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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一六章 狐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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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從停車位出來,再左拐彎有個小下坡,正對面十幾米就是三零六的小樓,女生們都還沒下來。車子再九十度左轉,就朝向民族樂團大門了,四五十米的距離,雖然沒人沒車楊景行也慢慢開。

  出了大門,車里兩個人還是沒講話,甚至沒換個坐姿。楊景行到是看了何沛媛幾次,可姑娘毫無回應。

  大門前車輛稍多,楊景行等機會并線,再次小心看副駕駛:“生氣了?”

  何沛媛看向楊景行,臉上蠻和善的,搖搖頭:“沒有。”語調也和氣。

  楊景行問:“我們是先吃飯還是先逛街?”

  何沛媛問:“晚上還有來得及的飛機去平京嗎?”關心的語氣呢。

  楊景行搖頭:“已經回來了,跟那邊都說過了,反復無常也不好。”

  何沛媛短暫猶豫了一下,似乎欣悅地決定:“請你吃飯,找個地方…聊天方便的。”

  楊景行好像又想耍無賴哦:“最方便是打包回家吃。”

  何沛媛連連搖頭:“…你晚上還有事嗎?”

  楊景行笑:“逛街吃飯呀?”

  何沛媛問:“吃飯了去不去公司?虹口?”

  楊景行搖頭:“沒這個安排。”

  何沛媛看了一下前方,再關心:“飛機什么時候到的?”

  楊景行說:“十點多,運氣好買到票了。公司學校轉了一圈才過來。”

  何沛媛稍想一下,認真建議:“去你家那邊,上次跟王蕊他們去的那家。”

  楊景行覺得:“一般吧。不如直接過去,吃完飯就逛街考察。”

  何沛媛比較堅決地搖頭:“不,就去那邊吃!前面調頭。”

  “好。”楊景行討好:“聽你的。”

  何沛媛不在意不警惕,還伸個小懶腰打個小哈欠,看看車窗外。

  楊景行說:“照片在后面。”后座上有一個半米多長的畫筒。

  “哦。”何沛媛點頭,卻不回頭瞧一眼:“看到了。”

  楊景行笑:“你不檢查一下?”

  何沛媛呵一下。

  楊景行感嘆:“幸好我有先見之明把禮物放家里了,帶來你也不會要,就先幫你存著。”

  何沛媛微笑。

  楊景行有點失落:“至少問一下是什么吧?”

  何沛媛輕搖頭:“…不是我的不必問。”

  楊景行只好說:“是個包包。”

  何沛媛顯然不感興趣。

  楊景行還自討沒趣:“問下什么顏色吧?什么牌子。”

  何沛媛平靜看前方。

  楊景行的臉皮是真厚:“沒牌子。我那天看代尹蘭的包包挺好看,不過感覺太年輕了不適合她。我問她是哪買的,結果她給我介紹了個手工皮匠,還要排隊,最短也要兩個月才能拿貨…我真沒想過我堂堂四大師還會登門求一個皮匠。”

  雖然不看司機,但何沛媛給了一點干笑。

  楊景行說:“雖然不太懂,但是感覺做得挺好。有點大,他們說叫水桶包,兩種顏色,一邊藏青色一面是橙色,主要是花好看,旁邊還有拼色,我猜你肯定喜歡…只要不是我送的。要不我轉手賣給你吧?”

  何沛媛干呵一下搖頭:“不用…你自己留著,我不喜歡太大的包。”

  楊景行爭辯:“他們說一米七的女生拿再適合不過了,而且很配你的穿搭風格。”

  何沛媛還是搖頭。

  楊景行嘆氣:“那我先藏著,免得讓我媽看見了罵我不孝…不對,肯定是罵我沒用。”

  何沛媛干脆不作啥反應了。

  楊景行有點怕了:“這么嚴重呀?”

  何沛媛搖頭:“沒有…吃飯再說。”

  楊景行就不勉強了,好好開車,不給那些嘗試加塞或者超車的人機會,有兩次甚至挺激烈了。

  何沛媛皺眉了一下,但是沒說什么。幾分鐘后,這姑娘也看得出快到了:“外面有地方停嗎…停回家也好!”

