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行也被留了下來,和三零六一起目送民族樂團的藝術家們去休息室。龔曉玲叫女生們等著,等會還要送人呢。
只剩下自己人后,女生們互相看看,神情各異。
齊清諾宣布:“任務完成,收拾。”
楊景行補充:“完成得很好。”
可是大部分女生的表情不樂觀,沉默了一下后,王蕊放松地慶幸:“反正也沒抱好大希望。”
于菲菲說:“鍛煉,增加經驗。”
邵芳潔很嘆氣:“比五一還緊張…濫竽充數拖后腿。”還埋怨劉思蔓:“你不該讓我,讓他們知道起碼還有拿得出手的!”
劉思蔓不高興:“我盡力而為了…你說的,平常心,有什么了不起。”
柴麗甜對邵芳潔肯定:“你拉得很好!”
于菲菲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這幾天想得比較多…”
蔡菲旋說:“本來就是不現實的事…再說了,理念也不合。”
高翩翩有自信:“先別說喪氣話,還不一定。”
年晴鄙視:“我都不急,你們慌什么?”
管理老師笑呵呵:“別擔心,校長百忙之中抽這么多時間,放心吧!”
這話三零六喜歡聽,都謝謝。楊景行對收拾設備的齊清諾說:“我搬,你們等著。”
女生們都不同意,說不管如何要一起等,等會再一起搬,然后去放松。
女生們去后臺拿包包,開手機看手機,幾乎每個人都要接打電話。可能是為了不傳染悲觀情緒,大家都盡量躲到一邊去,給朋友或者家里說現在還沒確切消息。
劉思蔓還是要悄悄問問楊景行的看法:“你覺得有希望嗎?”
楊景行點頭:“你們又不要別人給希望。”
“也是。”劉思蔓還是皺眉,“是不是來看你的?”
楊景行冤枉:“明顯沒你們好看。”
劉思蔓很埋怨的眼神,又小聲狡詐:“要是不行,你晚上和老大把事辦了,沖沖喜。”
楊景行責怪:“那還都表現這么好。”
一會后,三零六就開始集體討論等會的安排了,而且還回顧了從前,下定決心今天晚上要有進步有突破。比如高翩翩從來不喝酒,玩游戲年晴沒服輸過,王蕊很早以前許諾的脫衣舞至今沒兌現…
郭菱還大聲說:“今天晚上誰再幫喻昕婷她們講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幾個女生看楊景行,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
年晴不屑:“他自身難保。”
高翩翩還是有點擔心:“別玩太厲害就行。”
年晴嗤笑:“從來不做對不起國家對不起黨的事。”
轉移注意力半個多小時后,校長文付江這一群人又過來了,都帶著笑容。三零六和楊景行肅立恭候,女生們多了點笑容。
文付江停在齊清諾她們跟前,笑得很燦爛,說:“三零六,這個名字是不是要改一改?”
校長幾人點頭表示支持。
文付江繼續對女生們說:“你們都很優秀,又這么年輕,有廣闊的前景,相信你們都很有理想,所以我要問一問,你們是不是都愿意加入我們樂團?”
女生們基本都點頭,齊清諾說:“我們很向往。”
劉思蔓補充:“這就是夢想!”
長輩們都笑一笑,文付江也高興一下,提高了聲調:“那我就代表浦海民族樂團歡迎你們,歡迎你們成為這個集體的一員。”
齊清諾接住文付江祝賀的握手,滿帶笑容用力點頭:“謝謝您!”
王蕊一點城府都沒有,歡叫一聲抱住了柴麗甜,其他女生也都喜形于色地左顧右盼提腳挪步,年晴都配合了劉思蔓的擁抱。
民族樂團的人大約也能感受這些學生的喜悅,紛紛朝未來同事們伸手道賀。楊景行這個局外人也要挨個握手,挨個說謝謝。
陸白永很近地對楊景行說:“你的情況我了解過,以后慢慢來。”
楊景行是真鞠躬了:“謝謝您。”
熱鬧了一陣后,校長還是要盡到責任,跟三零六訓話,說謝謝反倒是次要的,關鍵是以后要服從樂團的領導,要有團隊意識,學業和工作都要更加刻苦!
