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大批高手,使得場面混亂不堪,朱常洵這廂也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些可都是李秘的老兄弟了!
他們不是守衛遼東的熊廷弼等人,也不是鎮守西蜀的秦涼玉趙廣陵,而是曾經與李秘將整個島國鬧翻天的三十九鬼兵丸!
與李秘分別之后,他們終究是追隨左黯,去尋找傳說中的太平令,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出現在這里!
不過深思一番,他們的出現也就合情合理了。
熊廷弼等人畢竟要鎮守遼東和西蜀云南等地,戚楚等人也同樣如此,在朝為官亦或是鎮守出征,他們都不太可能出現在這個地方。
但左黯和趙司馬以及右離,卻是最有可能出現在這里的人物!
因為鄭貴妃和朱常洵極有可能偷走了朱翊鈞的太平陽令,而左黯等人一直在追尋太平令的下落,調查到他們的頭上,也就不足為奇了!
李秘也來不及與左黯等人打招呼,戰局混亂,李秘也顧不得這許多,當即盤膝坐下,運氣調息,舒張經脈,氣血游走,將滿仙人的毒給阻擋下來!
左黯一聲嘯叫,領著三十九鬼兵丸如猛虎下山一般,不多時便將青陽教給殺散了!
“喲喲喲,沒想到啊,果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呢!”左黯仍舊不改往日的玩心,竟在這個時候調侃起李秘來。
李秘也是哭笑不得,朝左黯道:“別耍嘴皮子了,千萬莫讓朱常洵給跑了!”
左黯哼哼一笑道:“放心,一個都跑不了!”
李秘也知道他并未說大話,因為除了三十九個黑牢弟兄,左黯還帶來了上百個江湖高手,想來都是他一路上收服的小弟。
對于左黯的本事,李秘心里還是有底的,當即不再多想,沉下心思去驅毒。
所謂驅毒,也并非像影視作品里頭那樣,腦殼子冒煙,就能夠將毒素排出體外。
李秘是在調整自己的呼吸,盡可量減緩血氧結合,卻是將索長生給他常備的解毒藥物服了下去。
為了安全起見,李秘還在關鍵的穴位上刺出口子,運行經脈,將毒血給逼出來,這也算是放血療法的一種。
畢竟李秘也不清楚滿仙人到底下的甚么毒,若只是尋常,大不了睡上一覺也就分解了,可若是甚么歹毒的藥物,要留下隱患,可就麻煩了。
李秘這廂也是賣力保持清醒,左黯這邊卻已經是一邊倒的態勢,不消多時,便結束了戰斗!
雜魚小蝦是跑散了不少,左黯也不打算去追擊,因為鄭貴妃母子和滿仙人,都已經被他抓住了!
見得這等結果,李秘終究是放心了下來。
長時間的死戰到底,加上渾身受傷,再如今又服藥放血,李秘終究是支撐不住,漸漸睡了過去。
這一覺也是天昏地暗,李秘醒來之后,腦子沉重,仿佛宿醉未醒,也足見滿仙人這藥力是有多強悍,若不是李秘救治及時,怕是要著了他的道。
李秘從床上坐起來,卻見得床邊趴著一個人,那發髻和背影也是熟悉,竟是沉魚!
這姑娘早一日被刺破了肚皮,應該在養傷才對,如今卻趴在李秘床邊睡著了,想想也該知道,她是不放心,仍舊親自來伺候李秘了。
李秘不忍叫醒她,便輕手輕腳起身來,將薄被給她披上,沒想到沉魚卻是睡得很深,李秘想了想,到底是輕手輕腳,將她抱到了床上。
許是牽扯到她的傷口,沉魚峨眉微蹙,咬著下唇,但終究是沒有醒過來,想也是太過乏累了。
李秘給她蓋好了被子,這才走出房間來,但見得徐州的官兵正守在外頭,一個個如臨大敵。
見得李秘起來,這些人也是紛紛行禮:“公爺!”
李秘點了點頭,朝他們問道:“我那個朋友呢?”
官兵們一個個臉色發白,想來左黯將李秘送回來的時候,三十九鬼兵丸與這些官兵相處得并不是很愉快。
這也是在李秘的預料當中,自不會太過吃驚了。
“他們…與同知大人在茶廳談事情…”
李秘點了點頭,也不需要他們帶路,自行來到了茶廳,果真見得左黯大大咧咧,四仰八叉坐在堂上,徐州同知雖然坐在主位,但卻如坐針氈,大氣也不敢出,見得李秘過來,也是如蒙大赦。
“公爺終于是醒了!太好了!”
李秘看著這等情景,也有些同情這位堂堂徐州同知,怕是左黯又嚇唬這個官兒了。
“辛苦同知大人了,勞煩大人讓人好生照看那兩個人,不得讓任何人接近半分,本官不日便押解回京了。”
“至于滿仙人和青陽教的匪寇,便交給同知大人和地方衛所來措置,大人以為如何?”
徐州同知自是欣喜若狂的!
青陽教將徐州鬧騰得烏煙瘴氣,怨聲載道,那可是朝廷除之而后快的邪教!