  楊景行當然是先嘗試就在飯店停車,時候還早,小飯店門前個位數的車位也還有剩余。

  何沛媛是不是覺得請客的人就大牌一些,也不等一下司機,下車后就直接走進去飯店。

  楊景行跟上去,對已經開始手抱餐單伸手領位子這邊請的服務員說:“帶我們去包間。”

  服務員看何沛媛:“請問是兩位嗎?”

  楊景行重復:“包間。”

  服務員的視線在男客人臉上掃一下就不多問了:“好的,這邊請。”

  何沛媛似乎不怕楊景行坑自己,跟上了。

  給客人帶了個小包間,服務員很有職業素養還問一下:“可以嗎?”

  楊景行沒那么挑剔的,謝謝了再伸手要菜單:“點好叫你。”

  服務員答應著,不過還是嚴格要求自己的業務,麻利擺好碗筷倒好茶水,把桌邊多余的椅子撤開。

  何沛媛并被刻意夸張,等楊景行坐下后,她只是把椅子稍微移動一下,讓兩個人間隔一個有點商務的距離,中間如果再放兩把椅子就會擠在一起。

  等服務員關上門,何沛媛就伸手拿楊景行放在桌上的菜單,放到楊景行面前:“你點。”

  楊景行不用看:“我點一個七上八下,再點一個忐忑不安,還來個提心吊膽…湯就來食不甘味。”

  何沛媛笑了一下,自己翻看菜單,臉上似乎挺有食欲,也沒有選擇困難癥:“…手剝野生河蝦?推薦。”

  楊景行也做出啥都沒興趣的樣子。

  可人家姑娘無視你,何沛媛興致勃勃:“糖醋小排吧,上次吃還行。再來個素菜,嗯,雞湯白菜心,湯…算了,換白灼鮮蔬。湯就來個…火腿燉花膠。三菜一湯可以吧?”

  楊景行吧唧一下嘴吞口水:“沒胃口。”

  何沛媛這一下笑得有點燦爛了,就叫:“服務員…”等了一下沒回應,她就準備起身。

  楊景行還是討好的,搶在何沛媛前面去開包房門。服務員敬業等在外面的,聽楊景行報了菜名后又推薦了個涼菜,楊景行才不幫何沛媛省錢,只管上。

  何沛媛心情不錯呀,家長里短起來:“你堂妹開學沒?”

  楊景行點頭:“學習狂,暑假就回去了半個月,邊打工邊準備gre。”

  何沛媛問:“想留學?”

  楊景行點頭:“…父母支持,我也不好勸了。”

  何沛媛好奇:“你不支持留學?”

  “有什么好?”楊景行很不屑,“家里多好,多舒坦。”

  “家里好。”何沛媛覺得:“但是人生的追求不光是舒坦。”

  楊景行問:“什么追求非得出國?”

  何沛媛就問:“陶萌和喻昕婷為什么要出國?”

  楊景行說不上來了。

  “那么多人。”何沛媛指出:“你也要跟外面交流呀。”

  楊景行肉麻:“我出去一天就想回家。”

  何沛媛輕呵嘲笑:“…聯系過她們沒?陶萌喻昕婷。”

  楊景行搖頭。

  “沒別的意思。”何沛媛解釋,也不想不問:“算了,你自己的事。”

  “有交集。”楊景行看著姑娘的眼睛:“真的不生氣?”

  何沛媛真誠搖頭:“不呀。”

  楊景行嘿:“我怎么反而有點怕。”

  何沛媛呵一下,跟楊景行對視:“昨天我說我們都認真想一想。”

  楊景行點頭嗯:“我想了,結論就是你想得太多了。之前我覺得也沒什么。其實現在就是我們倆的事,跟齊清諾的關系都不大了,事情過去那么久。”

  “很久嗎?”何沛媛提醒:“只不過有些是她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楊景行明白姑娘所指:“那次只是個意外,也過去了,其實我把那次看作一個結束,到此為止了…”

  何沛媛真誠搖頭:“不用跟我解釋,其實你們之間的事真的和我無關,我也不想再拿她們當擋箭牌,感覺對她們也不公平…至少是不尊重吧?”

  楊景行新鮮了:“…你是不是還有什么更狠的?使出來!”