文付江則說這個程序還是要慢慢走,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三零六之前也了解過了,浦海民族樂團隸屬浦海市委宣傳部,直屬浦海大劇院藝術中心。浦海大劇院又隸屬浦海文化發展基金會,文化發展基金會又隸屬市委宣傳部。
所以,也不是文付江決定要招一群年輕美麗的女孩子了就能讓樂團馬上把三零六拉進去簽合同或者給編制發工資的。
當然,那些也就是程序而已。文付江跟齊清諾確認:“你就是團長,負責人吧?”
齊清諾謙虛:“這么說而已。”
文付江卻不滿意:“你要負起責來!這個,先配合一下我們人事上的工作,學校也會對你們負責。以后的工作呢,我們再一步一步安排,好不好?當然也會尊重你們的意見。”
齊清諾還是感激:“謝謝您。”
文付江說:“不管名字改不改,你們還是一個集體,樂團肯定會支持你們的創作和發展,這點也可以放心。”
齊清諾確實笑得開心:“我們努力做好。”
文付江點頭:“那就祝愿你們早日做出更好的成績,對得起丁老,對得起老師學校。”
校長補充:“更要不負文團長陸指揮他們的關心和幫助。”
文付江笑說:“陸指揮對你們非常有信心,我現在也是。”
女生們都謝謝,陸白永似乎不愛多說話,就幾個字:“以后要更努力。”
文付江又朝楊景行邁一小步,像是打起精神再排頭一段新的語重心長:“楊景行,丁老很關心你和齊清諾,不光丁老,你的這些老師,校長,包括我們,都希望你在以后的創作道路上繼續精益求精。我認為,你其實也是女生們中的一員,她們以后在我們團,你的半個人也就是我們團的了。”
文付江為了自己這個荒謬的結論哈哈輕笑,校長他們也配合地呵呵,楊景行也笑。
文付江又說:“我知道你們是很好的朋友和合作伙伴,希望你們的這種關系以后越來越好,越來越密切,好不好?”
楊景行點頭:“我也希望。”
文付江點頭,警醒:“老師可是給我打包票了,說你有特別旺盛的創作力,這么多人等著看你施展才華了,這樣的作品,我們喜歡,肯定也會得到聽眾的承認。”
楊景行應承:“我也會繼續努力,不輸給她們。”
文付江看了下時間,說晚飯也還不急,讓大家都聊一聊,未來同事嘛。于是三零六有人帶頭去向自己的前輩同行表達尊敬,也能收到一些鼓勵表揚。
雖然程序還要時間來走,但是陸白永提醒三零六,二十八號就要開幕的浦海之春國際音樂節她們得好好準備。
說起這個浦海之春國際音樂節,年代也算久遠了,可是影響力還很一般般,每年每屆邀請到的一些所謂國際大師基本只有音樂學院的學生才聽說或者了解。
可是這音樂節卻讓身在浦海的相關人士不得不重視,看看音樂節組委會的名單吧。
主任兩個,分別是副市長和市委宣傳部長。副主任十來個,政府副秘書長,宣傳部副部長,國家文學藝術界聯合會副主席,浦海市文學藝術界聯合會主席,廣播影視管理局局長,浦海廣播電視臺臺長,浦海文化廣播影視管理局藝術總監,浦海音樂家協會主席,浦音校長,浦海文化發展基金會理事長、秘書長…
委員就更多了,各種正副局長,處長,總裁,總監,總編輯,書記,主任,總經理,館長…好幾十號人。
此外組委會還有秘書長副秘書長,整個團隊差不多百來人,基本上每個人的名頭稱號和單位看起來都能和音樂扯上關系。一共好幾十個單位,一眼看上起,會覺得浦海這個地方的文化事業真是發達到不能更發達了。
可是,整個組委會里真正在從事或者從事過音樂或者是藝術工作的人只有那么幾個,浦海交響樂團團長,浦音的正副校長,民族樂團團長,浦海大劇院的音樂總監…張家霍是其中名頭最響亮的了。
因為組委會有這么多成員,所以音樂節的承辦方幾乎是每年都換,有時候甚至是周邊幾省的什么單位,今年恰恰是浦海音樂家協會和江浙音樂家協會聯合承辦,張家霍是老大了!
