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并不代表不在意。
如果被朋友們知道當個村長沒幾天就被村民罷免了,他們估計會笑掉大牙。
而且柳家村斗毆一案,柳飛可是受害者,在這種情況下還被罷免,輿論肯定會再起波瀾,他是一個很低調的人,他可不想再被輿論“轟炸”。
所以他必須得想辦法應對才行。
兩天后,由小柳莊村民發起的罷免村長的行動正式開展,由于聯名提起訴求的村民數符合規定,所以村委會必須得受理。
李云柔雖然不喜歡柳飛的做事風格以及散漫的態度,但是經過斗毆一案后,她對他又有了一些新的認識,她覺得小柳莊的村民們通過這種方式來羞辱他,對他太不公平了。所以她也是絞盡腦汁地幫他想對策,甚至還提前幫他摸了一下底。
結果讓她大跌眼鏡的是很多大柳莊的村民竟然也反對他繼續當村長!原因主要集中在兩點:一,他行事作風完全是混混行徑,而且還揮霍敗家,囂張任性,讓人受不了;二,這次斗毆事件終究還是因為他和柳豹之間的矛盾引起,讓兩莊關系更加尖銳的。
她急匆匆地趕到已經搭起的大棚旁,把這個不幸的消息告訴了柳飛,正在指揮幾個村民在大棚上拉上遮陽網的柳飛依然是一臉淡定地道:“知道了。”
李云柔頗為詫異地道:“你難道就沒有什么想說的嗎?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在乎嗎?還是你從一開始就壓根不想當這個村長?”
柳飛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指了指占地兩畝的大棚道:“如果我告訴村民們我搭這么大的一個大棚是要種你稱之為‘草’的玩意的話,我的支持率是不是要進一步下降?”
李云柔哭笑不得地道:“柳飛…你神經病吧?真是氣死我了!我算看出來了,你壓根就沒想當這個村長,罷了,我通知下去,由村委會主持,五天后進行投票,如果票數過半,你就被罷免了,好自為之吧,哼!”
李云柔剜了他一眼后,氣呼呼地離開,很顯然,在她眼里,他已經無藥可救了。
柳飛望著她的背影笑了笑,繼續忙碌。
拉上遮陽網后,柳飛便安排人開始將早就買好的兩種植物的種子(孢子)播種。
讓村民們無力吐槽的是他在這個季節搭建了一大棚育苗,在棚頂蓋上了遮陽網也就罷了,竟然還將大棚四周敞開,而且好像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敞著,這不是各種畫蛇添足,多此一舉嗎?
真是有病!
對于甚囂塵上的議論和詆毀,柳飛也沒解釋。不過這并不代表他作為農民的兒子,連這點基本常識都不懂。
他搭建大棚其實是為了更好地往里輸送自己修煉的“五行之氣”,不讓它們擴散,只不過由于天氣太熱,大棚不能一直密封著,所以他選擇在凌晨一點到四點之間,氣溫比較低的時候將大棚密封,進行這項工作。
由于這個時候村民們基本上都在熟睡中,所以他們也不知道,這也就造成了他們以為大棚一直都是敞開的錯覺。
除了以“五行之氣”培育植物幼苗外,柳飛還在偷偷進行著另外一件十分大膽的舉動。
在距離罷免選舉還有兩天的時候,柳志和柳昊父子出院了,按照柳飛的要求,韓穎送他們回到家中。
當他們推開院子的大門,看到院子里躺著一個穿著一身十分樸素的衣服,披散著頭發,手腕處在不停流血的女子時,別說柳志和柳昊父子,就是韓穎也是驚呼一聲,嚇得半死。
“老志,兒子…”
忽然,女子輕呼了幾聲,然后慢慢地側頭,當柳志和柳昊看清她的真面目之后,兩人幾乎是不約而同地癱坐在了地上。
柳志稍微遲疑了一下,突然嚎啕大哭著爬向女子。
柳志則是雙手捧著腦袋掙扎了幾下,猛然發了瘋似的打向韓穎。
韓穎大驚,躲了幾下后,柳飛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了,直接從身后死死地抱住了柳志。
“小荷,你怎么能這么狠心啊,你為什么要拋下我們父子?我錯了還不行嗎?都是我的錯,我今后絕對不酗酒,絕對不沖你發火,什么都聽你的,好不好!”
