽這話,連忙看了看。
在場的女人?
除了宋楚恒的親媽不就是…
郝天雙眼欲裂地懵了好一會兒,突然掄著鐵棍沖向柳飛,嘴里還不停地說著“不可能”。
柳飛側閃了一下,一把奪了他手中的鐵棍道:“壯壯是不是喊宋楚恒叫哥?”
郝天看了他一眼,眼神已經代為回答了。
郝幸福則是左右搖晃了好一會兒,然后五指發抖地指著柳飛道:“你…你信口開河!這絕對不可能!我是絕對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趙娟則是趁機道:“老公,別相信他,我和楚恒怎么會…怎么會…這小子為了離間我們郝宋兩家已經到喪心病狂的程度了。”
宋河洲夫婦見狀,也是一切討伐柳飛,不過顯得特別沒有底氣。
柳飛不慌不忙地道:“既然不承認,那讓壯壯來,看他的反應就知道了。郝夫人,我想你一定不會反對的吧?”
想到之前郝壯壯在大廳門口喊的那些話,趙娟嘴唇劇烈抖動了好幾下,慌忙道:“不!一個傻子的話怎么能信?”
“老婆,你說什么?”
郝幸福萬分錯愕地看著趙娟,她竟然說壯壯是傻子,這在之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他咬了咬牙后,看了看宋楚恒,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將眼一閉道:“去抱壯壯!”
趙娟大驚道:“老公,你怎么能又相信這個外人呢?你是想毀了這個家嗎?”
“我相信自己的兒子,哪怕他是個傻子!”
郝幸福大聲咆哮了一聲,直接沖出了大廳,很快帶著郝壯壯回來,當郝壯壯看到宋楚恒后,他立即恐懼萬分地指著他道:“他…就是他,要…要殺我!欺負媽媽…欺負媽媽!奧特曼,殺他!殺他!殺他!”
一句話!
僅僅一句話,不懂的人也懂了。
郝幸福直接癱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頭,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郝天則是緩緩轉頭,雙眼充血地看著宋楚恒,隨后沖到他面前,朝著他狂扇了十幾巴掌,直打得面龐紅腫,嘴角溢血,然后怒吼道:“為什么?”
問完,他又不停地搖頭道:“兩年前,我大哥盡管傻里傻氣的,但是還一口一個哥地喊你,把你當親哥看待,但是這兩年來,你從來不和他出現在同一個場合,甚至還以各種理由不愿意見他,就是因為這個吧?你這個畜生!”
說完,他又朝著他的小腹狂掏了一番。
宋河洲夫婦想阻止,但是根本就說不出口,更做不出動作。
趙娟見徹底瞞不過去了,用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咬牙切齒地看著郝壯壯道:“你可真是媽的好兒子啊!”
柳飛道:“以他兩年前的心智,他看到那一幕,也只會覺得宋楚恒是在欺負你!以壯壯對你又愛又恨的情況來看,你當時也參與威脅他了吧?”
趙娟干笑著走了幾步道:“是又如何?你倒是一刀殺了我啊!”