李秘將滿仙人和青陽教交給地方,無異于將天大的一樁功勞拱手送給了他們,徐州同知又如何能不狂喜!
不過這同知到底是個懂來事兒的,當下便朝李秘答道:“這些都是李國公的功勞,地方上可不敢居功,公爺如今身子不便,我等會組織官兵,將滿仙人和青陽教一干人犯押解入京,算是給公爺打下手…”
李秘也笑了,朝徐州同知道:“大家同朝為官,也就不必分這么仔細,這也需要地方上的配合,否則又如何能抓住這賊酋,奏折上該提的,本官自是會提,同知大人放心做事便是。”
徐州同知聽得如此,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成功沾上了光,也是喜不自禁,屁顛顛地出去辦差去了。
趙司馬見得如此,也朝李秘笑道:“幾年不見,你小子御人有術,可算是深諳為官之道了…”
李秘也是呵呵一笑道:“不過是吃虧太多,吸取了些許教訓罷了,哪里談得上甚么為官之道…”
這句倒也不是客氣話,李秘也著實在朝堂上吃了不少委屈,漸漸也領悟出一些官場哲學來。
不過李秘關心的可不是這些,坐下來之后,便朝左黯道:“陽令何在?”
左黯瞥了李秘一眼:“陽令?甚么陽令?”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他的眼神閃爍,不敢與李秘對視,這等微小的表現,到底是瞞不過李秘的。
“別裝了,若不是為了陽令,你會出現在白夜沙這種荒島上?可別告訴我你有通神之能,算到我會遭遇危險,才特地來救我的。”
左黯“切”了一聲,便在懷里摸了一把,果真是摸出了一個火紅色的方木塊。
“這就是傳說中的太平陽令?”李秘也是心頭顫抖!
李秘接過來,仔細觀察,但見得這火紅色可不是涂色或者上漆,而是木材本身的顏色!
也看不出是何種木料,竟如紅玉一般通透,如玳瑁一般圓潤,又如烈火一般的妖艷!
木塊上鐫刻了大量的符文,李秘也認不得這些字體,倒是對木塊的造型產生了極其濃厚的興趣。
“我一直很好奇,這世間見過太平令的人其實并不多,甚至屈指可數,似滿仙人這樣的人物,既然不認得太平令,又如何會聽從調遣?”
左黯如同看白癡一般看著李秘,也懶得解釋,倒是趙司馬朝李秘笑道。
“我且問你,青陽教旗幟上是何圖形?”
聽聞此言,李秘也是微微一愕,回想起來,青陽教的標志該是青天黑焰的大日。
得了趙司馬如此提醒,李秘也是端詳手中的方印,果真在上面發現了青陽教的標志,非但如此,他還分辨出了聞香教的標志!
這就讓李秘感到非常吃驚了!
這木塊擁有著極好的折光率,掉轉不同的方向,接受不同程度的光照,會呈現出不同的圖形來!
似白蓮教和太平道之類的民間組織,從古至今都流傳著傳說故事,太平令上鐫刻著這些教派的標志,并不出奇。
可讓人吃驚的是,除了這些遠古教派,上頭竟然還有聞香教的標志,而聞香教也就最近幾十年才出現的新教派,首任教主王森,還在牢里吃皇糧呢,這太平令上竟然也有聞香教的標志,難道說太平令是贗品?
趙司馬也看出了李秘的疑惑,當即朝李秘解釋道:“這太平令又稱祖印,萬印之印,乃是南華老仙親手煉制的法寶,時局但有變動,太平令也會隨之改觀,幻化出這些標志來。”
“也正因為有了這些標志,有了這兩枚祖印,才能號令天下,若新教派或者新勢力不尊太平令為始祖,要招致其他門派幫會的共同征伐,誰敢不聽話?”
趙司馬雖然如此解釋,但李秘心里到底是不太相信,在他看來,這木塊的材質不明,卻散發著很濃郁且古舊的芳香。
或許這木塊浸泡過甚么藥物,使人聞了之后,放松精神,從方塊上的圖案,發散想象力,從而幻想出自己心中的答案,藥物的作用之下,也就能夠從印里分辨出自己看到的標志了。
李秘對此確實很有興趣,畢竟自己差點死了,花了這么大的代價,才將太平令奪回來,李秘又豈能無動于衷?
只是左黯所擔憂和尋思的卻不是這個問題,他朝李秘問道。
“如今青陽教也鏟除了,那兩個人也找到了,你打算將他們押解入京,便動身入京好了,至于這太平陽令,你覺得還有帶上去的必要么?”
是啊,朱翊鈞只是叮嚀李秘一定要把鄭貴妃母子給抓回來,關于太平陽令的情報,卻是張國祥向他透露的。
那么,眼下戰局已經結束,鄭貴妃和朱常洵也要被李秘押解入京,讓皇帝陛下親自責問,那么問題也就來了。
“這枚太平陽令,又該如何措置?”
畢竟太平陽令只有一塊,該給左黯,還是李秘自己留著?
這是一個問題,而且急需馬上解決的問題,若是解決不好,極有可能令得兄弟反目的問題,也是李秘必須回答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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