這邊柳昊的神經病再次發作,那邊柳志已經抱著女子老淚縱橫。
韓穎慌忙道:“別哭了,趕緊救人啊!”
柳飛伸手拉了她一下,然后打了一個響指,但見李云柔端了一碗湯藥走進來。
柳飛接了湯藥,讓韓穎幫忙,給柳昊灌下,然后指著女子流血的手臂大聲道:“你看清楚,那不是你媽,而且那是豬血!”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柳昊哪里能聽進去,不停地捶打著他,柳飛也不閃躲,任他發泄了一會兒,直接將他拉到柳志的身旁,然后把女子臉上的面具一撕,再將他手臂上的鮮血一抹道:“志叔,小昊,這下看清楚了吧?這不是荷嬸,是柳玉蓮!”
柳志用手抹了一把眼淚,定眼一看,隨后大吼道:“柳飛,你個挨千刀的,你竟然…”
韓穎大驚道:“你…你記憶恢復了…”
柳志怔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傻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嘟囔著的柳昊,滿臉狐疑道:“這…這是怎么回事?”
柳飛道:“解鈴還許系鈴人,心病還需心藥醫!你和小昊潛意識里有個一輩子都不能邁不過去的坎,那就是荷嬸,所以我便根據照片找人制造了和荷嬸面容一樣的人皮面具,然后重現當年荷嬸自殺時的場景刺激你們的神經。”
頓了頓道:“現在看來很有效,你的記憶恢復了,至于小昊,他發神經時的癥狀也好了很多,只要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幫他調理,痊愈應該問題不大!”
一聽這話,柳志連忙拉住他的手道:“你…你真的能治好他?這么多年了,我帶他看了那么多醫生都沒轍!”
柳飛道:“我剛才也說了,他這更多的是心病,如果只是藥物治療的話,恐怕不行!志叔,我知道你這次之所以豁出命地聽柳豹的指使,就是想掙錢給小昊看病,只要你愿意老實向警方交代,小昊的病我負責了,免費的,我保證一定給治好!”
柳玉蓮附和道:“志叔,飛哥哥這可是以德報怨了,而且我聽他說只要你主動招供的話,他會替你求情為你減刑,然后爭取緩刑幾年,如此一來你不但可以撫養小昊成年,而且可以親眼看到飛哥哥把他的病治好!”
柳志慌忙道:“真的可以這樣?”
柳飛道:“由于王財已經招供,柳大威也招供了,一部分贓款也在你家中搜到,所以你即使失憶也難免罪責,我大可不必幫你恢復記憶,現在這么做了,肯定是想幫你,讓你明明白白地活著,你還有什么不相信我的呢?說說吧,指使你的人是不是柳豹?”
雖然說柳豹因為襲警被拘留幾日后放了,但是如果現在柳志能夠站出來指證他的話,那肯定夠他喝一壺的。
柳志沉默了一會兒道:“案子已經破了?王財招供了,那柳豹呢?”
柳飛把事情的經過和他說了一下,當聽說柳豹好好的后,他嘴唇抖動了幾下道:“這件事自始至終都是王財在和我談,柳大威在一旁慫恿…”
柳玉蓮十分生氣地道:“你這是怕柳豹嗎?我告訴你,飛哥哥現在可有能耐了,有他在,你有什么就說什么,一定沒事的!”
柳豹忍不住哭泣道:“真的只有王財…求求你們了,我的命無所謂,但是我兒子已經夠命苦的了,我不想他再出事。”
“你…你這人怎么可以這樣?你知道飛哥哥對你們父子倆多寬容嗎?要是換成別人,恐怕早就…”
柳飛連忙捂住她的嘴,然后道:“志叔,我明白你的擔憂。這樣,你把王財和柳大威招出來就行了,至于那個柳豹,我還有其他辦法,就不讓你們父子倆膽戰心驚地過日子了。”
聽他這么說,柳志強拉著柳昊往他面前一跪,不停地磕起了頭。
柳飛扶起他們道:“不必如此,你們洗心革面就好,特別是小昊,他還小,不應該參與到這樣骯臟的事情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