可能是因為影響力上不去請不到明星大腕,現在的國際音樂節已經開始著重推出新作品了,每年各種形式的新作都在四五十件以上。當然,這些新作的去向也是值得音樂節思考的,因為那些作品都是在音樂節上新一下后就不見了蹤影。
陸白永給三零六說這次她們團體和楊景行的作品都是重點推介對象,并透漏這幾乎是丁老當天拍板決定并得到大家支持的。
不過陸白永可能也發現了三零六的大部分女生對于這種大跨度還不適應,所以又告訴她們時間還多,其他事也不用操心,只要努力做好跟就行。
陸白永對齊清諾說:“尤其是你這件作品,應該還有很大空間,自己要抓緊,我有時間就會來看看。”
女生們都謝謝陸指揮。陸白永又和每個女生都講幾句話,他是有真功夫的,已經能指出每個人的優點缺點。而且陸白永說的時候,樂團的其他人也會在旁邊補充,看樣子這個單位的人際關系氣氛還不錯。
柴麗甜得到了比較多的表揚,高翩翩和王蕊也不錯。邵芳潔和何沛媛衷心感謝了前輩的幾句提點,年晴和蔡菲旋也答應會尊重創作者的意圖,該大膽的時候就盡情發揮,藝術家應該為藝術服務,而不是評語。
熱鬧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后,文付江就來跟陸白永商量今天是不是就到此為止。民族文化還是要尊重,校長挽留藝術家們吃晚飯。文付江婉拒了,但是不反對一大群人送他們。
已經是五點過了,好些學生忙著吃飯或者回家,不過都用空駐足觀察這些人又是干什么的,相信也有不少學生認識陸白永或者樂團的著名首席!
民族樂團就開來一輛中巴車,停在上次為了迎接丁老劃定的臨時停車處。站在車外,藝術家和領導們又是一陣握手再見。
中巴車開走后,校長很平淡地對齊清諾說:“你們自己去把樂器拿了,都跟家里說一下,是個好消息。”
女生們雖然表情開心,但是都沒立刻行動,還有這么多老師在呢。龔曉玲現在是真高興地恭喜三零六,女生們也特別感激她。還有女生們各自的老師,也都為自己的學生驕傲。
最先等不及的是高翩翩,拿著電話很溫順的語氣:“…嗯…所有人…沒有,就是我們…人已經走了…這些事我回去了說,肯定沒問題…”
這么多人這樣站在這里也不像話,李迎珍交代楊景行好好準備鋼琴交流課后就離開了,女生們的老師們也都盡早給空間留給年輕人。
女生們開始打電話,給男朋友的,給家里的,大部分喜形于色,也有只平淡地通知的。
齊清諾就笑得挺平淡,應該是打給父親的:“意向是達成了,合同還沒簽…不少,十幾個…嗯,確定要去…好,我給媽打。”
王蕊則像是怕周圍的人不知道她有工作了,嚷嚷得挺大聲:“…當然…肯定…工資就沒多少…肯定還沒你多…”
年晴肯定是打給男朋友的,臉上的甜蜜雖然不明顯但是也難得一見。
何沛媛走到一邊,說話也挺小聲。
劉思蔓還要應付來打聽情況的人。
楊景行只能打給喻昕婷說一聲,然后示意齊清諾去搬東西。他還沒走兩步,就被王蕊一把勾住了脖子,電話貼在了耳邊,是王媽媽喜慶的聲音:“喂…楊景行啊…謝謝你啊。”
楊景行說:“這是她們靠自己努力得到的。”
王蕊得意地收回電話:“聽到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