郝幸福聞言,忽然沖到她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悲憤至極地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趙娟冷笑一聲道:“為什么?我骨子里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工作太忙了,根本就滿足不了我!而在兩年前的一天,你和小天恰好都不在家,楚恒來訪,我就留他吃了個飯,喝了幾杯,他那時正血氣方剛,而我也正如狼似虎,一時沒控制住就釀成了大錯。可是從那以后,我們就像是上癮似的,這兩年一直保持著這種不正當的關系。”
頓了頓,她繼續道:“至于葛嬸,也是我派人殺的!兩年前,她是沒有看到不該看到的那一幕,但是我和楚恒威脅壯壯不要亂說后,壯壯第一時間沖去廚房找她,然后被她手里拿著的菜刀給嚇暈,發了高燒。如之前所說,這個事確實存在。我對她動殺心也是因為看到壯壯的情況越來越好,我見他對兩年前的事記憶猶新,隨時都有可能告訴你們,頭腦一發熱,也不知怎的就拿枕頭捂在了壯壯的臉上,恰好被她給看到了…”
緩了緩,她嘴唇發抖地道:“她當時就沖進來質問我,我稀里糊涂地胡亂搪塞了一番,然后就給了她一大筆錢,讓她離開郝家。她也是個聰明人,也感念我這么多年對她的各種好,遂讓我發誓不再對壯壯怎么樣,就收拾東西走人了。可能是心虛,也有可能是害怕她會和你說,我還是不放心,就立即打電話給那個人,讓他開車撞死她。”
聽到這些,郝幸福劇烈搖著頭的同時,手下的勁道越來越大了,郝壯壯見狀,突然鼓起勇氣沖到他身旁,不停地捶打著他道:“爸,爸,不要欺負媽媽,不要!”
郝幸福一把將他推到一旁,然后滿眼淚水地看著趙娟道:“看到沒有,傻兒子到現在還維護著你呢,你這個當媽的是怎么對他的?說,那個人是誰?”
趙娟強忍著淚水,有些艱難地道:“他叫衛楓,是個很帥的痞子,我承諾只要他幫我殺了葛嬸,將來郝家麾下公司百分之十的利潤歸他,并且我會一直服侍他!”
又是一個!
這綠帽子戴得…
柳飛此時真的特別同情郝幸福。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為求一己私欲,毫無底線的女人!
郝幸福似乎已經麻木了,緩緩地道:“我看你是一直把她當成你的小白臉供養著吧?你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錢了?”
趙娟坦然道:“不知道,兩個月前送他的一輛車就幾百萬了。”
“你!”
郝幸福手下猛然發力,趙娟也沒有任何的掙扎,柳飛見馬上要出人命,連忙上前掰開他的手,把他扶到沙發旁。
宋河洲略微猶豫了一下道:“幸福,我們也是剛知道這事沒多久,是他們覺得要捂不住這事了才告訴的我們…”
柳飛直接打斷道:“之前她殺了葛嬸,是太倉促,所以直接往我頭上推,想讓郝總拒絕我給壯壯繼續治療并難以調查此事,反而造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讓我坦然面對并深信這渾水很深。然后你這個老狐貍索性將計就計,和她擺拍了幾張照片送到我那,讓我自己跳進你們挖好的大坑里,和郝總結下不共戴天之仇,同時你們也能繼續隱瞞此事,保持郝宋兩家和好,一舉兩得。我說得對不對?”
宋河洲沉默。
柳飛義憤填膺地道:“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稱兄道弟的人的?你就是這樣把他們父子給蒙在鼓里的?宋河洲,誰才是卑鄙小人?誰才是厚顏無恥?今天要是我直接從郝家離開了,你們是不是打算隱瞞郝總一輩子,然后再合力讓壯壯永遠都當一個不會說話的傻子?”
宋河洲面目漲紅,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夠了!”趙娟突然咆哮一聲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一失足釀成永生恨!我對不起幸福,對不起葛嬸,對不起壯壯,對不起這個家,已經無顏再活在這個世上了,就讓我以死贖罪吧!”
說完,她突然吐出了半塊舌頭,然后微笑著看向郝壯壯和郝天,緩緩地閉上了眼。
“媽,不要啊…”
郝壯壯和郝天見狀,直接撲向她,泣不成聲。
郝幸福則是突然揪住自己的衣領,吐了一大口鮮血,緩了好一會兒,他才顫巍巍地道:“假的,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宋楚恒將眼一閉,“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不吭也不響,沒人知道他這個時候在想些什么。
宋河洲夫婦則是用手捂著臉,不敢再看一眼。
柳飛看了一眼站在宋楚恒身旁的兩個戴口罩的人,搖了搖頭,嘆了一聲,他們同樣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