  何沛媛笑得近似溫柔:“別說得這么爭鋒相對好不好…不過我可能應該跟你道歉,是我對你態度不太好,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有意的,我不討厭你也不嫌棄你。”

  楊景行笑一下:“我暫時當好消息來聽吧。”

  何沛媛嘻:“是真的,弄成現在這樣,我有責任,不能全怪你,我有不小的責任…如果一開始我不去錄《風中心中》,也不應該讓你送我回家…”

  楊景行無語:“哪跟哪?說到哪兒去了?你還不應該讀浦音,不應該長這么好看,干脆不該出生!”

  何沛媛不介意地笑:“是,都是小事,分開看都沒什么,但是…長話短說吧,可能是我太孤單了。”說著把視線從自己的茶杯上移到楊景行的眼睛中。

  楊景行也看著姑娘含笑的眼睛。

  何沛媛繼續:“我也想有個人關心我照顧我,寵我,在我需要的時候給我一個肩膀一個擁抱…”好像有點不好意思了,姑娘把視線放回茶杯上,并伸出兩個指頭握住,再說:“我希望他很高很帥,會浪漫,給我驚喜送我禮物…很俗氣吧?”又瞧一眼楊景行。

  楊景行哼:“這么高要求還叫俗氣?那你高雅起來會怎么樣?”

  何沛媛笑:“高雅就追求精神共鳴了,我還停留在初級階段…所以我要跟你道歉,可能有時候我會不自覺,把你當成了…一種慰藉,一個替代。所以我才愿意讓你送我回家,和你聊天。我才愿意聽你對我開玩笑,愿意和你一起去買糕點,和你打那么長時間的電話…對不起,不應該這樣對你。”她幾乎一直看著楊景行的,視線只短暫地游移了幾次,但是眼神中似乎并沒有包含抱歉。

  怎么一下就翻身了,楊景行明顯不適應,搖頭:“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同樣,我也沒把你當慰藉和替代。”

  “你別誤會,不是說你…”何沛媛好像有自知之明:“我是認真的…如果不是我的這種心理,這種錯誤的心理,如果從一開始我就行得正坐得端,不讓那些小事積累,就是你說的點點滴滴,那我們之間就不會發生這些事,就不會有現在的荒唐。所以根源在我。”

  楊景行好鄙視:“你想了一天一夜就想出來這么個蹩腳理由?”

  何沛媛幾乎嚴正:“不是理由,是事實!如果不是我這樣,你那天就不會對我那樣,我不會莫名其妙就成了你喜歡的人。是我自己讓你有誤會,不怪你。”

  楊景行已經瞪著姑娘了:“說得像是你勾引我一樣?你有嗎?這種天大的好事我怎么不記得?你舉一個例子,講出一件事來,這頓我請。”

  可能因為對方說話實在太難聽,何沛媛就么沒之前那么胸有成竹舉重若輕了,開始有點皺眉急眼了:“不是勾引…我是說我有時候有點放任你,也放任了我自己,所以才會造成現在這樣。但是正常健康的男女關系是不應該放任的,必須嚴守紅線。”

  楊景行問:“你為什么要放任我,還不是因為我對你有想法,不然你放任我什么?”

  何沛媛一挺腰桿,拳頭捏起放桌沿上了:“你對誰都那樣?”

  楊景行問:“還有誰?除了我承認的。”

  何沛媛的樣子明顯是在飛速開動腦經:“…你帶女生去過學校,沒人認識的,你還給她彈琴!”

  楊景行搖頭好笑:“你自己覺得有說服力嗎?那是我高中同學,原來關系比較好,難得見一面。”

  何沛媛大力搖頭:“我現在不是跟你說這些…總之我已經想明白了,就算你不是老齊的前男友,管你有沒有什么念念不忘,這些都沒關系。歸根結底就一條…”

  楊景行還挑釁收回了視線的姑娘:“說呀。”

  何沛媛似乎在嘗試找回剛坐下的那種氣質:“我做錯的事我認了,我向你道歉,我懸崖勒馬。如果你愿意原諒我,我很高興,吸取了教訓以后還是朋友。如果你不原諒,當我是個狐貍精是人品有問題,也行。”

  楊景行簡直好笑:“就你這樣還想當狐貍精,狐貍精那么好當呀?”

  何沛媛看著茶杯,茶葉的賣相還不錯,這姑娘看得好專注,睫毛顫動。

  服務員敲門推門了,申請上菜了。

  何沛媛抬起臉,照例是笑臉相迎的,聽說是贈送開胃小菜,也要客氣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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